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最后的裁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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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丝英区」
阴霾之下，围绕全城的警报声已经响了很久……人们有序地完成避难，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寂静」。天际中，飞龙与摩托并行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危机出现的「中心点」。
“布洛妮娅，希儿……你们真的不需要缓一缓么？这几天你们几乎从没休息过。”龙背上，维持着律者状态的芽衣微蹙秀眉。
“不用啦，我们还能坚持的。”驾驶着摩托的布洛妮娅只是轻轻一笑，那头灰色卷发在强风的吹袭下在空中摆动，“何况，突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崩坏能爆发，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好吧，不过……”芽衣还想说点什么，但剧烈的危机感忽然从心中升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一柄巨大的骑枪从远处袭来，锋利的枪尖更是直接命中了座下的俱利伽罗。
“吼！！！！”它哀嚎出声，前爪撕裂的痛苦瞬间破坏了飞行中的平衡，高傲的龙躯侧身坠落，重重砸在地面的同时，掀起了一阵尘烟。而雷电女王并未因此受到伤害，「雷电权能」所带出的轻微电流支撑着她漂浮在空中。那双紫红色的瞳眸根据骑枪的方向找到了发动这一袭击的地方。
“芽衣姐姐？！没事儿吧？”布洛妮娅关切道。
“没事……你们看那边。”
顺着视线看去，布洛妮娅和希儿发现了在那一大片居民区中，有一处几乎快变为废墟的大楼……石块和砖块不停地从高处掉落，外露的钢筋犹如扭曲的蛇，遍布在高楼的每个地方。
“这是……「C.A.B」的……”布洛妮娅认出了这正是此次侦测到崩坏能爆发的中心点。但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她根本不可能把这座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与那栋十分气派的办公大楼联系到一起。
这时，破空声再次响起，从废墟中猛然冲出一个手持骑枪的黑影，并以极快的速度朝她们的方向袭来。面对转瞬即至的攻击，来不及多想的三人只能匆忙迎战，「真理之钥」的炮身挡下了骑枪的横扫，「天殛之钥」和「彼岸之扉」分别从两侧反攻而去。
武器命中时造成的「实质感」清晰地传回到她们的脑中。但同时一股怪异的感觉也随之而来，就好像那锋利的「刃」砍中的并非是对方的身躯，而是一团软儒的棉花。察觉到危险的芽衣和希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收回准备跟进的进攻动作转而向后退去。蔚蓝的炮火适时响起，掩护她们安全的同时也将袭击者轰至废墟里。
“修伊斯……”三人安稳落地，芽衣率先看清了正挣扎着从残骸中爬起的对方的面容。那个男孩儿的全身都覆盖着一层漆黑的武装，那是「律者权能」具像化出来的装甲。稚嫩却苍白的脸上是扭曲的表情，象征着「身份」的十字瞳闪耀着灰色的光芒。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她尝试着与对方沟通。但修伊斯却仿佛听不到芽衣的话一样……只是短短看了距离不远的她们几秒后，他就撑起手中的「黑渊」再次朝着三人的方向攻来。
“小心！他似乎已经被「律者人格」控制了，注意他的一切攻击！”与其有过交战经验的芽衣不敢大意，她第一时间释放了「雷之律者」的全功率状态。两只巨型手臂浮现在身后，并挥动着那把硕大的武士刀试图阻止修伊斯的接近。
但面对这快如闪电的攻势，后者连躲闪规避的动作都懒得做……锋利的刀刃带着雷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血痕。但仅在毫秒之后，那些血痕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迅速愈合，甚至连伤口都不曾存在。
“啧……”眼看攻击无效，芽衣虽然心急，但却也没有选择硬碰硬。她再一次飞身后退，避开了那近在咫尺的枪尖。接着，雷电女王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数道蔚蓝的光芒，在眨眼间凝结聚集成了数把相同的「真理之钥」。
“Fire！！”随着一声娇喝，崩坏能涌动，闪烁着寒光的炮口喷射出蓝色的激光，正面轰在了修伊斯的身上。这一击不仅破坏了他的攻势，同时巨大的冲力也将「死之律者」顶回了那片残骸内。
“必须尽快解决他……被「律者人格」操控的律者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要比「本体意识」来得棘手，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就越不利……”芽衣盯着不远处的废墟，时刻警惕着修伊斯再从那里冲出来。
“不仅如此，那枚「律者核心」对我们来说也至关重要。或许琪亚娜的伤势能因此得到好转，甚至彻底恢复……可问题却是这古怪的愈合能力，我们的攻击很难对此有太显著的效果。”
“姐姐大人多虑了，”清冷的声线响起，“从之前救回琪亚娜姐姐这一结果看来，我的力量本源与他的「律者权能」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如果能够将「功率」调节到相同的「频率」上，或许就能抵消掉那种愈合能力。”
两人回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希儿的那身蓝白色作战服已经变成了暗红的礼服。
“「希儿」……好，我们负责拖住他，你来……”
“啊！！！！！！”布洛妮娅的话音未落，残骸中爆发出的大吼声就打断了她尚未布置完的计划。下一刻，本就破败的高楼彻底崩塌，修伊斯的身影缓缓从激起的尘埃中走出。只是看颤抖的脚步重重踩在龟裂的土地上的样子，还有那剧烈喘气的动作，怎么都不像是「崩坏的代言人」，反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不对劲，不管是「律者人格」还是「本体意识」，都至少看得出来是以「人」的形式存在，可他现在……”又是芽衣率先意识到了不对，相比刚刚，现在的修伊斯更让她觉得危险。
“确实如此，但……小心！他冲过来了！”
“吼！！！！！！！”又是一声暴吼，「死之律者」将那把「黑渊」举至身前，枪尖直指三人的方向，宛如发起冲锋的骑兵向她们攻来……嗯，靠着双腿冲锋的「骑兵」。
从「黑渊」中分离出来的能量纽带带着「凋零」和「混沌」的气息先行抵达，但这次，有了具体计划的芽衣不再选择后撤。她飞身而出，化作一道暴怒的雷电游走在缝隙中，手中的「天殛之钥」紫光闪耀，在保持前冲状态的同时也将那些纽带尽数斩断……以此来保证后方负责炮火支援的布洛妮娅和伺机寻找机会的「希儿」的安全。
随着距离的缩短，刀锋与枪尖即将发生碰撞……看着那副狰狞如兽的面孔在视线里逐渐变大，芽衣甚至能感受到「死亡」扑面而来。她轻点左脚，整个人竟直接消失，随后又突然出现在「死之律者」的身后。
“就是现在！！”
“Fire！！”
借着芽衣的佯攻，更多由「重构」制成的「真理之钥」从四面八方发出怒吼，数不清的激光几乎将修伊斯吞没……而他身后的雷电女王也没有闲着，手中的「天殛之钥」已经消散，作为代替的则是那把硕大的武士刀。她握紧刀柄，沉下右肩，穿着短靴的左腿向后滑动，做出了一个类似拔刀斩的架势……
天空响起雷鸣，紫红的电流开始在「雷之律者」周围跳动。很快，「小蛇」变为「巨蟒」，芽衣的周围已然变成了一片雷电地狱。
“斩！！”就在积蓄的能量达到最高值时，芽衣提振一吼，出鞘的巨型武士刀带着所有「雷电权能」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修伊斯的后背……两位律者的前后夹击终于迫使兽化的修伊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且，那些电流似乎还起到了「麻痹」的作用。
“希儿！”两人同时提醒，始终保持着极致输出功率的状态让她们的体力正在飞速下降。
而「希儿」也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她的刻意控制下，「彼岸之扉」化成了一白一红两种不同颜色的缎带，并缓缓飘向修伊斯……但当二者接触到一起的瞬间，「精神」的层面立刻展开攻击，一股庞大且躁动的崩坏能向「希儿」涌来……意识陷入恍惚，脚下一个趔趄，娇小的身躯差点因此崩溃：
“可恶……好强的反噬……”她挤出几个字。
“「希儿」不要勉强，如果做不到的话马上退回来！”布洛妮娅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不，我能做到！”小魔头不甘心的回答道，但随后她又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算做不到，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以两道缎带为媒介，双方开始了博弈。「希儿」费力地想将「功率」调整到与修伊斯相同的「频率」上，不过后者狂暴的「信息素」却让这一行为难以实现。久而久之，那张稚嫩的娇颜渗出了汗珠……但更要命的是，「真理之钥」的数量忽然开始锐减；「雷电权能」的光芒开始暗淡；布洛妮娅和芽衣的压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化。
而这也让得到喘息机会的修伊斯更加集中精力在「反调整」的攻击上。
“可……可恶，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小魔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被疯狂地汲取，她想主动断开联接，但却根本无法做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不需要太久，自己与希儿共同的身体将会彻底沦为一具干尸！
千钧一发之际，一座十字架从天而降，上面复杂的浮雕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圣洁而不可亵渎……光芒迅速扩散，在方圆百里之内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结界。
身着「律者装甲」的德丽莎飘在空中，她操控着「犹大的誓约」写下一道无法违背的「禁制」。接着，紫色身影掠过，刀锋斩断了连接修伊斯与「希儿」之间的缎带，将她救了下来。
“吼！！！”被「约束」了的修伊斯依旧处在野兽状态，尽管「黑渊」已经消失，他还是被那股原始的冲动支配着冲了上来。
“够了。”芽衣开始觉得厌烦，她将怀里昏过去的希儿交给布洛妮娅，而后提着重新注满活力的「天殛之钥」迎面而上，一刀将他劈到空中……
……
这时，时间的流动开始奇迹般的变慢，一道独立的白色结界将两人单独笼罩在内。
“雷电芽衣，谢谢你将我从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处境中解救出来。”熟悉的声线响起，那是初次相遇时，修的声音。
“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之前忙于应对「死之律者」的袭击，现在的芽衣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不……只是我了解到了有关我自己的所有真相……”结界中，修的虚影慢慢浮现，“关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向你道歉。一直以来，我的意志都被「复仇」这一情绪奴役……所以当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泡沫」之后，我也变成了刚刚你见到的样子。我一生的「定位」，从来都只是「容器」和「替代品」，甚至连控制我的都不是完整的「律者人格」而是一个简陋的碎片，我的意识与其纠缠、抗争，但最终却沦为了一头野兽……既不是律者，也不是人。”
“……杀了我吧。”短暂的沉默后，修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什么？”
“杀了我。”他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不管是被人摧毁的「执念」，还是武器下的万千冤魂，都不会任由我继续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人间。所以杀了我，让我为过去的「罪孽」付出代价，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何况，只有杀了我，你们才能彻底摧毁「春风」计划的最后样本，我也能顺利完成娜伊娅的遗愿……”
看着闭上眼睛的修，芽衣想起了过去，那个名为安娜的女孩儿也央求着自己解决她。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葬身于那双手下的无辜冤魂是不可能允许修继续活下去的……对于丧失了「生」的渴望、对于这相似的「请求」，芽衣不再犹豫。
「天殛之钥」绽放出比平常更加耀眼的色彩，因为充沛而逐渐溢出的崩坏能和「律者权能」包裹在刀刃周围，一点一滴地「更改」着这把武器的「形式」。
“阿莱娜……你还是找到了，你的朋友们啊。”最后看了一眼结界外的德丽莎，修闭上了双眼。
象征着「断罪」的兵锋划过躯体，驱散了白色结界的同时，也剪断了那抹漆黑的罪恶……雷电女王看着修身上的「律者装甲」缓缓脱落，最后随着破碎的身躯伴风散去……手里的「天殛之境：裁决」仿佛有千斤重，因为她能感受到那隐藏在其中的，深深的「绝望」与「心死」。
……
执行「裁决」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最后的裁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