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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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中烧的章怀荆踩着高帮靴子气势汹汹地跑到地下室去捞人，一路上的研究员看到他就赶紧躲开，虽说之前大家对怀荆的认识程度都不算太高，但经此一事，已经没人不知道天光墟里新招来一个非常不省油的灯。
但这些身处后方的年轻人往往对他们在前线的所作所为毫不关心，当然也知道他们更没什么资格去说三道四，行动处在前线到底干的是卖命的行当，只是他们碍于上头的一些态度，都只能对他们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来。
怀荆站在B7层电梯门口，他面无表情地抓住一个倒霉蛋，冷冷地问：“易琮被关在哪儿？”
“啊这这这……”倒霉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走廊尽头两扇大门紧闭的一个房间，怀荆松开他，冷哼一声，一甩风衣，气场全开地去禁闭室捞人去了。
那禁闭室修得颇为气派，两扇银色大门严丝合缝地闭合着，那大门看起来无坚不摧，不知道是什么合金材质，门上嵌着一个输入密码的方盒，上面似乎还需要虹膜验证。
怀荆看了三秒，觉得暴力开启会不太合理，于是又拽过一个新的倒霉蛋，问道：“密码是多少？”
那倒霉蛋快哭出来了：“这我哪儿知道啊，最高权限都在岑淑敏老师那儿！”
行了，他需要的就是这个信息，怀荆又把新倒霉蛋扔开，抬手撸起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脑门，只见他右边瞳孔一亮，就听见大门传出齿轮闭合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轰隆隆地开了。
围观群众：“……”
有人小声交谈：“快去通知岑淑敏老师！”
“别了吧还是，他这头打开了禁闭室，上头迟早都会接收到消息的，我可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就是就是，我也不想得罪那个章怀荆，你没看到吗？他的鲲眼也太逆天了！”
提出要去打小报告的人想了想，觉得同事们说的对，这两方他们谁也开罪不起，还是不要上赶着去当炮灰比较好，于是大家都当作没看到，各自作鸟兽散，去做事了。
禁闭室空空荡荡，像个非常赛博朋克的监狱，但怀荆刚走进来就感觉到，这四周似乎被安装了类似于屏蔽器的东西，他们这些执行者走进来后，精神力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想来应该精神力越强大的人越会感觉到压力和焦虑，但易琮显然不会。
因为他正背对着大门，侧身躺在一张行军床上，拿着手机逛B站。
怀荆：“……”
易琮仿佛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一只手摘下蓝牙耳机，侧过头去看：“嗯？你怎么来了。”
怀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有心思玩儿B站？！”
易琮闻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像头休憩的黑豹一般，从床上坐起身，把手机放到一边，低沉的声音像是刚睡醒，喉咙里压着难以忽视的威严：“无聊呗，还好禁闭室里有WIFI，不然更无聊了。”
易琮整个人都没睡醒似的，怀荆估计他昨天晚上喝完那些酒也还没来得及醒神，就被关进来了，靠他太近的时候，易琮身上还有股颓废的酒气。
怀荆几乎要被气笑了：“我寻思着来捞你出去，你倒在这儿舒服起来了，话说你们这地方怎么禁闭室都有无线网啊！”
易琮收起手机，把行军床的另一半让给怀荆让他坐下，说道：“这个网只能连接天光墟内网，无法和外界交流。但前段时间有个程序员架了个私服，可以看Bilibili，你不要说出去啊。”
怀荆：“……”
怀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你还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易琮也意外地看着他：“你不都来放我出去了吗？我为什么还要待着。”
怀荆心想确实怕你乐不思蜀，完全不像个来关禁闭的人，委实有些像来度假的，易琮仿佛看出他的心思，说道：“知道你肯定会来捞我，没什么。”
怀荆冷漠道：“我就是来一日游的，您继续住着吧，我走了。”
易琮微微勾了勾唇，语气轻松：“你怎么进来的？绝对不是岑淑敏他们批你来放我的吧。”
“那不可能，现在我把你捞出来，估计我的处分已经在路上了。”怀荆带着易琮离开禁闭室，顺便把自己进来的方式跟他解释了一下，易琮挑挑眉，说：“显而易见，你的精神力正在自我升级，感觉怎么样？”
怀荆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易琮又问：“那要不要再去看一次扶桑。”
怀荆快疯了：“大哥，你还在停职期间好吗，人家都不敢再让你上扶桑那儿去了，你还要去？”
易琮又莞尔道：“他们处分他们的，我去看我的，扶桑除了我谁也不认，他们说话也不好使啊。”
两人坐上通往扶桑的电梯，怀荆看着易琮英俊的侧脸，他突然觉得易琮似乎看起来很高兴，这种高兴是一种甚至有点奇怪的高兴，似乎得到处分这件事让他心情大好。
怀荆又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心想，他有毛病。
电梯轰隆隆地下行，怀荆又一次站到巨树的面前，易琮自然地盘腿坐在反光的瓷砖地板上，仰头看着扶桑斑驳虬结的树枝，旁若无人地盯着枝杈发呆，好像在和扶桑交谈。
怀荆问出了声：“你能和它说话吗？”
易琮说：“有时候感觉可以。”
怀荆心下啧啧，妈呀，还真能。
易琮又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怀荆也闭着眼睛，努力地感觉了一下，和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果然不同，如今汹涌的扶桑之力已经不会给他澎湃的心跳和难以抗拒的压力了，那种裹挟着的力量之风仿佛变得更加温柔，丝丝缕缕地将怀荆包裹进它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就像……怀荆的目光移向身边的易琮。
“它好像认可了我。”
易琮感觉到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怀荆已经很难再一次形容那种悸动，主要是有些难以启齿，心头的那份震颤仿佛重新爱上了一个人，怀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好像爱上了一棵树吧。
怀荆叹了口气：“现在把你接出来了，问题要怎么出天光墟？总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
易琮歪着头，眼神透露出一种狡黠之意，说道：“当然是从正门出去，我们正派人物绝不翻墙走。”
怀荆还没来得及琢磨这话的深意，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速奔跑的脚步声，怀荆探头去看，正是李骨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就、就知道你俩在这里……快跟我走吧！”
怀荆：“怎么是你？”
李骨儿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叹道：“怎么不能是我，我来帮你俩出去，快，再晚了就要被天光墟通缉了！”
说完，李骨儿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只替身人偶，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是个双生人偶，有一只放在禁闭室里了，但是肯定骗不了多久的，琮哥你进这个人偶里，我先带你出去了再说！”
怀荆看着那巴掌大小的人偶，傻眼了：“这怎么进去？”
他话音刚落，李骨儿在人偶的身上画了一个符号，朝脚边一扔，人偶瞬间变得两米高，像是个巨型机械战斗舱似的，上面还有个狭窄的小门，堪堪能供一个人钻进去。
怀荆：“……”
易琮淡然地拉开巨型人偶上的“舱门”，弓着身低着头，努力把自己塞了进去，李骨儿又用力一推，把易琮落在外面的衣角填进去，才把门给关上。
李骨儿：“这人偶就能变这么大了！本来塞个正常体型的成年男性没问题的，结果琮哥身高一米九……委屈你一下，走！”
他喊完，那人偶又恢复到巴掌大小，李骨儿带着傻眼的怀荆和兜里的易琮，坐上了电梯。
三人成功地从天光墟里离开，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只不过两个小时以后岑淑敏就发现了禁闭室里只是个替身人偶，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心脏病发抽了过去。
那些目睹了全程的研究员们也各个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自己是知情人，只把锅都扔到怀荆身上去，纷纷表示自己当时被催眠了，什么都没看见。
正午阳光热烈，回到地面上后，李骨儿火急火燎地把俩人塞进易琮的迈巴赫里，又从四合院的某个地窖里搬出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装着一些必要的物资。怀荆看这架势，颇有些茫然：“不至于吧，又不是越狱了，还得亡命天涯躲着天光墟吗？”
李骨儿又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个！”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挖出一张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塞进驾驶座上的易琮怀里，高声说：“事不宜迟啊二位，天光墟马上就会全城通缉你俩，不过不重要，主要是你们趁现在先出城，有个任务需要你们往江苏跑一趟！辛苦了！路上小心！”
易琮沉声道：“知道了。”
说完，易大佬什么也没问，大马金刀地伸手挂挡，一踩油门，迈巴赫强大的推动器轰得一声带着路人羡艳的眼光和冲天的尾气风驰电掣地走了，怀荆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什么啊？怎么说走就走，是什么任务，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易琮心情似乎很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玻璃降落到底的车窗上，唇角微微有些上扬：“没有什么好问的，我从来不在任务前问东问西。”
怀荆心想就无语，把那张皱巴巴的纸从座位缝隙里抠了出来，扫了眼上面的字，念道：“天光墟连云港分部向总部提出支援申请，望总部派遣两位精神力评级B级以上执行员前来我地支援，具体信息由于保密协议，需与执行员进行面谈……”
怀荆看看文档，又看看易琮雕刻般冷峻的侧脸，说道：“你这评级也不够格啊，琮哥。”
易琮随手从置物柜里拿出一个墨镜戴上当光，语气轻快地说：“所以你一个顶俩，大佬给你当助理。好好干，回去以后争取将功抵过，把咱俩的通报给它消了。”
刷过ETC，迈巴赫驶上高速路，道旁飞速后退的树木上纷纷染着金色的光芒，闪耀在日照之下。秋高气爽，天际旷远无边，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归雁的羽毛略过长空，云卷云舒，风也宜人。
车辆迎着金辉烈日，两人共同驶向光芒万丈的未知远方。
——卷一：水法之钟·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