《失格白日梦》刺柏

60、七夕

　　叶岭之找工作相对顺利，一周之内相继约了好几个面试，也有到手的offer，只是觉得不太合心意，这回不想再草率决定，要谨慎选择。

　　从外面奔波一天，公交地铁来回倒，回到家时总是风尘仆仆的。

　　他回家早，总赶在黎曜下班之前，回到家第一个迎接他的是那只猫。叶岭之想给它起个走心的好名字，便临时叫猫猫，叫着叫着顺嘴了变成了毛毛，顺嘴了就懒得再改了。猫咪从此拥有了一个不走心的名字——毛毛。

　　叶岭之买了宠物沐浴露，打算给毛毛洗澡，谁知那只好脾气的猫，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竟顺着裤腿爬上去，站到他的肩膀上，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然后猫咪一把把他眼镜都打歪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倒是很强。叶岭之不敢给它洗了，囊中羞涩，还是咬咬牙把它带去了宠物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虽然很瘦，但万幸的是很健康。

　　先洗了个澡，又打上了疫苗。

　　洗完澡之后，才发现猫咪的不对劲。是只灰色的猫，之前的颜色是脏的太均匀了，以至于没看出来，还没觉得脏。是美短的颜色，长了狸花的样子。耳朵也不是寻常猫咪的立耳折耳，微微翘着，有点像卷耳，但又卷的不完全。

　　宠物医生看着它，纳闷了半晌，这到底是个什么猫。

　　在家的时候，叶岭之明显把注意力从黎曜的身上转移了很多，像只大型犬一样追着猫咪到处跑。这让黎曜有些吃醋，总觉得又给自己请了个情敌回来。可他又不敢接近猫，只好远远地看着他俩玩耍，顺带生生小闷气。

　　比起热情过头的叶岭之，毛毛更喜欢看起来很“高冷”的黎曜，于是想尽办法亲近他。

　　那天晚上，叶岭之看着黎曜赤着脚站在沙发边，毛毛正站在沙发上仰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看他，下一秒它一歪头就蹭过去了。

　　谁想，黎曜躲闪特别快，毛毛蹭了个空，整个猫都不好了。

　　歪着头傻愣着，一动没动。

　　叶岭之看见这一幕，刚开始还觉得很有趣，咯咯地笑了一会儿，黎曜见状不想理他，扭头钻进书房研究电影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叶岭之才像后知后觉似地，他跑到书房门口，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猫。”

　　黎曜回头看他，面无表情地说：“还行。”

　　“你怕猫？”

　　黎曜抿着嘴，皱着眉，犹豫了一下：“不怕。”

　　叶岭之太了解他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在逞强。“真的怕吗。”

　　“我说了不怕。”黎曜不想理他了，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要是怕猫，怎么还会把它抱回来养着。”

　　叶岭之忍不住回忆，以前在洛医上学的日子，每次遇到流浪猫叶岭之就挪不动腿，要是猫愿意让他摸，那基本上都得耗上一刻钟或半个小时。每次这种时候，黎曜也不恼，乖乖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虽不上前，但从未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情绪，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去买根火腿肠......

　　难不成他一直是在隐忍？

　　“是因为我才......”叶岭之忍不住猜想。

　　黎曜好面子，立马否定道：“才不是。”

　　叶岭之过去抱抱他，蹭蹭他的脸颊，内心复杂：“要不我把毛毛送走吧。”

　　“别胡说。”黎曜嗔道：“那猫也够可怜的，也不知道是被人丢了，还是走丢的，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毛都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好不容易被人收养，才几天就被送走，这次有了新家，如果再被......”

　　“留下吧。”黎曜说。

　　叶岭之把黎曜搂在怀里，“可是你......”

　　“如果你对家庭的规划与期望里有一只猫的存在，那我会尽力的去适应。”黎曜停顿了一下，“脾性喜好都要相互磨合，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喜欢的事物，都互相迁就吧，因为和你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情。”

　　两天后的七夕，那天是工作日。

　　叶岭之穿着干练，早上出门时还被黎曜简单地整了下头发，接连面试了两家公司之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黎曜公司楼下等他下班，远远地看上去温和清朗，气质过人。

　　黎曜在楼上时就看到他了。越是临近下班就越坐不住，三番五次往窗户前面凑，装作不经意似地偷瞄，还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拍下来......他“异常”的举动引得同事忍俊不禁，纷纷过来调笑他，“下班后，要去和男朋友约会呀～”

　　韩烨来黎曜的公司参与《蝴蝶/刀》的选角，他虽是当红流量，但看好他的并不多，更多的是等着看他“好戏”的人。这不正要轮到他试戏的时候，突然就出了点小意外，还是黎曜机智，救了他的场。

　　下班的时候，韩烨本想请黎曜吃个饭的。听到他同事们的说笑时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七夕呀。他给黎曜道过谢后，顺着黎曜的视线看过去，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青年很是显眼。

　　韩烨内心酸涩，再看向黎曜时，眼里盛满了羡慕，不过那羡慕没有持续多久，在坐上地下车库中那辆玛莎拉蒂的那一刻便消散了，目光变得空洞而又冷漠。有些路是他自己选的，说起来，他也并不后悔。

　　黎曜一下班就朝着叶岭之走，脚步越来越快，按捺不住想要见面的心情，每次都是奔赴。

　　叶岭之一见黎曜就笑得像朵花儿似的，红玫瑰也塞给他。身后好像有黎曜的同事在看，他正想询问黎曜的意见时，黎曜怀抱着玫瑰，大大方方地牵上了他的手。

　　两人一起向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黎曜边走还边别
　　扭地小声地抱怨：“怎么买那么多花，这得多少钱呀......败家玩意儿.....”

　　叶岭之捏捏他的手：“你不喜欢吗？”

　　“废话......当然喜欢。”说着说着，越靠越近，又要钻到叶岭之怀里去了。

　　晚上的时候，叶岭之带他去提前订好的餐厅，两个人边吃边聊。

　　叶岭之说起最近面试的几家的公司，还投了一个CRA(临床监查员)的岗位，那个hr还好心给他发了份资料。通读下来，只觉得非常尴尬，他小说里写过的那些情节，放在现实里，在严格的规章制度下根本不可能发生。

　　黎曜不以为然：“正因为如此，它违背现实规律，甚至是逻辑思维，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了，这大概也是创作的魅力吧。”

　　“你是不是对我的滤镜太深了。”叶岭之尴尬地笑笑。

　　黎曜挑眉，不予置否。

　　他们在是恋人这个身份之前，原本就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跟黎曜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向和标准也不一样，虽然年纪比他还小，但叶岭之自认黎曜比他坚韧，比他通透。

　　“吃完饭，要看我的电影首映式了，期待吗？”黎曜眼睛亮亮的，那耗时几个月的电影终于是做完了。

　　这期间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如今还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叶岭之也就前期参与了从小说改成剧本，还有黎曜的“对手戏”，除此之外，他基本上没做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旁观着黎曜没白没黑的赶后期，除了心疼也没帮上什么忙。他那本烂小说，竟然真的被黎曜做出来了。

　　叶岭之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黎曜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伸手虚虚地握住黎曜的手指，充满感激之情的话语哽在心头，眼神温润地看向他，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黎曜脸颊微红，掌心的温度还在传递：“这也是我的作品。”

　　“这也是我的第一部作品。”

　　叶岭之笑笑，神情黯淡一瞬，又笑逐颜开，祝福道：“我们黎大导演，在将来肯定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然后手拿小金人，问鼎奥斯卡。”

　　黎曜倒没想那么多，什么小金人的，先挣钱比较重要，买房买车养小蘑菇这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餐临到最后时，黎曜几经犹豫，忍不住开口。

　　这段时间以来心里有个小结，这部电影虽然是两个人一起搞的剧本，一起拍的，但实际上在后期的制作中，他几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动......

　　极有可能改得叶岭之这个亲爹都认不出来。

　　黎曜不确定这个效果最终如何，叶岭之看到“魔改”版本会怎么想，真要是他非常介意......于是打算先探探口风。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对于小说的结局怎么看。真的适合HE吗.....就像你最后写的那样有一个那么好的结局。”

　　叶岭之有些意外黎曜会问这个问题，从容不迫地用纸巾擦嘴，态度像是理所当然那样：“我从开始写就没想过HE以外的结局。”

　　黎曜嘴角一抽，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了，芭比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