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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踏月留香(已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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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床幔飘动。
【大人,大人!快醒醒!】
系统的提示忽然响起,易辰安惊醒过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马甲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刚一撑起身子,便觉得有些乏力头晕,直到走到桌前饮下一杯凉水,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缓解了口中的干渴。
易辰安蹙眉,察觉到马甲不正常的生理反应。房间通风,气流缓缓流动着,但易辰安在房间内走动一番,查找着鼻间唯一捕捉到的气味源头。
他弯下腰,最终来到了床脚快要燃尽的香边上,零星的火光明明灭灭。
明明不过是每日都会点的驱逐蚊虫的香,但当易辰安凑近了些,一种模糊的冲击袭来,眼前的景象蓦然有些朦胧扭曲。
【大人,是加了罂粟啊!】
【可恶,明明昨日还没有的!】
系统立刻叫喊起来,反倒是叫易辰安猛地回了神。他脸色冷青,手指用力,那香被他用内力捻为粉尘。
【我说那么多青年才俊,豪杰游侠怎么会变成活死人,这老妖婆真是太狡猾了。】
易辰安朝自己的脉象探去,确定下来,方才那些异样的感觉果真是因为罂粟轻微中毒。幸而发现及时。
他把四面的窗户都打开,让那些气味迅速地散去。悄然无声的周围只听得见草丛晃动摩擦发出的声音,易辰安第一时间回到床上,平躺下来,闭上眼睛。
那是个轻功高绝,内力深厚的人,自窗外而入,缓缓地朝着被床幔笼罩的人移动着。
那人听在床边,微弯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推开床幔。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悄然无声地搭上年轻人的脉搏。
好半晌,季知白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茫然地睁开眼。床边正坐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脸。
正常人的动作应该是朝床内缩去,离这忽然出现的贼人越远越好。但季知白却舒缓了睡梦中轻蹙的眉,轻声道:“楚留香?”
他声音有些虚弱,但仍含笑着,竟奇怪地显得格外轻松。楚留香愣了一瞬,不知怎么竟也笑了起来:“季小先生怎么一点也不惊讶,莫非是……”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季知白。楚留香在黑夜里的视力极好,瞧见季知白有些苍白的的面容上在两颊染上的异样的潮红。
“莫非是猜到我会来?”
季知白乌黑的瞳仁紧紧看着他,也许是有些失焦,薄薄的水雾越发将那双眸子衬得格外朦胧。
楚留香本来有意要舒缓他紧张的情绪,现在看来,季知白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
“香帅忘记了,我虽是个业余的术士,却也能预知些事情。”
季知白眨了眨眼睛,微笑着挑了挑眉。
楚留香与他不算是熟识,第一次见季知白这样灵动的表情,不禁反思了之前的行为,的确是太失礼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楚留香轻轻说道:“你现在脉象紊乱,莫非是已经中了石观音的毒?”
季知白诧异道:“什么毒?”
楚留香见他疑惑不解,早有预料地叹息道:“你果然还不知。你可知你每日吃的食物里都有毒?”
季知白摇了摇头,“香帅为何如此说呢?这几日,我并未觉得不舒服,怎么会中毒?”他虽然表现出不信,但眉宇之间果然生出了几分担心忧虑。
“小先生,你难道没有算出这个吗?”楚留香目光明亮地看着他的双目。
季知白有些喘不过气来,信手握拳轻轻拍了拍胸,垂目说道:“我只算过你回来,其余便都不用算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沾染着夜半的露气,在楚留香心上留下又凉又痒的湿痕。楚留香鬼使神差地勾了勾唇,却无奈道:“我与先生不过初识,也并非神仙,先生怎么这样就相信我了呢?”
“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香帅?”季知白音色如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尾音上扬时,让人心里有一种天然生出一般的酥麻感,胸腔都有些发麻。
季知白见他不语,又继续笑道:“敢问香帅今夜偷偷到这儿,是为了什么呢?”
楚留香一时语塞,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我从一位姑娘那儿知道了石观音的一些秘密,你不会武功,石观音又对你有……总之,你不要吃那些菜了。”
季知白摇摇头,好像现下才明白原来自己反常的感觉正是因为中了毒,方才带笑的眉眼缓缓地平淡灰败下来,“楚留香,好像已经晚了……”
楚留香不得不正视他的脸色,季知白的呼吸声也重而急促,在黑夜里越发地明显。
“楚留香,到底是什么毒?”
季知白伸出玉色的手,紧紧揪住了楚留香的衣角。楚留香本来今日才换了石观音为他准备的衣服,一路小心躲藏,穿过石林,不思疲倦地赶到这里,已经有些疲累,但衣服还是一尘不染。
可此时,却被季知白揉得皱巴巴的。
季知白的手指隔着衣服蹭着他的腰,无知无觉地用双眼紧紧看着他。楚留香却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坐立难安的感觉刺激神经慢慢兴奋。这并不明显的变化被楚留香抛之脑后,他想起绿绮告诉他的秘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可怕的事情告诉季知白。
季知白没有听见楚留香的回答,一时间也等不到楚留香的回答,越来越强烈的生理反应叫他越发不适起来。他只缓缓呼出热气,倒在床榻上慢慢蜷起身体,轻微地发着抖。
楚留香迟疑片刻,伸手贴上了季知白的后背。青年的脊背覆盖着一层布料,温热的温度传来,带着轻轻的颤抖。
楚留香一点点地向季知白传送自己的内力,这样慢慢地缓解季知白的不适。香帅内力深厚,给一个普通人传输内力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人,已让楚留香希望与他结为朋友。
沙漠里的月亮已到夜幕低垂之处,时间已经不早,楚留香缓缓站起身来,在床边静静看着季知白沉睡的模样。
白衣胜雪,肤白如玉,本有些发白的唇已恢复了血色。楚留香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把被子仔仔细细地拉回到季知白身上盖好,放下轻柔的床幔。
月夜之中,踏月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