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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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把遥送他的护身符系在书包上，紧紧打了个结——这下应该不会丢了。
IH，他来了。这次影山飞雄，不再是一个人。
“抱歉！上午美术部那边突然有事，一结束我就赶过去！”
……要说不开心肯定是有的，影山裤子穿了一半，突然看到她的消息，握着手机，在更衣室里发了半天呆，直到田中翘大力敲着他的脑袋让他把裤子还给自己。
怪不得到处都没看到她人。
一上场影山立刻进入状态，所幸第一局的对手常波高校不是很难对付，他不用发挥出百分百的精力和体力，大比分赢下两局。下场后影山一边做着拉伸，一边故意把上半身往菅原那边多拉了拉。
“菅原学长，你有看到观战席一个乌野的女生吗，大概这么高，长头发，呃……长得有点漂亮？”
菅原才反应过来，这是教科书式的偶像剧场景啊！男主角因为女主角没有赶过来看自己的比赛而焦急……好青春啊。“影山，我们还没有应援团呢，观众席那边……我好像没有看到。”
……果然。但问题不大，不就是食言没来看他比赛吗……影山猛猛压了几下腿，大步追上大部队，到比赛场地热身去了。
另一边，遥刚刚下车，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慌慌张张闯入仙台市体育馆，祈祷着不要错过重要的比赛……
正跑着，遥突然感觉身后有道视线跟随着自己，还有接踵而来的脚步声，人还不少，应该是某个高校的队伍吧，她赶紧跑到边上，想让开路让他们先走。
“啪嗒。”
她感觉有人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回过头来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高大健壮的银发男子正盯着她，穿着运动服，眼神凌厉，眉毛还被剃光了，像是在刻意营造形象。后面是一众和他穿着一样白绿色运动服的男生们，齐刷刷地盯着她。
“你的钥匙。”
“啊，谢谢你！”
吓死了，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参赛队伍啊，遥心里暗自为把大块头男生当成成年人感到抱歉。看样子是个好人啊。
“真的谢谢你，比赛加油啊！”遥笑着和他们道别。
“青根，难得有女孩子看到你没有逃走啊。”
“别这么说！二口！青根，你别多想！！”
“今天还真是幸运，刚刚赢了一场比赛，这边就能碰到可爱的女孩子，”二口哈哈大笑，“幸运女神会站在我们这边吧，等会和那个'没落的强豪'乌野打，也会赢的吧。”
“二口！别这么大意！”
遥刚走没多远，加上他们说话声音也不小，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情况，等，等下，乌野，要和这么可怕的高中生打球吗？！！遥知道打排球身高重要，但直面那样的压迫感……她平时已经觉得影山挺高了，这么一看，拦网也太艰难了。
一边想着事情，外面的人越来越少，遥也快步走向观众席。乌野这边人真是少得可怜，而旁边和对面是高举旗帜的伊达工和青叶城西，
第二场和伊达工的比赛开始，影山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空荡荡观众席上坐在第一排的遥——她在冲他微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影山突然觉得，没有庞大的后援团也无所谓，只有她一个人反而更好，这样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一眼就找到她。
伊达工的拦网很难，影山一开始打得也很吃力，主要在于东峰前辈心理障碍的突破。一开始比分咬得很紧，拦网又高又快。遥从上面看，得分像是火中取栗，比赛焦灼得很。
虽然初中影山的比赛她基本都有看过，可上了高中之后正儿八经的全国性质的比赛她还是第一次观看。进入比赛白热化，排球剧烈地撞击、摩擦着地板，每一个攻手都打得格外凶狠，遥生怕一个不留神，哪个高个子一使劲把球打飞到上面……被打到胳膊一定会断掉的吧。
原来影山，每天都要和这样的对手打比赛吗。她突然觉得，影山的路看起来遥不可及，那是一条她无法想象也无法追赶的道路。
本着 “都是高中生，能有多可怕”的原则，乌野顶住压力，拿下了两局，结束了这一天持续的强大体力输出。同时青叶城西那边也两句连胜，结束了第一天的比赛顺利晋级。
***
第二天的比赛却像当头一棒，泼了一盆冷水给乌野。打了三局，最后一局打到了三十多分还在僵持，遥看到影山中途还被换下了场，顶着个毛巾，抓紧了水壶，一动不动地坐着。这几十分钟异常漫长，她坐在观众席上，感觉双脚时不时就得紧张地扣扣地。
年轻气盛的乌野，专注于将自己变成一锋利的长矛，过于急切地想摆脱“没落的强豪”这一称号，急于证明自己。急功近利带来的结果就是疏于防守，不牢靠的基础在此刻暴露无遗。防守显然不如青叶城西的乌野打得很费力。
遥悬着的心在吹哨的那一刻落下——不是好消息，但也比绷着一根弦舒服。用外人的话来形容，观感非常好，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影山像泄了气的球，直接倒在球场上，直到队长招呼他列队，才行尸走肉一样松散地站起来。
“不要道歉——”
影山惊于和青梅竹马的女生差不多高的日向，第一次这么大力地把他摁在草地上。但心里有一刻的顺从，想着就这样被他揍一顿也好，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场败北是他的错，担起全责，然后尽情委屈。
橘色的东京体育场成为泡影。这感觉像是捧在手心里，高高挂起的自尊，被狠狠踩在脚下践踏，还是被这么久以来他最敬畏的前辈。他隐约回想起第一次见及川彻，他那种想要揍自己的表情。
好多个被封印在大脑深处的阴影像鬼魅从背后抓住他一样，让他无法挪动脚步。金田一，国见，及川彻甚至是日向，还有遥的脸，都一个接一个出现，然后融化在黑影之中。
***
“飞雄，飞雄！”
影山从被黑影包围着的噩梦中惊醒。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哭着吃完了饭，怎么回的家，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黄昏……以及自己为什么会从遥的大腿上醒来。
“……遥？”
“振作一点啊，飞雄。叔叔阿姨都出差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醒醒，已经六点了。”遥捏了捏他的脸。
影山顶着鸡窝头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睡相很不好，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这么直接躺在她腿上睡着了，好像睡得四仰八叉……
“……飞雄，你做噩梦了？”她拿过手帕，轻轻擦掉他额角的汗，“别，别想那么多了，比赛已经结束了……”
她实在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尤其是安慰男生。从小到大，影山都战无不胜，小坎凭着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血气方刚，咬咬牙就过去了。这次对他来说真的打击很大，遥生怕自己稍有不慎说错话又给他二次打击。
看到她担心得苍白的脸，之前自己在心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东京体育场的约定就像个笑话。就凭现在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去世界呢。怎么配得上……遥的告白呢。
他这样失败的二传手，怎么配得上闪闪发光的遥呢。
影山不说话，默默放下她的手，一个人上楼。感觉每一步都极其沉重，像灌了铅一般，只是身体频繁产出的倦意催着他上床好好休息。
“嗯。”
遥感觉大腿被枕得有点麻，站起来的时候打了个踉跄，也跟着他跑上楼，从背后一把拉住他的手。
“影山飞雄！不就是个比赛吗！过两天还要春高选拔赛呢！你不打啦？你真的是这么软弱的人吗！不甘心就继续训练啊！一个人消沉算什么！”
“不要这么想不开了！好好吃个饭，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来继续训练啊，就像你以前那样！”
影山感觉心上覆盖的一层层屏障，正在被遥一下下狠狠敲碎。但他，不想让遥看到屏障后面躲着的，软弱，愤怒甚至狂躁的自己。
她平时都温声细语的，难得这么大嗓门教训他。平时到处是小孩子和猫猫狗狗吵闹的大街今天不知怎么的格外安静，遥的话就像有回音似的，显得格外刺耳。
“可以了！”他大力甩开遥的手，头也不回，企图通过拔高音量来盖过心里不堪的窃窃私语。“这些事和遥你没关系。”
“我不能上场和你一起打球，但飞雄，难过的话，你可以对着我哭，可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她还是不忍心，看着影山一个人不开心地走进房间。这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毕竟以往每次比赛失败了，她都陪在影山身边，她以为这次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不用了，我不需要。”
说完气话当下就后悔是十五六岁青少年的典型反应。影山也不例外。但过于强硬的自尊，以及心里对遥的愧疚，反映出来就是一种叛逆，抗拒以及自暴自弃。
现在那个笨蛋一定会哭吧，既然没有冲上来揍自己，那就一定是在原地发愣，憋一会之后脸红红的，一个人像小猫一样默默哭半天，第二天发誓再也不理他。
影山赌气地回屋甩上门，用被子裹住自己，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就想这么等着天亮。
门外还是没什么声音，除了那几只像是嘲讽一般的乌鸦聒噪地叫，寂静得可怕。他不知道遥是什么时候默默带上门走的，心里竟也盼着她快点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