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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讨个名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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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流言四起,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近年来,靳王已经甚少受什么重伤了,此战怎会如此胶着,那女人真是晦气呀!”
“听说靳王这次受伤,都是因为跳崖救那花翎王。”
“不是吧!跳崖?!真的是红颜祸水!”
“对呀!要是靳王有什么三长两短,千秋怎么办?”
“哼!她还是准太子妃呢!想不到如此水性杨花!”陛下,此女留不得呀!说不定是苏尔的阴谋呢!”
“尚书大人所言甚是啊!臣附议!应当将此女处死,以免祸害我们千秋大业啊!”
一袭玄衣扬起烟尘,靳王携同几位主要将领,一同步入大殿,大臣们的窃窃私语,随即停下。
靳王依稀听到了吏部尚书义愤填膺的进言,目光如刀锋之影落在他的身上。吏部尚书自知触了靳王的逆鳞,吓得他直哆嗦,并最先跪在了地上。
功臣凯旋,群臣需下跪以表尊敬。每次靳王回归,群臣都以叩首之礼迎之,而靳王,皇帝早就赋予他无需跪天子的礼遇。
公侯大臣伏而拜谒,蜜儿也跟着副将们一同跪在地上。
群臣伏拜,本已是靳王习以为常的事,却因为蜜儿的屈膝,而使靳王不自在了。靳王侧目瞄了一眼蜜儿,居然抢在皇帝之前主动发话:“各位请起!”
皇上略显意外,但此举也无伤大雅,附和道:“靳王体恤群臣,众卿家请起吧!”
皇上欣喜相迎,脸上洋溢着笑意:“果然是我朝战神,战无不胜。”
靳王抬手作揖,行鞠礼:“臣,不负圣望!”
“朕都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封赏了,靳王可有所求?”
“臣确有一事相求,求陛下把乌孙蜜儿赐予臣!”靳王早已看出蜜儿的焦虑所为何事,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封赏。
皇上面露难色:“这.....”
太子在旁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不顾礼法,在大殿上高声斥责:“居功自傲!司马玥你别得寸进尺!她可是本殿的准太子妃!”
“是吗?可她与本王已有过肌肤之亲。”
大殿上一片哇然,大臣们交头接耳难以置信,靳王竟将这枉顾伦常之事,说得如此轻巧。
太子震怒,大步走到蜜儿身旁,想拉起她的手。靳王动作如电,迅捷跨步介于蜜儿身前,并打落了太子伸来的手。
太子无奈,只能努力压住躁动的情绪,隔着靳王向蜜儿提问:”真的吗,蜜儿?”
蜜儿语噎了,回答“是”不妥,“不是”也不妥,她进退维艰,不知如何作答。
靳王摆出威不可侵的姿态,不给她澄清的机会,大义凛然地说:“不然呢?”
“你......司马玥!!凭什么!!”
太子在大殿之上崩溃地大声疾呼。
靳王的目光掺杂着狂傲与张扬,拱手称礼面向帝王,眉宇间却无半点恭敬之意,似乎并非要征得同意,而是知会一声:“臣只求陛下一句,让乌孙蜜儿与臣,名正言顺!”
“不可能!你这是抢!”太子歇斯底里,企图扭转这一个定局!
太子已彻底失去理智,皇上知道靳王志在必得,若再不表态,恐怕太子仍抱一丝希望,更做出孤注一掷之事。
皇上明言道:“既然如此,那乌孙蜜儿就随了靳王吧。”
皇帝十分谨慎,他是说“随了”,并不是赐婚,他把蜜儿身份的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靳王。
“谢陛下!从今日起,乌孙蜜儿就是本王的人,各位若是对她有任何想法,可要先过了本王这关!”靳王此话落下时,扫视了太子与吏部尚书,也没人敢再议论蜜儿了。
靳王想了想,顺带一提:“此行劳顿,若再无他事,臣先回靳陵休整!”
靳王披风一甩,利落转身,一行人飒飒离开了大殿。
靳王有封地靳陵城,是离皇宫最近的一个大封地。一般有封地的王爵都不会有宫内的庭院,但靳王却可随时留居宫中,随意进出皇宫,不受宫禁束缚,更是唯一一个能武装上朝的人,可见靳王的地位。
不过,千秋国本就是老王爷司马捷打下来的天下。
司马捷野心勃勃,由一小块弹丸之地,不断吞并城池,扩大版图,继而建立千秋国,取国号千秋,意为霸业千秋永存!
司马捷是千秋的开国名将,在当年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头正茂!
可司马捷不爱繁文缛节,对帝位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侵池掠地,成为天下战神,于是他把打回来的江山交给结拜兄弟祈长勋,祈长勋顺理成章成为千秋皇帝。
祈长勋这人呀,说没有心机谁信?与谁不结拜,偏偏与英勇无双的司马捷结拜,称霸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此人虽然武力值不高,但心机手段可不容小觑!
祈长勋即位后,司马捷受封靳王,是千秋唯一一位异姓王。
可惜,司马捷于一次战役上坠崖失踪,司马玥便世袭爵位。
如今独子司马玥所向披靡的架势,真是尽得真传。而司马玥的谋略,更是天下无双,与老王爷相比,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靳王提出回到封地靳陵,而不再留居上院,果不其然把蜜儿也带走了。
靳王功高盖主有威望,还手握重兵,他不谋帝位,皇上已觉万幸,实在拿他无任何办法。
经过北凛这次突袭一战,皇上更看清了局势,虽然自己身为人中之龙,千秋的领袖,但千秋的命脉,却实实在在是掌握在司马家手中!
他若想皇位坐的稳当,只可顺,不可逆也!
随靳王回到了靳王府,蜜儿可谓一腔委屈无处宣泄,开始与靳王争持:“殿下为何要在大殿上,说出那样的话?”
靳王假装不明深意:“哪一句?”
蜜儿别过头,略显困窘地说:“说...你我已有肌肤之亲!”
“本王就是看不惯他对你还心存念想。”靳王依旧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似乎只是小事一桩。
“那殿下也不可当着满朝的面说谎呀!”
“怎么,你想成真吗?”
靳王侧眸看着蜜儿,从他的眼神中读不出半分情绪。
蜜儿百感交集,抱怨道:“我本是准太子妃,却与靳王纠缠不清,殿下毁我清誉,现在我该如何自处!”
“那蜜儿在大殿之上,为何不自辩呢?”靳王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反问道。
“我....”
蜜儿语噎了。
“是否因为,蜜儿也明白,唯有本王可护你周全,贸然否认只会徒增枝节,唯有将错就错,随了本王!”
事实确实如此,蜜儿垂眸,亦是无言以对。
靳王继而缓步走近,喜怒难辨地挑起蜜儿下颚,说:“但蜜儿回到靳王府后,又来质问本王,莫不是,想讨个名分,嗯?”
蜜儿自惭形愧,她此举无论如何诠释,亦正如靳王所说一般。蜜儿也在深思,自己在靳王眼中,是否已经变得虚伪做作,城府极深。
蜜儿的确听到在大殿上,群臣有意让陛下赐死她,她能逃过一劫,都是因为靳王袒护。
身处劣势,唯攻心计!
身处异国他乡,稍有不慎就会召来杀身之祸!若想处之泰然,恐怕只能趋炎附势,而靳王,无疑是最坚不可摧的靠山。
可位高权重者,无不心狠手辣。
一个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人,必然聪敏过人洞悉人心。这就意味着蜜儿的一切动机,靳王都了如指掌,而事实亦然。
伴君如伴虎,靳王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是一把双刃剑。蜜儿需要他的保护,却不得不谨小慎微,担心终有一日,触怒了靳王,引来杀身之祸。
蜜儿的眼神带出恐惧,利落下跪于靳王身前,说:“蜜儿谢殿下救命之恩,于愿足矣,别无所求!”
一句别无所求,却与靳王心中所想背道而驰,若蜜儿真想要一个名分,靳王也能如她所愿,但蜜儿却拒绝了。
靳王扶起了蜜儿,语气却依旧冷冰:“在本王面前,不必如此战战兢兢。”
是她低估了自己在靳王心中的位置。
自靳王此次得胜归来,靳王便不愿长居于上院,似乎他有意把蜜儿带走,让太子与蜜儿不便相见。
数日之后,便是接风的凯旋宴,蜜儿为了给大胜而归的靳王准备了一个惊喜,为靳王独舞庆贺。
蜜儿舞姿翩翩柔若无骨,绝美的身段让所有人瞩目。苏尔的翎羽舞专门用于庆贺鼓舞,舞风轻盈动感,服饰纤薄若纱。
苏尔的民风比千秋稍微开放一些,并无不妥,可放到千秋,此画面却显得妖娆撩人。
靳王在座席上,脸色反而愈发阴沉。
待舞蹈结束后,丝竹之声仍未遏止,靳王便起了身,走到蜜儿身前。他解下肩上披风,正面把蜜儿裹了起来。
靳王脸上不见悦色,更低头责问:“不冷吗,穿这么点衣服!”虽然尽量敛去戾气,但他的语气还是十分硬朗。
蜜儿愣了一下,抬头定定地看着靳王,对靳王的举动略显意外:“殿下,很多人看着呢!”
“知道就好,还穿那么少!”
蜜儿解释道:“这是配合翎羽舞的舞衣,在苏尔是很普遍的,此舞专门用于庆贺,殿下不喜欢吗?”
“这里不是苏尔,本王也不需要庆贺。”靳王蹙着眉,语带苛责地说。
蜜儿知道靳王为何一改沉稳之态,她嗤笑一声附和道:“是,王爷!”
看着蜜儿娇柔的模样,靳王长吁一口气,实在不忍责备。他拉着蜜儿回到自己的座席,让她留在自己身旁。
坐下以后,蜜儿欲解开披风还给靳王,而靳王却严词打断她的动作,语气如命令一般的强硬:“披好!不许解!”
靳王吃醋的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蜜儿低头偷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