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王妃逆鳞而上》弥妮

24、雷霆万钧

　　寨主把靳王他们领到了内室。

　　榻上垂着帘子，一堆女子的衣物撕扯得遍地都是，这魁火寨的寨主简直是纵欲过度的禽兽。

　　司马玥见之，忽而气场沉郁，神经紧绷。

　　他攥紧手中利剑，穿刺过寨主躯体又抽出，宣泄般在他的后背来回挥斩，把这无耻的色鬼千刀万剐！

　　内室中回荡着寨主的哀嚎，鲜血溅得狼藉，寨主皮开肉绽，痛苦地抽搐着在地上翻腾，直到他断气静止，司马玥仍未收手。

　　邢风与裴征于靳王身后目睹一切，瞠目结舌。虽然靳王在疆场上所向披靡，但极少见他如此残忍！

　　司马玥阴郁地跨过寨主血肉模糊的躯体，步履沉沉走至床榻，挑开垂帘。一名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抬头幽幽地看着他，目光中尽是畏惧。

　　她不是蜜儿！

　　司马玥脸上略过一丝诧然，既庆幸，又失望。一瞬过后，司马玥提剑转身，出了内室。

　　司马玥并未放弃，他寻遍寨中每一个角落，歼灭掉魁火寨所有土匪，如恶灵附体，如梦魇噬魂，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司马玥在寨中绕了两圈，最终停步于内室门外，榻上那名女子，是他留下的唯一活口。

　　司马玥浑身染血，带着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他忽而屈身低头，单膝着地，剑刃重重地垂直撑于地面，刃尖把地面的石板琢出一个深坑，锤得粉碎。

　　邢风与裴征静静随在靳王身后，目睹了他肆意杀戮后的沉寂，哀怨之感极具传染性地蔓延至他们心尖，压抑非常。

　　他们不敢置喙，而此时，内室中的女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放眼望去，看着寨中尸横遍地，惊诧地捂上了不由惊呼的嘴。声音瞬间被吞回，随后小跑上前，跪在他们不远处连连叩首。

　　“小女子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追随将军为奴为婢，以报厚恩！”

　　司马玥一身戎装，她便顺理成章称之为将军，即便是将军，也足以成为她追随的理由。

　　半晌过后，司马玥才褪去哀思之色，缓缓起身。他并未理会伏在地上的柔弱女子，转身离开。

　　“将军？！”女子抬头再次高呼，想征得司马玥同意。

　　可谓富贵险中求。
　　不得不说，此女子着实胆大。

　　常人看到这一身的腥血，早就退避三舍，而这女子居然还敢求靳王收留，恐怕她骨子里，并不如表象那般单纯！

　　司马玥停步，骤然想起如今仍然下落不明的蜜儿，黯然神伤，他垂下眼睑，淡淡地撂下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唤芷柔！”
　　女子脸上拂过一抹娇羞，应声作答。

　　司马玥神情依旧冷漠，继续挪动脚步，并未明言阻止她的追随，反正靳王府多她一个也不多。他设身处地地祈愿，希望蜜儿也能遇上愿意救她的人。

　　一行人随着靳王出了魁林，而靳王却始终未发一言，冷冽的气场冰封三尺，让人心有余悸。

　　司马玥拖着沉重的步伐，并没有回到靳王府，而是，去往裴府。

　　裴征最害怕的事情，终究逃不过，这笔账还是要算到他的头上。

　　司马玥如地狱恶灵般走向裴府紧闭的大门，大剑一挥，毁了正门把锁。

　　守在大门的门僮正想破口大骂，抬头之时却撞上了靳王极其阴戾的双眸，收住了哽在咽喉的话，即刻跪在了地上。

　　司马玥毫无因由地挥剑划过其咽喉，门僮倒地，殷红的鲜血溅在了裴府肃穆的大门之上。

　　府内众人脸色铁青，瑟瑟发抖。靳王表情木讷，眼眶之内血丝纵横，浑身染血，如修罗阎王。

　　裴征心生恐惧，疾步上前跪在靳王身前，悔恨地检讨：“王爷！末将自知难辞其咎，悔不当初，末将愿以命相抵，以泄您心头之怒！”

　　司马玥驻步半晌，冷哼一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冷：“抵？裴营将以为，你的命，值多少钱？”

　　裴征不敢抬头，嘴唇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栗着，无言以对。若连他的命都不值钱，到底要如何做，靳王才会善罢甘休？

　　靳王眸色一沉，纵身跃起，在裴府肆意杀戮，他的夫人，双亲，兄弟，孩儿......尽数倒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裴府尸横遍地，司马玥如恶灵附体，生生把裴府灭了门！

　　“不！！！”
　　裴征瘫坐在地，声嘶力竭。八尺男儿仰躺在地上嚎哭。

　　司马玥依旧是那个弱冠少年，可这年纪该有的稚嫩已经不见影踪，眉宇间只剩肃杀之气。他此刻并不理智，已被仇恨，哀怨冲昏了头！

　　而司马玥并未伤裴征分毫，仅仅杵在裴府深庭之中，任裴征喧嚣。

　　裴征浑身颤抖着，酸软无力地爬至司马玥脚边，拉扯着他的衣角哀嚎：“司马玥！你这个恶鬼！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恨我吗？”

　　司马玥微不可察地冷嗤，缓缓蹲下身姿，探身靠近裴征煞白的脸庞，阴郁地说道：“死，是解脱。而活着，才是煎熬！”

　　裴征瞳孔骤然扩大，此时他才看清，这小王爷戾气盈盈的脸。他不曾发现，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王爷，原来是这般阴暗冷血！他万念俱灰，松开了司马玥的衣角。

　　司马玥利索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裴征软摊的躯壳，面无表情地吩咐道：“邢风！裴营将老了，把他送到遥塔颐养天年吧！”

　　遥塔是靳陵城关着死囚的炼狱，里面有着非人的刑罚，进了遥塔，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最重要的是，若他要你生，你便死不了！

　　邢风是追随靳王多年的心腹，他看着司马玥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成长为疆场上所向披靡的苍狼。

　　他知道，司马玥骨子里正气凛然，虽然平日里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但实则并不嗜血，而跌宕的命运却把这个热血少年淬炼得冷血无情。

　　对上一次司马玥的屠杀，是因为老王爷的死，而这次，是因为乌孙蜜儿，手段之残忍，甚至比上一次更令人发指！

　　靳王满身猩红回到靳王府，府上众人皆退避三舍，只见他身后多了一名女子，不是乌孙蜜儿，而是大家从未见过的。

　　一日之内靳陵像变了天一样。

　　裴府遭灭门，靳王不可能全身而退，恐怕靳王的的一世英名要被这一切毁了，而他，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崇靖侯苏翊闻讯赶来靳王府。

　　看到靳王离魂般眼神，正想上前询问来由，可靳王却突然如虚脱般摊倚在苏翊的肩上说：“本王.....把她弄丢了。”

　　苏翊搀扶着司马玥，血腥味窜入鼻腔，到唇舌边的话，吞了回去。显然，大家都低估了乌孙蜜儿在他心中的位置。

　　事已至此，只能先稳住司马玥的情绪。苏翊蹙着眉，轻声安慰道：“蜜儿这事，错不在你！”

　　“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因我而死！是本王的疏离害了她，若本王能早早表明立场，没人敢动她！”
　　司马玥头埋得极低，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压着酸楚而发。

　　苏翊心生惋惜，他们自幼相识，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就连失去双亲之时都是无比硬朗，而如今，却疲弱得不堪一击。

　　“你要振作！蜜儿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苏翊深吸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鼓舞道：“只要还没见到她的尸首，仍是有一丝希望，青昭阁一定全力协助王爷搜寻！”

　　崇靖候苏翊是千秋最高情报机关青昭阁的首席执行官。青昭阁真眼遍布天下，若得他们相助，对搜寻来说肯定事半功倍！

　　靳王看着苏翊坚定的眼神，仿佛觑到了一丝曙光，那双星眸才勉强恢复了斗志。

　　次日清晨，司马玥罕见地缺席了早朝。而朝堂之上，此起彼伏地回荡着一片讨伐之声。

　　见靳王未至，好几位迎风摆柳的股肱大臣道貌岸然地向皇帝进言，颐指气使地要求靳王现身说法，好给裴将军一家数十口一个得体的交代。

　　苏翊义愤填膺，在心底谩骂。
　　司马玥战功赫赫的时候，这群废物没少阿谀奉承，如今他闹出点事，这群人恨不得把他打压得永不翻身，真是墙倒众人推！

　　但皇帝却是左右为难。

　　虽然裴征乃靳王部下，但也是朝臣大将，他靳王擅自处决已经于理不合，何况，还是如此残忍的灭门诛族！若皇帝不表示表示，似乎也说不过去。

　　但靳王可是牵扯着千秋命脉的栋梁之才，杀，是绝不可能的！不过，活罪总该是有的吧。

　　如今靳王戾气浓重，这等野性未驯的猛兽，皇帝也懂得避其锋芒。只好随便佯作样子，把他禁足于封地靳陵，无诏不得出城。

　　这刑罚着实轻！轻得缥缈，若有似无！

　　退朝后，苏翊去往靳王府，而下人告知，靳王已经在久弦殿呆了一天一夜，把里面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

　　苏翊缓缓走进久弦殿，走至寝室之外。他逆光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脊背，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映入房中。

　　司马玥本寂然地坐在蜜儿床榻之上，无比珍重地抚着榻上被褥，倏然，凶煞之气侵染他的躯壳，于抬眸的一瞬蕴藏着杀意。

　　如刀锋般的一瞥，让苏翊寒颤了一下，幸好，他见到眼前人是苏翊后，便敛起了煞气，神眸中又恢复了离魂之感。

　　苏翊叹了口气，缓步走近他的身侧，将方才朝堂之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