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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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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儿的舞步与乐曲浑然天成,完美交织,节奏灵动却不失肢体的柔美,与苏缨所编的一贯舞风大不相同,让人眼前一亮!
虽说幼时,鹤渊领主不允蜜儿学武,但她却偷偷求兄长授予了一些基本功。尽管她的武艺只是浅尝辄止,仍足以使她步履轻盈,灵动欢脱。
乐声遏止后,蜜儿停下了舞步,却发现灵星阁众人已经目瞪口呆地盯住了自己。
苏缨终于舒展了眉头,展出满意的笑容:“太美了!苏尔居然舍得如此良才,天生舞姬,当之无愧!”
蜜儿谦言:“苏缨姐过誉了,不过是将勤补拙罢了。”
苏缨摇头道:“勤之勉之,世人皆可,待努力到极致之时,才会明白天赋是何等可贵!”
苏缨有感而发,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凭着勤勉而进步之人。
苏缨是苏翊的姐姐,相国之女,自幼钟爱舞蹈,凭借着不懈的努力,一步步当上了灵星阁首席,是指导灵星阁的最高女官。
苏缨缓步走近蜜儿,一番打量后,她满意地点着头:“皇后娘娘的寿宴就靠你了,你来当领舞!”
“什么?!她?凭什么?”
“对呀!她又不是魁令!那安宁姐怎么办?!”
舞姬们的冷嘲热讽不绝于耳,似乎并不服苏缨的安排。
魁令是灵星阁每年甄选而出,常任于领舞之职,是舞蹈的主心骨。在灵星阁史上,可没有魁令以外之人担任领舞的先例。
苏缨转头看了袁安宁一眼,说:“现在离寿宴只剩五天,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次,就让蜜儿替了你的位子吧。”
袁安宁强颜欢笑着:“嗯嗯,一切听从苏缨姐安排,那安宁就跟其他舞姬一起跳伴舞吧。”
纵然千般不愿,袁安宁也只好咽下。
一直与她交好的舞姬倩倩却为她打抱不平:“可是临时换领舞,她的舞蹈改了那么多,我们跟不上呀。”
舞姬们同气连枝,应声附和:“对呀首席,我们哪跟得上呀。”
苏缨知道舞姬们善妒:“哦?是吗?那就让蜜儿独舞,你们都下去吧。”
舞姬们听到,面面相觑,辛辛苦苦三个月排演,为的就是在靳王面前崭露头角,說不定还能得到靳王的青睐,若是改成独舞,可不是半点机会都没了!
众人齐语:“别呀首席,我们一定好好练,给我们个机会吧。”
苏缨笑了笑:“那还不快去请教蜜儿,既然是她的舞蹈,就让她来排伴舞吧。”
苏缨爱才,对蜜儿好感满满。但如此一来,却激起灵星阁舞姬们对蜜儿的嫉妒之心。
皇后寿宴当日,歌舞升平。所有王公大臣都出席了宴会。
长公主祈嫣也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一曲舞蹈演出。
祈嫣一直爱慕着靳王司马玥,早在半年前,她就开始苦练,为的就是能在宴会之时献媚一段!
长公主的演出,当然放在开席。
她的舞蹈不过不失,席上皇官贵子纷纷献上礼貌的掌声。可靳王向来对歌舞消遣不感兴趣,甚至根本没有认真观看。
“嫣儿跳得真好,你们说,谁才配得上这千秋的明珠呢!”皇后娘娘知悉长公主心意,便借此机会代为开口。
“欸,靳王!你也到了弱冠之年,何不与嫣儿喜结连理,也算是门当户对呀!”
祈嫣娇羞地看着靳王,期待着他的反应。
可靳王却一言未发。
他毫无波澜地抚着酒杯,自顾自地喝酒,甚至连眉眼都没有抬起。
皇后脸上笑容渐僵,困窘不堪。
“哟,早就听闻靳王恃才傲物,今天本宫算是领教了!本宫同你讲话,连眉眼都不屑抬起?”
虽说王爵的品阶本是低于皇后,但这位却是掌握着千秋命脉的的靳王,连皇上都对他毕恭毕敬,这皇后居然如此不识相!
群臣小声议论,趁靳王尚未表态,皇上赶紧抢在靳王之前厉声斥责:“荒唐!如今战乱四起,应以保家卫国为先,一介妇人瞎起什么哄。”
皇上看似苛责,实则是想保全皇后。若靳王为此而怒,恐怕不是一两句责骂就收场的!
靳王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脸上毫无波澜。似乎一切与他无关,傲慢到了极致。
祈嫣看到靳王的反应,十分落寞。
当然,靳王孤高冷傲,看不上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正是因为靳王如此冷情寡欲的性格,才更让祈嫣求而不得深陷其中。
随后,便是灵星阁的舞蹈,长公主早就收到消息,灵星阁的领舞换人了!
这位四海之内声名鹊起的花翎王,怎可让她一枝独秀!长公主提前收买了灵星阁一位舞姬,好挫挫她的锐气,祈嫣坐等好戏了。
乌孙蜜儿携灵星阁舞姬上殿。
乐声悠扬,蜜儿随乐而舞。腕上银铃微响,清澈空灵,与舞姿相得益彰。
苏尔国舞艺卓卓的美人比比皆是,蜜儿能够脱颖而出,蝉联三届花翎王,可见她的舞蹈天赋也不是浪得虚名!既驾驭得了灵动欢脱,亦塑造得了柔情似水。
舞蹈本是取悦他人的表演,可在蜜儿身上却更似炫技,丝毫不觉低俗,众舞姬在蜜儿的映衬之下黯然失色。
太子祈竣看得目不转睛,心动不已,连向来对消遣节目无甚兴趣的靳王,都抬眸观赏。
当舞蹈进行到一半,趁蜜儿舞动到靳王席前时,她身后一位舞姬-柳依然受长公主指使,故意踏住了蜜儿裙摆。
蜜儿失去平衡扭到了脚,重心不稳的她被绊倒在靳王案前。
她衣袖一挥,打翻了靳王案上一壺清酒,酒簌簌洒在了靳王的衣襟上。
大殿上丝竹之音戛然而止,一瞬之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犹如大难将至!
靳王喜怒难辨地望着蜜儿。
“唉,她死定了!”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蜜儿忍着腿伤,颤颤地撐着桌子站起来,鞠身行长揖之礼:“蜜儿冒犯靳王,甘愿受罚。”
尽管嘴上讨罚,可她内心却舒了一口气:还好是靳王而已。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靳王的反应。
半晌过后,靳王才缓缓开口。
“本王没那么娇气。”
说完,他拂了拂衣襟,并瞄了一眼蜜儿忍着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腿。
群臣惊愕,小声嘀咕:“以往这种情况,小命肯定没了,她什么运气。”
蜜儿听到后,不自觉地抬头望着靳王,陷入沉思:什么?这就没命了?这靳王平时到底有多暴戾,大家那么怕他。
靳王抬眸相望,和蜜儿有一瞬間的对视,而蜜儿居然调皮地冲他伸了伸舌头。
蜜儿背对众人,没人看到她的鬼脸,而靳王似乎神色有异,略显惊乍,他轻咳了一声,继而率先移开了目光!
坐在对席的苏翊看到靳王如此反常的举措,茫然不解,心想:向来睥睨天下的靳王,居然主动回避这少女的目光?!
苏翊作为青昭阁的首席执行官,总是改不了爱推理的毛病,上次见他就觉得奇怪了,他为何如此断定这少女不是鹤渊的刺客?!
苏翊有节奏地轻敲着案板,陷入沉思,转瞬间,他恍然大悟:鹤形刺青!莫非司马玥已经检查过她的左肩?这小子!怪不得不愿与我细说!
苏翊脸上挂上狡黠的笑意。
“呵,你的情报都是经我手的,还能瞒我不成?!”
宴会随着蜜儿逃过一劫而恢复了秩序。
皇上也被蜜儿惊艳到了,对她垂涎三尺,盛赞道:“三冠花翎王果真当之无愧!乌孙蜜儿艳冠天下,舞艺出尘,赐居星熠楼!”
宠妃云锦娘娘刚怀龙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纵然皇上十分喜爱蜜儿,亦暂且不提纳妃。
寿宴进入尾声,群臣都相继向靳王敬酒,该巴结还是得巴结,打好关系总是错不了的,说不定能让仕途大顺呢!
靳王似乎心情大好,从头到尾都没有拒酒,喝了好几轮都面不改色,倒是喝倒了好几位大臣。
喝酒是能让士气大涨的要领,行军打仗,杯觥交错是常态。打小在军营长大的司马玥,早就已是千杯不醉,恐怕整个千秋国,都没谁见过靳王酒醉。
宴会结束以后,靳王却没有忘记那名使坏的舞姬柳依然。
“邢风,把踩她裙摆的那名舞女带来。”
“喏!难道..王爷怀疑?”
司马玥没有回应,只冷冷地扫了邢风一眼。
邢风意会:“属下明白!”
靳王要抓人,谁敢问因由!只是想不到靳王对此事如此上心。
“姑娘,靳王爷有请!”
柳依然被带到,靳王在案前气定神闲地沏着茶,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何人指使?”
即便和靳王隔着好几丈远,仍然感受到他盛气凌人的威严。
柳依然不寒而栗,语无伦次:“回..回靳王殿下,小女子...不明白。”
靳王没有半点耐心,抿了口茶,道:“也罢,不想说,便自己揽着吧,杀。”
邢风领命,将其一刀毙命。
不少人见到是邢风领走了柳依然,却无人敢深究。
宴会结束后,蜜儿独自走回星熠楼。
经过殿院转角之时,一道人影从旁侧而出,将蜜儿揽到了暗处。靳王把蜜儿抵在墙角,上前一步立于她跟前,挡下了她的退路。
靳王脸色晦暗不明,瞰视着蜜儿。
靳王魁梧,比蜜儿高不少,十五岁的少女才刚长到他的下颚处,这个角度的眼光极具压迫感。
司马玥悠悠开口:“胆子不小啊!现在都敢拿酒泼本王了!?”
蜜儿定了定神,委屈巴巴地说:“冤枉呀殿下!那只是个意外!”
“是吗?你的那个鬼脸,也是个意外?”
靳王语速极慢,深沉的声调让人辩不出喜怒。
“不会真生气了吧?”
蜜儿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轻轻地扯着靳王的衣袖撒娇道:“错了殿下!下次不敢了!”
靳王挑了挑眉,后退了半步,似乎褪去了锋芒。只见他垂眼打量了一下,柔声地询问:“腿怎样了?”
“疼~”
蜜儿低头,嘟着嘴低语。
头顶传来靳王一声叹息,随后,靳王递上一个小药瓶:“这是军中的伤药,对扭伤有奇效,早晚各搽一遍,别忘了。”
蜜儿接过药瓶,触到了靳王的手,暖意传到指梢,却成了滚烫的红晕窜到脸颊之上。蜜儿乖巧地点点头,轻声道谢。
“还能走吗?”
“可以的,谢殿下关心,蜜儿先回去了。”说罢,蜜儿鞠礼转身,肩上却被覆上一袭披风,微风徐来,荡起一阵清冽之香。
蜜儿心尖一暖,正想回首致谢,而靳王却已不见影踪,只闻树叶萧瑟之声。
蜜儿回到了星熠楼,陷入沉思:“他走这一趟就为了给我送药?若能让他放下戒备,说不定能把鹤诀令偷回来!”
数日之后,崇靖候苏翊在御花园遇到了蜜儿。
这鹤诀令携带者的身份,让苏翊也不禁起疑:“她当真不是鹤渊的人?!”
苏翊站在不远处监视着她,而她正好路过九皇子的身旁。
九皇子趁宫人们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玩耍。他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中放着纸鸢,兴高采烈!
见到随风而动的纸鸢,苏翊心生一计。
苏翊捡了一片稍稍锐利的小石片,运了点内力,暗暗往纸鸢线上投掷,把纸鸢的切线切断了。
纸鸢没了线的牵引,飘落在旁边大榕树的枝节上。
九皇子仅仅是六岁的小男孩,纸鸢挂得颇高,他根本够不着,而此刻,他身边只有乌孙蜜儿一人,就是说,他只能求助蜜儿。
苏翊就是想试验一下,蜜儿是否真的不会武功!
果然,九皇子屁颠屁颠地跑去蜜儿身旁,拉住蜜儿衣袂说:“姐姐!本殿的纸鸢掉树上去了,你能帮本殿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