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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常 ...

  •   程欢的考研失败事件就这么翻了过去。

      现在她既然决定做一个教师了,那么两周以后的教资考试就是重中之重了。她当时在宿舍众人的强迫之下,早早地把教资报上了名。于是这会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没有书...

      程欢赶紧去某橙色软件上下单了。

      这会宿舍还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牛勤勤只在宿舍休息了一天,又出去准备复试和毕业论文了。其余两个人出去忙着搜集调剂信息了。她们教资都过了。

      程欢正在问店家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这边宁乐先回答:“亲,这边建议您考前一天下单呢。”

      “......”程欢朝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店家告诉她大概两天之内能到。程欢松了口气。

      虽然一次次被拖延症逼到绝境,但是每一次不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么?程欢洋洋得意地想,拖延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又在宿舍玩了两天手机,期间宁乐或真或假地成了牛勤勤的化身:“程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复习?”

      不管是大公无私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程欢承认,宁乐的确烦到她了。
      牛勤勤再厉害,也不可能24小时无间断地“督促”她,但是宁乐这个狗东西可以。

      一开始她还妄图对宁乐施以和牛勤勤和她父母一样的糊弄大法,但是宁乐完全不吃这一套。
      在每个下午(中午他在忙自己的事儿),无论程欢怎么敷衍,他都以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波澜不惊对程欢说:“该去复习了吧。”

      在N次之后,程欢最后不耐烦地甩掉手机,“我没书怎么复习?你这个大学霸教教我。”
      她真的生气了。

      “借牛勤勤的,她不是考过了么?”宁乐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怒气,还是那种心如死灰的语气。

      “我差这几天么?那么多天我都没复习。”程欢说。
      她语气放软了,感觉有点对不住宁乐。

      宁乐完全没义务管她的,他大可以自己睡大觉,何必为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费心力呢?而且这烂泥还会狗咬吕洞宾来着。

      但是她控制不住,与其说她在照宁乐发脾气,不如说她在对死活不争气的自己发脾气。

      以为程欢订好了自己的目标就能脚踏实地地去努力了吗?开玩笑呢这不是。

      某些回答真是一针见血,程欢坚持最长的事情,就是坚持不下去。

      “你试着先走出宿舍门去看看。”宁乐提建议。
      程欢眼睛亮了,而后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然后我要去哪儿呢?”她还挺愁的。虽说程欢现在连下床都成问题。

      她因为某些不想揭自己伤疤,反正不想再去图书馆了。程欢脑子里转了转,十分发愁,自己能去哪儿呢?

      “随便找个空教室。”宁乐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嗯...”程欢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享受地躺到了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又开始拨弄起手机来。

      “你不去吗?”宁乐强制关上手机。

      “哎呀,牛勤勤马上给我带饭回来了,我等她给我带回来吃完饭呗,这一天长着呢,不晚。”宁乐无话可说了。

      于是等到中午吃完饭,宁乐又开始例行公事地发消息说:“这会该去复习了吧?”

      程欢抽出张纸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很快打了个哈欠,“等我睡会午觉呗,这回去学习也没有效率。”

      宁乐:“.......”

      “你不是10点半才醒的么?”宁乐说。
      程欢煞有介事地说:“我昨晚两点才睡的,多休息会没差的。”

      于是她上了床玩了一个小时手机,在宁乐狂轰滥炸似的催促下才放下手机依依不舍地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5点了。

      宁乐这会正争分夺秒地赶论文,看见她醒了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都已经傍晚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使命:“喂,该去学习了。”

      程欢头发乱糟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地说:“我不叫喂,我叫程欢。”

      宁乐:“......”

      谁能把这货给朕拖出去斩了?宁乐发誓,自己活这么大真的没有见识过程欢这样的生物,简直是他人生史上一朵盛放的奇葩。

      “程欢,你什么时候去复习?我已经联系了牛勤勤,她说自己的教资资料就在柜子里,还没扔呢,你自取就行。她说你要是早说,她早给你放你桌上了。”

      程欢充耳不闻地玩起了手机,她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神功已臻化境,还没两分钟,她指着一条浏览器给她推送的哈哈大笑,恬不知耻地对宁乐说:“宁乐乐,你快看,这个笑死我了,‘80后女子送丈夫进小学奥数班’......”

      宁乐不理她。

      程欢若无其事地又开始刷视频,欢声笑语又充盈了她单调的耳朵,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样,明知道宁乐不会回应她,还顽强且执着地对他说:“笑死我了宁乐乐,你快看看这个东北人训狗的视频,哎呀妈,我笑得门牙都掉了......”

      宁乐瞥了一眼她的嘴巴,还是不吭声。

      程欢大手一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换衣服去了。”

      这里必须要说的是,自从宁乐过来之后,两个人孤男寡女,特别是程欢在很多时候都极其不方便。
      程欢在很多方面已经尽己所能地开始往“井井有条”的方向狂奔。

      但是老祖宗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山易改本性都难移,要想程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很大改变也很不现实。

      这会宁乐为了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又往旁边滚了一滚,一不小心就滚到了程欢又乱扔的内衣上。
      这是他第一次跟女生的东西亲密接触,这会女生特有的香气把他从上到下熏了个白里透红,他又忙不迭地滚了出去。

      程欢目瞪口呆地看见,“宁乐...宁乐乐,你你你你,不会是个变态吧!”

      幸亏他现在变成了手机,就算烧成大红虾也看不出来。于是拿出他特有的装模作样语气说:“程欢小姐,这是您母胎单身的幻觉,想得太多了。别说我从小长大就没见过您这样的女生,就算世界末日了,我也不可能对您有感觉。”

      程欢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嘿,那正好,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但是也不能否认,你有变态的嫌疑,也许在你人模狗样的皮囊下,藏着一颗饥渴的心......”

      在某种程度上,宁乐还是挺纯情的少年,他拒绝再次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咳嗽了一声,正色而严肃地说:“你该去学习了。”

      程欢一听“学习”这个词就萎了。她本来还想借着这个事添油加醋地嘲笑宁乐一番,以求拖延些时间,省得不知什么时候继承了牛勤勤唐僧衣钵的宁乐再在她耳边念经。

      她慢吞吞地去换了衣服,看手机电还够,程欢把宁乐从床上捞下来又坐在椅子上玩了一会。

      宁乐忍无可忍:“程欢,你还去不去了?!”

      程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看向窗外,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视线也没离开手机伸手就去够旁边的果冻,她一边向宁乐展示不需要眼睛的吃果冻工程,一边也侧面表现了自己顽固不化的“铮铮铁骨”:“哎呀,急什么啊?”

      “那你今晚准备在教室睡觉了?”宁乐皮笑肉不笑地问。当然了,程欢也看不见。

      “唔...没...”正常人都知道程欢根本就没听宁乐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在敷衍了事,而且表现得极其明显,生怕宁乐看不出来。

      宁乐强制给手机切到锁屏界面,这时候程欢才显示出一点能够交谈的迹象。

      “你到底还去不去学习了?”宁乐问。

      “都说了等会去了。”程欢这时候极其自然地对宁乐开始使出对她父母和牛勤勤的糊弄大法第二层境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程欢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有点撒娇,要不光她自己就能掉一地鸡皮疙瘩。

      宁乐才不在乎程欢说什么,怎么说,语气冷得能结层冰。

      “能不能说一下具体时间?”

      程欢看宁乐软硬不吃,这才意识到他跟她父母和牛勤勤都不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没事找事:“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我爸妈都不管我你管得着吗?”
      说着就要不管不顾地打开手机。

      “我是管不着你,但是我管得住自己。你再进一步我就关机了。”宁乐说。

      这是...要跟她玉石俱焚?
      救命!手机做错什么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程欢真的欲哭无泪了。

      她把自己刚出考研成绩时的失落、挫败、痛苦以及对前途的展望一股脑全都抛在了那天,这时候只是悲痛地想,真是一物降一物,老天大概是看她小日子过得太舒坦,故意派宁乐这个冥顽不灵的狗东西来整治她的吧。

      程欢抓住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五分钟后咱就出发!”
      宁乐不说话。

      程欢赶紧去卫生间整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把牛勤勤桌上的教资资料找了一通,胡乱拿了几本考卷装进书包,自己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真是祖宗。”

      宁乐这时候倒开了金口:“什么?”

      “没什么啊,我这就去学习。”程欢笑嘻嘻。

      *

      她背着小书包,不沉,但是里面的书也一下一下打着她的屁股。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道路两边的绿树沉默着摇起树叶。

      程欢还有点新奇。

      说实话,她四年夜晚下楼的日子屈指可数,一般都是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遵循本能往食堂走,连脚下的路都不太在意,更别提会在意栽种在宿舍周边染着浓密绿色的小树林了。

      这一注意不打紧,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楼下竟然有这么多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在旁若无人地亲昵,有些举动让她这个母胎单身都没眼看...

      程欢单知道情侣多,没想到多到这个地步,于是某些情绪从心脏一路走到喉咙,最后化为一声浓重的叹息。

      她觉得自己的确挺失败的。当然不是只谈恋爱这一件事,而是程欢上了四年大学,马上该走了还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有人忙学生会风生水起,有人在社团大放异彩,有人专注成绩一枝独秀...再不济还能抓住最后的青春尾巴疯狂一把,找个对象体验一下恋爱的酸爽滋味。

      程欢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人独自在宿舍跟手机过了四年。

      不能说空虚不充实,要不跟提了裤子就跑一样多无情,至少手机经常让她放声大笑。

      但是更深层次地,程欢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她的确想不到手机还带了她除了笑声以外的东西。

      但是程欢转念又想,算了吧,就自己这个社交恐惧症患者,连跟陌生人说句话都说不利索,每次站到讲台上腿都打哆嗦,还幻想着成社交达人,难道不是痴人说梦?

      她就算经常往学校里去参加活动,就她这个用X光扫描都照不出任何闪光点的普通人类,结果也会跟她整天在宿舍没差。

      程欢其实早就“想通”了,只不过每次有点触动的时候,又会按下葫芦浮起瓢似地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溜上一圈。

      宁乐其实听见了程欢叹气来着,本来还是不想理她,但是本着“吾日三省吾身”的基本原则,宁乐并不怎么乐意地对自己进行了言不由衷地反省,觉得今天对程欢太严厉了。

      且不说就像程欢说的“我爸妈都不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他也在反思这样做对程欢是不是“揠苗助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所认为的好选择也许对程欢来说不是。

      他自己不也还没搞明白什么是有意义的生活么?
      况且他这样做,跟长辈“我都是为了你好”式的胁迫又有什么区别?

      出发点是好的,不代表结果就好。宁乐情不自禁地想:“通往地狱的路是由善意铺成的。”

      他又想起程欢今天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时刷的剧(虽然不发言他也要被迫一块观看),听的时候他在打瞌睡,本来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会却突然悄默声地爬上了他的耳朵--
      不用种,生命自己就能找到蓬勃之路。【注1】

      程欢不是三岁小孩了,她是个拥有完全刑事能力和自理能力的成年人,他不该像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

      虽然照程欢那脸皮厚度很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宁乐还是偷偷地从口袋里钻出来打量了程欢一眼,又很快装神弄鬼似地藏了回去。

      “你晚上吃什么?”宁乐尽量装作云淡风轻。
      “啊...宁乐乐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要吃什么呢?”程欢开始抓耳挠腮。

      “......”
      宁乐想,程欢果然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嘿嘿。”程欢又开始笑得贱兮兮。

      “对了说到吃东西,宁乐乐,还没采访过你这个当事人,一天充一次电你感觉还好么?”程欢说。
      “......”

      “考虑到不是所有人的脸皮都能达到您令人惊叹的厚度,请保留您的好奇心。而且您也不会改变,何必多费口舌呢?”

      “怎么会呢?”程欢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继而笑得更加邪魅狂狷。
      “我还可以一天充两次电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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