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未眠》素为绚兮

6、剑道

　　少年蜷缩着，以一种欣不能想象的颓唐的姿态。
　　“你...没事吧？”不知是以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态，她站到他面前。
　　少年抬眸，咖啡色的眸底一片空洞的黯淡，唇角的血迹融入讥讽的笑意中，红的有点刺眼。
　　“你来做什么？”原本平和温润的语调流露出尖锐不屑来，似乎也不屑去掩饰这种真实的情绪。
　　“流血了。”她掏出手帕，动作有些慌乱。
　　“怎么，还玩这种把戏？”唇角的讽意更浓，“你以为是偶像剧？”他直视着她，也许是照进眸底的灯光的缘故，眸中多了几抹捉摸不定的亮色。“灰姑娘拯救落难的王子，然后大团圆？”
　　心底不断涌上酸涩，还有一种被视作小丑的悲哀——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但她还是没有动，没有。虽然很自讨没趣，但她却不想离开。
　　“切，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少年扫了眼眼前的手帕，侧头望向窗外。
　　淅沥着小雨。
　　“我可不是什么王子，只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是GAY——是变态的终极形式，是社会最恶心的渣滓，是你们这种正常人最不耻的人种。”他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口吻说着，语带讥诮。
　　“所以，快走吧，别再烦我了。”像是卸尽了全身的力气，少年仰面倒在体育馆的地板上，比起心，这地板还不算太冰冷，自嘲地扯起唇角，笑容复杂。
　　“白痴，”那个一向懦弱呆板的女生冷然道，声音里带着失望，“只是因为性向和别人的羞辱就否定自己，真是没用。你的人生就只有性和他人的目光？真是贫瘠到悲惨的人生。”她轻叹一声。
　　“芥川，你又睡着啦。”清和摸摸下巴，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在乎他与之说话的对象正无礼地睡着，而为人师表的他正上着课。
　　然后，毫无预兆地从腰际抽出木剑，直直劈向熟睡的芥川，动作潇洒利落。
　　芥川缓缓睁开双眼，澄澈深邃的红褐色，正如夕阳水中倒影的颜色。
　　就在木剑离芥川只一拳距离时，另一把木剑横挡在那劈来的木剑前，令其动不得分毫。
　　清和先收了剑，微笑道“反应快了哦。”
　　芥川望着他，面上淡淡，可以说面部表情缺乏，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那么照旧吧。”
　　“是。”芥川也收了剑，他向清和鞠了一躬，向门外走去。
　　八重樱纷落，如今正是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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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八十八”
　　“三百八十九”
　　芥川一下又一下地挥着剑，他站在窗外，有什么动静道场一览无遗。偶然几瓣八重樱落到他肩头，又因他挥剑的动作落到地上，如此反复，依附再被抛弃。
　　“四百零一”
　　他在这里待三年了，没有芥川夫人带着戏谑宠溺的“小慈郎”；没有小吾□□时气急败坏的“笨羊”；没有爱子吐字不清的“窝窝”；没有芥川先生犹如老人家般拖长音的“慈郎啊”；没有长太郎烂好人的“前辈”......
　　没有，只有平板的，宛如符号一般的“芥川”。
　　他也没有见到芥川夫人口中的“臭老头”，即那个安排他进行这些的老人——芥川家的家主，他的外公，虽然他也很想当面叫他一声臭老头。
　　只是这样不停地挥剑，挥剑，挥剑，再挥剑。
　　剑道似乎成为生活的重心，除了基本的科普人文知识学习之外。
　　自从那个引路人，后来才知道是管家的人，在他目光掠过那些道场时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芥川家没有一个不会剑的。”
　　“四百九十二”
　　然后，他被领到清和面前，那时的清和还没露出本性，整天嬉皮笑脸，又也许那是他对剑道的尊重令那时的他异常严肃郑重。

　　“剑道生于战乱的年代，那时人生的修养就是剑的修养。没有修养的人死了，修养便流传了下来。这就是道——一种让人有资格活下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