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万人迷》狐不仙

17、第 17 章

　　阙沉听？

　　顾西秋不明白他为何在此，但想起消失的楚修，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原来阙沉听一直在他身边潜伏着，而他没有及时发觉，还美滋滋想着如何逃走。

　　计划顿时化为泡影，他慌了，脑海中划过无数自己悲惨的下场，情急之下欲唤出双鹟，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捂住了嘴。

　　“师父，你也要与沉听兵刃相见么？”

　　这声师父，令顾西秋猝不及防。
　　他仿佛回到那日，少年跪在血地上，无助卑微地请求自己原谅，不要抛下他。可他还是走了，留下少年独自走过三百年漫长岁月。

　　思及至此，顾西秋还是心软了。
　　察觉他的变化，阙沉听便松了手，但搭在他腰上的臂膀始终没放。

　　见到来人真面目，曲连溪顿时怒不可遏，以剑直指对方，“你个卑鄙小人，西秋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阙沉听笑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外人”二字差点把曲连溪气笑。
　　说来自始至终确实顾西秋要与他走得近一些，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凡间。
　　可那又如何？

　　“我与西秋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若没有你，我们早就……”曲连溪忽然止住了话，眼神飘忽了几分，然后转而说：“总而言之，和你没有干系！”
　　“是没什么干系，毕竟这个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
　　“阙沉听！”

　　这是在人界，若真的打起来，曲连溪不仅打不过阙沉听，回去还会被降罪责罚，怎样都讨不了好。

　　于是顾西秋提醒道：“连溪，这里是人界。”

　　闻言，曲连溪果然收敛了些气焰，但依旧恨得牙痒痒。而他身后之人不乐意了，俯身靠近他耳边，沉声道：

　　“师父信吗？即便不在这里，我也能赢他。”
　　“……”

　　信，他当然信。
　　否则自己也不会怕成这样了。

　　然而不等他说好话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但见曲连溪摊开双手，今梧登时化为无数金色剑影，令黑夜如白昼刺眼。
　　他不怕阙沉听，惩罚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他今日就要把顾西秋带回家。

　　“曲连溪你冷静一点！”

　　顾西秋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固执，不惜动用法术暴露身份。
　　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势，阙沉听竟十分淡定，甚至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管一门心思将顾西秋困在怀里，不让他溜了。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划过一颗“流星”。
　　可随着它加速坠落，这颗“星星”越来越近，直至一道火红翎羽在曲连溪跟前飞嵌入地，登时灭了今梧所有的气焰。

　　“连溪，速回！”

　　见到翎羽的刹那，曲连溪立马泄了气，面露不甘。

　　“祖父，我……”
　　“回来！”

　　曲族老发了火，他终是不敢再说什么。
　　曲连溪狠狠剜了一眼阙沉听，对他道：“你给我等着。”

　　接着，他再看了眼顾西秋，然后愤愤甩袖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

　　望着曲连溪离开的方向，顾西秋感叹无论是武力还是心计，他始终是斗不过阙沉听的。

　　思及至此，他抬首回望身后之人，怎想对方倒是光明磊落地坦然道：

　　“没错，我就是在欺负他。”
　　“……”

　　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阙沉听反而找到了正确对付他们的办法，愣是一点下风都占不了。
　　这便是顾西秋死活也要戴面具的原因之一。

　　而曲连溪已走，阙沉听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稳稳搭在他的腰际。他试着动一动提醒对方该放了，可阙沉听显然无动于衷，很明显是故意的。

　　于是顾西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掰对方的手臂，然这一举动反而令阙沉听收得更紧，几乎一点留白的余地都不给他。

　　“阙沉听！”
　　顾西秋急了，同时脑海里划过无数下场凄惨的画面。难道他今日就要死在这儿了？

　　“师父，你还认我吗？”

　　蓦地，顾西秋愣了。

　　“三百年未见，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之前还对他凶巴巴、爱搭不理的人，竟忽然变了一个态度。
　　顾西秋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站在原地不做声。

　　而他的沉默并未影响到对方。
　　只闻阙沉听在离他身后很近的地方，沉沉道：
　　“可是我有。”

　　他深吸一气，缓缓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回来，即便回了，大抵也不是为了我。所以我很生气，原本留你下来也只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没了你，我照样过得很好。”
　　“我是打算放你走的。正如当初你狠下心离去，这次，就换我来。”

　　可是他没有。
　　他甚至化身成另外一个人跟在他身边 ，寻求一丝可以说服自己继续的理由。
　　庆幸的是，他找到了。

　　“但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愿坦言当初离开的真正缘由么？”

　　阙沉听这么说，估摸着是听到了他与曲连溪的对话。
　　且想起这几日来与“楚修”的相处，顾西秋恍然明白，即便是在误会尚未解开的情形之下，阙沉听似乎也从未恨过他。

　　他对阙沉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
　　愧疚之意如潮水涌来，令顾西秋慌乱间不知如何开口。

　　他并非不想善待阙沉听，若可以，他谁也不想得罪。
　　只怕万一哪日对方恢复了记忆，恼怒他故意亲近自己以此来求得宽恕，那么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权当是我私心想将你留下，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走么？”

　　见他依旧不言，阙沉听眸光微暗，箍着他的手臂试着缓缓松开。

　　然而下一刻，顾西秋握住了他，轻声说：

　　“对不起。”

　　即便压根没想要放顾西秋离开、即便目前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中、即便就算此刻顾西秋执意要走，他也能有一百种方法强行截下。
　　但这句道歉，还是让阙沉听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呆滞，动作也停住了。

　　“那日我没有怪你杀了他们，只是觉得似乎到了我该离开的时机。”
　　顾西秋垂眸低语着，长睫微颤。
　　“阙沉听，我资质平庸做不了你的师父，你始终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说完这些，顾西秋感觉身后之人渐渐软了下来。他甚至俯身将脸埋在他肩上，哑着嗓子问：
　　“不做师徒，那做什么？”

　　顾西秋被问住了。
　　抛开这层虚假的师徒关系，他们好像什么也算不上。

　　蓦地，他有点慌了，不知为何耳朵也热热的，只想马上从阙沉听怀里出去。

　　“我不知道，你、你先放开……”

　　阙沉听早已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顾西秋远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挣扎不开。

　　“阙沉听！”
　　“你还没告诉我，要不要留下。”

　　不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顾西秋怕被人看见，于是只能忙不迭的答应：“我不走，不走了。你快放手！”

　　然而似乎有点迟了。

　　寰云山弟子们趁陈茗不在，便对药宗上下进行大规模搜查，拿到了很多有用线索。
　　当他们看见阙沉听的身影时，只是有些惊讶。但在看到他怀里还箍着顾西秋，顿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不好了！上君要把顾公子勒死了！”

　　阙沉听：“ ？”
　　顾西秋：“……”

　　“上君，东西差不多收齐了。弟子还发现里头有震天宗的人，他们似乎都受了伤。”

　　远远望见这边气氛紧张，张去书便过来打圆场想将顾西秋从阙沉听手里救出来。

　　可怜见的，眼睛都气红了，恐怕是受了好一顿委屈。
　　哎，上君脾气就这样，谁在他那儿都讨不了好。

　　闻言，阙沉听的神情立刻冷了下来，淡淡道：

　　“带出来。”

　　曲连溪走后，法术自然也就消失了。
　　那些震天宗弟子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把刚刚苏醒的聂武扶起。

　　被踹伤的聂武还心有余悸，睁眼后不忘到处寻找曲连溪的身影，怕再被打。而弟子们却告诉他：

　　“放心吧师兄，那妖怪已经被阙沉听打跑了！”

　　那么厉害的大妖竟都不敌此人，寰云山阙上君果真名不虚传。

　　“啥？他、他也在这儿？！”
　　而听到阙沉听在这里，聂武马上手忙脚乱地冲出归思楼。在见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时，聂武不禁在心里嘀咕，阙沉听怎么来了？这种小事他也会管吗？

　　出了门，看到地上两道被阙沉听划出的深堑，聂武战战兢兢吞咽了下口水。

　　下了台阶，他正打算作个礼以表敬意，却瞅见旁边还站了个顾西秋。
　　他瞬间打一个冷战，立马指着顾西秋揭发道：

　　“阙上君，此人与那大妖是同伙，我亲眼看见了！”

　　然，阙沉听似乎不为所动。
　　顾西秋则是略显尴尬地往右侧挪了挪，而阙沉听打算伸手将他拽回来。

　　聂武怕他不信，补充道：“千真万确啊阙上君！我们的人还瞧见了那大妖可护着他了，两人举止过从亲密，必须抓起来……”

　　张去书第一个发现阙沉听脸色不对劲了，于是赶紧打断道：“聂兄怕是有什么误会，顾公子是我们请来的，怎会与妖魔同行？”

　　“啊？你们请来的？！”

　　聂武懵了。
　　他居然以为此人是哪儿来的散修，还协同弟子们奚落他，还抢了他的房间。
　　哪成想原来人家背靠的就是寰云山。

　　那……另外那名男子去哪儿了？
　　嘶，该不会就是……

　　聂武瞬间瞪大了眼，脚杆子忍不住打哆嗦。他小心翼翼瞥向阙沉听，但见对方一脸阴沉，聂武吓得恨不得马上给他磕三个赶紧溜走。

　　“十分对不住啊阙上君……我们、我们并不知道……”

　　阙沉听：“去书，将东西交给震天宗。”

　　什么？
　　聂武顿时有些愣住，怎么也想不到这回寰云山竟肯放手让他们来管。

　　张去书没有多言，遂命弟子将搜集到的物件统统给了他们。

　　能回去给萧宗主交差了，聂武忙不迭的朝阙沉听他们赔笑道：“哎呦还是阙上君心胸宽广、仁义至善啊，震天宗定不负众望，好好办这件差事，嘿嘿。”

　　见他们高高兴兴走了，云玥不甘心道：“明明是咱们千辛万苦寻来的，凭什么给了震天宗？”

　　张去书笑道：“云师姐，震天宗想出风头不是一两日了。不如趁这次机会让他们出个够，碰了钉子就能学会闭嘴了。”

　　云玥：“你怎知他们就会碰钉子呢？”

　　张去书指了指归思楼上面的大洞，那是方才阙沉听两剑砍出来的，隐约还能瞧见陈茗骂骂咧咧的身影。

　　云玥：“……”
　　懂了。

　　既然药宗之事暂告一段落，现下——

　　张去书：“上君，顾公子现下是要随我们一同回去吗？”

　　顾西秋虽答应留下，可他才不要回寰云山，于是义正严词拒绝道：“多谢张师兄好意，但我……”

　　还没说完，旁边阙沉听却冷不防来一句：“你的伤还未好，若半路遭遇不测怎么办？”

　　顾西秋急得跳脚，“我好了，早就好了！”

　　“哦，是么？你如何证明？”
　　“我……”
　　“那你同我过两招，要是你赢了，就当我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