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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李萍舒走出去的时候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满是胡思乱想的东西。她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步子,她只觉得自己听到的话像把利刃刺进她心里。她看着自己高大帅气的阿渡,又觉得那些话很对。

      她听见人说:“那么大的人也太不要脸,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要来外面穿。”

      “老不羞的也不怕害臊。”

      李萍舒并不能完全的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但她总归是知道,这些话是在骂她,是在说她坏话。

      她实际上不傻,只是她只有八九岁的智商。

      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穿裙子,喜欢hello Kitty会被人指点,她甚至不知道,阿渡是她的儿子。她只知道阿渡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信赖,托付的人。

      她被肖渡保护的太好了,她从未见识过这世界对她的恶意。

      李萍舒顺着街道走,马路转弯她便转弯,她依旧引得路人的目光,可她只低着头向前走,目中含着些泪水。

      她在想,是不是她该离开阿渡。

      因为她们称赞阿渡的帅,却指责自己,那么自己与阿渡肯定是极不适合在一起生活的吧。毕竟平日里,阿渡总是那样细心的照顾她,阿渡实际上也很累,很不耐烦吧。

      就像李萍舒去年在小区楼下捡到的一只受伤的麻雀,阿渡为它包扎伤口,给它吃的,给它弹吉他听,对它那般的好,可麻雀最后还是在某一天的清晨飞走了,李萍舒只能坐在飘窗上看它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李萍舒只觉的自己就像是黏在阿渡羽翼上血淋淋的创口,她会给他带来沉重的伤痛,那是他的负担。她在阻止着阿渡的展翅翱翔。她总希望阿渡更爱她一些,希望阿渡能陪她更久一些,而是她幼童般的占有欲和自私在作祟。

      她往前的步伐踉踉跄跄,却异常的坚定步伐,她因为惊慌和方前慌不择路的奔跑让额上泌出细汗,她实在是落寞极了,可脑子里又满是胡思乱想。

      她的阿渡是怎么样想的呢,他也是觉得自己没用吗?

      她知道赚钱很难,她一心都是好好攒钱去好好对阿渡,有时她莫名其妙的就会说一些给阿渡买什么吃,买什么穿的话,可是她从来没有参与过阿渡的生活。她只知道他是靠唱歌赚到钱,养活她们俩的。

      她什么都不太懂,可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赚钱很难,非常难。可是与他的阿渡相比,那些又不算是真正困难的事了。

      ......

      前面又是一个转角,李萍舒急急地低头走路,身子一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拐过去,她的额头上传来钝痛,由于相撞时向后的冲击力,李萍舒向后倒退几步然后坐在了地上。她一抬头,看到一个同样踉跄几步的人影,原来她撞到了人。

      她看她看到对面那人站起了身,高挑的身影投射在她面前,李萍舒怔怔的抬头望着面前的人,黑发细碎,眸中的冷淡下面藏着一丝无措。

      那个男生和阿渡一般大,一样的高。李萍舒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拿了一束黄色的玫瑰花。没有精美的包装,只是用棕色的牛皮纸包着。

      “不好意思,对不起。”随着一道冷清的声音,一只手摊在李萍舒面前,李萍舒很少见过比肖渡手还要好看的手,但面前这只的确可以拿来比较——五指修长纤细,白皙的皮肤在关节处带有一丝红润。比电视上男明星的手还好看。

      李萍舒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手里。看到自己干枯还有茧子的手时,她瘪了瘪嘴。借着手掌的力从地上爬起来了。

      李萍舒今天穿的裙子颜色很淡,地上的尘土在后面的裙摆上留下明显的土迹。面前的男生显然是注意到了,脱了外套递给李萍舒道:“围在腰上,可以盖一下裙子上面的土。”

      李萍舒听后,这才发现身后的土迹,她有些难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阿渡说她穿这条裙子最最好看。可现在裙子脏了,她又感到难过,弄脏了阿渡给自己买的裙子。

      想着,李萍舒越发委屈,本就红着的眼眶越发湿润,她手忙脚乱的把外套围在腰间,然后开始留着眼泪抽噎。

      越澈是不小心出现在这里的,家里客厅放的花枯了,他打车来到离他家那么远的地方,因为大众点评上说这家店的花最新鲜,品种最多。

      而且,他是逃课出来的。

      只不过他刚从花店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别人。

      是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的女人,却穿着少女风格的连衣裙,她很瘦,拐弯时的冲撞直接把人怼到了地上。

      越澈倒没觉得她打扮怎么不妥,她妈就是搞艺术的,从小他就见过太多不是主流的风格元素。

      只不过他现在有些无措,他一手拿着一束玫瑰,处于绅士风度他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对面的女人,可能时把她撞疼了,她一直在哭。

      越澈很少见过女生哭,一时间,他对这种自己造成的流泪感到慌乱。

      他只能弯腰拉近距离,硬着头皮问:“没事吧?哪里破了吗?我可以带你去医院。”越澈收起平日冷清的语气,努力放缓语调,有些生硬道。

      李萍舒只能从模糊的泪水中看见面前的人影,她刚刚没仔细看,突然看见面前弓腰的男生的脸,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再哭了。

      因为面前的男生真的长的很帅,却是和阿渡完全不同风格的帅。男生的五官很深邃,未长的碎发在凌利眼眸的映衬下,丝毫不显的颓废,反而更加锋利起来。

      李萍舒被人盯着,难免有些紧张,只能小声道:“可是你把我的裙子弄脏了呀……这是阿渡送我的.....”

      越澈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他又道:“那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吧,我可以出裙子的干洗费用。”

      李萍舒有些没听懂“什么联系方式?你要到我家找我吗?”

      越澈一愣“微信就好。”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调到二维码的界面。

      “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阿渡原来给我买过一个,可是我不会用。”李萍舒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用?越澈拧起眉头,他听着李萍舒紧张的话语,感觉有些难办了。

      越澈一米八多的个子,尽量的放低身子,凑到李萍舒面前,然后微微一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李萍舒。”

      “你知道家在哪里吗?”越澈看她紧张的捏起衣角“别紧张,只是在和你聊天啊。”

      李萍舒很少接触巷子外的生人,再加上越澈太高,她甚至感到几分压迫感。

      肖渡原来对她左叮右嘱的,告诉她要小心生人,遇到陌生人要赶快跑。可是李萍舒总是对他说:那和阿渡一起,就不怕了。肖渡想想,李萍舒也不会自己跑出家,也就放宽了心。

      李萍舒如今看到的陌生人,不是对她指指点点,就是把她撞倒在地。但那个男生实在是太帅了,李萍舒又不好意思不回答他的问题。

      可李萍舒天天想的事情无非那么几样,钱,阿渡,hello Kitty。她根本不记路,更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她一脸茫然的回答:“我不知道......”

      越澈更加心塞,从几句对话就能得知李萍舒绝非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她的智力应该是有问题。越澈刚刚看了她的衣服,是个有些名气的少女品牌,她应该不是被人故意扔掉的,更像是偷偷跑出来的。

      “你家里有人吗?”越澈问她,跑丢那么大的事,再加上这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家里人应该着急的找吧。

      “没人...”李萍舒肯定的点点头,“我和阿渡都出门了,家里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越澈刚听前半句有些诧异,又被后半句话硬生生的拽了回来。“阿渡?”他刚刚就听到李萍舒提及这个名字,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亲密的称呼应该是她的丈夫。

      “那你有没有阿渡的联系方式呢?”越澈问,按理说她的家人应该告诉她自己的手机号一类的,来应对紧急情况。

      “我有手机,只要摁1就能打阿渡的电话,可是他带我出去,我就没拿。”那是她手机的唯一功能。

      越澈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临近正午的太阳散发出夏日的灼热,他抬头看天,却被刺眼的阳光劝回。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越澈认命道。

      他做不出将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丢在大街上。

      李萍舒早就有些饿了,她早上起的早,吃早饭也吃的早。她有些羞赧的点点头。

      越澈给程凯发了消息,干脆请了全天的假期,理由是购买学习资料和自己去复习。反正他去也跟不上课堂进度,程凯很果断的批准了。

      越澈没敢带李萍舒走太远,他怕李萍舒的家人会来这里找他,于是在周边随便找了家日式拉面店,他和李萍舒对着坐,便看李萍舒笨拙的拿着筷子吃拉面。

      李萍舒似是吃的开心了,她朝看她的越澈释放出微笑。她想的很简单,越澈请她吃拉面,对她好,人还长的又高又帅,跟阿渡一样,她便喜欢越澈。

      越澈耐心的等他吃完,又带着他回到了街道的拐角处,他问李萍舒“你还记得你早上从哪里跑出来的吗?”

      李萍舒细细的想了一会“是卖发夹的店呀,好像是什么精品店!”她指了指头上hello Kitty的水钻发夹“这是今天早上,阿渡给我买的呀。”

      越澈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些线索,他带着李萍舒往原方向折回,他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附近这个方向的精品店有三家,他打算带着李萍舒去碰碰运气。

      越澈腿长,稍稍紧走两步李萍舒就跟不上了,偏偏他还在手机上看着路线,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李萍舒费力的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李萍舒跟着他又跑了半个街道,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了,她放声大喊“喂!喂!”

      越澈被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时,李萍舒已经和他拉开了五六十米的距离,他看到李萍舒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滴,有些愧疚,他返回到李萍舒身旁道“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李萍舒不满极了:“阿渡带我出去,都要牵着我的手的,他比你还要高,可他每次都会等我慢慢走的。”她把手递过去“你得牵着我一起走。”

      越澈听了她的话,只能老实的握住李萍舒的的手,李萍舒的手没有一点手,瘦的只有一副骨头架子般。越澈没摸过他妈季甄的手,反倒是先牵了别人的手。

      “你有孩子吗?”他问道。

      “孩子?”李萍舒皱了皱眉。“我只有阿渡啊。”

      李萍舒心情好了,一路上便一直喋喋不休的讲话,说着她与阿渡的日常。

      “阿渡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也爱他。”

      越澈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的发顶,那里白了一片,银白色的发丝闪着光。他很少见过这样爱情,一个降了智的伴侣,一定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吧。

      也是,他看过太多的虚假的感情了。

      李萍舒似是觉得他有些不信,急忙辩解道“是真的啦!阿渡天天忙着赚钱,然后给我买好吃的,买裙子和好看的发夹,但是他经常回家陪我的哦,晚上睡觉的时候的他还会给我讲故事,他说,他一定要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越澈见她有些较真,于是附和她几句。“那你可真幸福啊。”

      这句话不知道又怎么了,李萍舒原本开心的眉眼一敛,有些微微低头,“可是我跑啦……”她有些后悔了“那样我再也见不到阿渡了,可是那样他会更快乐的吧……”

      越澈停了步子,他问“可是你离开了以后,他会更难过的吧。”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你是他的公主啊。”

      李萍舒越想越急,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可是听到她们不是这么说的呀……”

      越澈问“她们说什么?”

      “就,就在买发夹的时候,她们说我是傻子还是疯子,还说我是老不羞。”

      越澈没说话,只是低头看她。

      “可我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啊,我真的给阿渡带来了好多麻烦。”她苦恼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是我真的好爱他。”

      “公主需要被人保护的。”越澈把她的碎发挽到脑后,“而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越澈想起了独在巷子里的季甄,她或许正在坐在画板前画画。她会在那一块木板前浪费整天整天的时间。她会因为一个颜色调的不满意而生气大怒,同样也会因为一笔出彩的效果而满心欢喜。她会花时间做飞机到各地举办画展,寻找灵感。而她和画展主办方一次交接画作的聊天记录都长过他们一年的聊天记录。

      季甄说过,如果可以,她希望死在绘画的过程里,然后被她喜欢的画家画成一副画。

      她想永远在活在画里,而不是这个世界。

      玫瑰是鲜艳且不易接触的,越澈能清楚的认识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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