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Chapter 6 ...

  •   钟离觉得胡桃不对劲。

      他和胡桃相处了这么些年,从她还是个小女孩开始看着她长成少女,再突变成现在的模样。这十几年下来,钟离虽然不觉得自己对胡桃了解透彻,和旅行者一样与其推心置腹,共同搞事。也能对她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他应付不来的举动猜测出十之七八。

      而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些许的异样。

      这份异样埋藏在胡桃给人的感觉中,有少许浮于胡桃的话语中——

      胡桃过于急躁了。

      "急躁"这个词不说放在胡桃这个好像天塌下来都能不疾不徐,在奥赛尔掀起惊涛骇浪时唱着丘丘谣有条不紊疏散璃月港普通人的身上,连放在历代往生堂堂主身上都少有——往生堂的工作,若是真心急躁近利是肯定干不下去的。

      这是一件在他再次登上天空岛之前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提瓦特这三年到五年里发生了什么,那就这一定是旅行者一定要把胡桃,或者说"提瓦特人"送到他面前的原因。

      ——提瓦特出现了什么大乱子。

      但现在绝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所以钟离问了一句这是不是旅行者兄妹送她来的来确定这个麻烦的大小,胡桃的答复让他心里一沉。

      旅行者送人过来所需的代价绝对不小,加上这些激活了的,看起来废弃了的神之眼——

      神之眼废弃是天空岛陷落之后所发生的必然,但哪怕是天空岛重启也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和气质,那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事物进入了提瓦特,改变了什么?

      比如另一个世界?

      钟离垂着眼睛感受着此刻他所处世界的异种元素力,一呼一吸间的陌生和异样让他也难得地感觉到了烦躁。

      要尽快知道提瓦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这大眼一看就知道马上要发生的咒术师的家庭纠纷哪有提瓦特重要?

      但走也走不成,一定要走的话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孩子一定会拦着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执拗认死理,说了不放心他就是不放心,更何况加了个看起来战力就不弱的胡桃。还有之前和那个叫五条悟的咒术师签订的契约……

      退休的岩王帝君久违地感觉到了熟悉的,璃月初成时事务缠身的头疼。

      这时虎杖悠仁的表情变了,在最初的改变后他迅速掏出了手机,对着手机摆出一张变得惊喜错愕担忧和一些有的没的情绪叠加的脸,复杂到让那个被胡桃从放出来的男人的目光都有些许偏移,一票人跟着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一同看向了那个眼角有裂痕的少年。

      虎杖悠仁:……

      他闭上眼睛,面向伏黑惠,在众人同样一言难尽的目光中超级大声地说:"五条惠同学。"

      "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钉崎野蔷薇同学汇合了?"

      在那个黑发少年刚把"你是不是在玩我"这个表情起了个头时,虎杖悠仁扯着他就走,边走边对着禅院直毘人喊"禅院先生,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冥冥小姐,据说辅助监督已经联系不上了?"

      "现在家入小姐也到了,上面指示我和伏……五条现在去和钉崎汇合,辅助她支援地面。"

      虎杖悠仁扯着黑发少年边走边说,走得脚底抹油窜得飞快,等这一串话说完他们俩都快窜到楼梯口了。

      钟离看了一眼这边肉眼可见的烂摊子,示意胡桃跟着一起离开。

      胡桃在和钟离快步追上两个少年时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伏黑甚尔,从自己包里摸出个神之眼扔了出去:"不想当傻子的话就拿好。"

      这几个人离开这个楼层,七海建人也摸出了手机:"我去负一层,"他言简意赅,"现在好像并不需要我处理什么吧?"

      在这最后一个外人离去之后,从血统上都是禅院家人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伏黑甚尔随手把刚刚那个少女扔给他的红色晶石塞进裤兜,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说:"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十影法吧?"

      他一手拿着流云,一手在上面轻轻地敲着:"现在他姓五条,高兴吗,老头?"

      *

      虎杖悠仁一路跑到地面上才停下脚步,在伏黑惠一副"你必须给我个解释"的目光下,扭头看向在他们身后楼梯上缓缓冒头的钟离和胡桃,语气平铺直叙:"五条老师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按理说我们不应该管您了,但他刚刚说胡桃小姐得跟着我们。"

      钟离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也和你们一同。"

      虎杖悠仁勾住伏黑惠的肩膀,说:"他叫伏黑惠,是我同学。"

      "我们现在要和我们的另一个同学汇合,以最快的速度去我们学校。"

      "走非常规路线。"

      "五条老师说已经修改了和您的契约内容。"

      胡桃猛然转头看着钟离,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最后回答:"可以。"

      "仅此一次。"

      胡桃人都傻了。

      在四个人极速在涉谷街道里穿行时,胡桃戳了戳钟离:"怎么还有人能修改你的契约啊。"

      钟离回答:"对方是拥有这个世界部分规则的人。"

      胡桃咂舌:"人类啊。"

      钟离看了看已经一脸新奇地抽出护摩之杖戳咒灵的胡桃,语气平淡:"天空岛已落,万物皆有机会触碰规则。"

      胡桃看着已经开始严肃的钟离,叹了口气:"果然想糊弄钟离容易,因为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糊弄摩拉克斯是不可能的啊。"

      在钟离的沉默中,胡桃开始讲述了起来。她说的又快又急,仿佛声音都嵌入了风声:"哎呀,真没什么大事,但是要讲的话也挺长的。"

      "距先生你离开提瓦特一共过去了三年半。我们在这三年半里得知了许多事情,普通部分就是提瓦特的元素反应理论的系统化,和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高度相似的物理法则这一系列事务,不怎么重要略过不提。但这其中的核心部分只有存活的七神和少部分神之眼持有者知晓。"

      "核心部分很简单。就是提瓦特之外的世界数不胜数,它们中的一部分包括提瓦特在内,都长在一棵叫做虚数之树的树上,算是比较稳定的世界。我们的地脉就可以看做是我们连接虚数之树的通道。另一部分世界在树下的量子之海中,是很不稳定地重复着文明的诞生和毁灭的世界泡。"

      "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中目前尚未观测到能直接存在于其中的生命体,但普遍认为至少有"东西"存在,因为总有世界以不符合常理的形式毁灭,穿梭于世界的人也会莫名其妙的死亡。"

      "当年天空岛陷落,天理殒身溢出的巨大能量撕开了提瓦特的世界壁,只有一点点,但是不仅把你带走,还带来了那些‘东西’的少量影响。"

      "每个在提瓦特上存在的生命个体都变得更加激进,焦躁,还燃起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对科学的无限渴望。"

      "七国携手并进,只用了一年我们科技的水平就超越了当年的坎瑞亚,这是温迪难得认真打包票说的,绝不会有错。这个速度太反常了,所以感觉到不对的人都开始放缓了手上的研究。"

      "但是这只是把离谱的发展速度拖慢了一丝而已。"

      "直到半年后,那个还未彻底闭合的,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的缝隙,放过来了一只机械兽——也不能说我们松懈吧,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彻底死于最后一战。"

      "那只机械兽对我们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我们用拥有的科技无法对抗,也没法对抗,最后只能让还在的神出来搓仿品神之眼,作为能量包供给我们这些实力大减的神之眼拥有者把那只机械兽给拆了。"

      "然后我们在机械兽里发现了一个存储信息的黑匣子,里面是一个已经文明已经毁灭的世界给外界的忠告。"

      "它讲清了树,海和世界的关系,告诉我们一般一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引来崩坏,崩坏能否被战胜未知,存在原因未知,好像只是会在文明蒸蒸日上时来给你当头一棒。"

      "那只机械兽就是崩坏兽,是他们放出去的传播文明和善意忠告的种子。"

      "那只崩坏兽的等级在崩坏大规模爆发时是属于中下游的水准,只要会利用崩坏能很轻松就能解决,不能利用的话就自求多福。"

      "……也因为此,科学研究一度停摆。但我们也越来越焦躁,不光魔物更加凶暴,人和人之间也小摩擦不断,在部分地区快要因此宣战的时候,旅行者兄妹醒了。"

      "说起来挺可笑的,我们在天空岛一仗打完后所有人都忘记了旅行者——忘记也不恰当,但这个几乎每个提瓦特人都知道的荣誉骑士和他来自深渊的妹妹,天空岛一役的最大功臣,被每一个人包括深渊法师从脑海中忽略了,如果不说谁也没有想起去找他们身在何方。"

      "他们说这是他们的保护机制,他们能力的一种,能力启动后会让一个世界范围内对他们的印象减弱,也就是轻易不会想起他们。这被他们用于逃命和离开一个世界,防止他们留下太多痕迹。那个时候他们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开了这个能力,尽量不让他们怀念死人。"

      "但他们还活着,并给我们解答了不对之处到底是什么。我们焦躁的心情和崩坏无关——崩坏确有其事,但发展方向不同,当年我们的科技绝不够格招致崩坏。导致我们异常的是旅行者原世界都没观测到的存在,一种会污染生物神经,将科技,魔法,神秘或者其他任意什么变成狂热的崇拜,最后吞噬掉所有理智,文明毁灭。"

      "对科学的崇拜是最难受的,因为发展到一定程度不仅世界上的人类脑子不清楚,还会被崩坏打个措手不及,基本上就是毁灭的程度。"

      "不过听他们说我们受到的影响很轻微,把缝隙堵上过个两三年也就没事了。但毕竟还有两三年,为了防止我们打起来,他们有个建议,建议专精某个目标把我们的科学研究欲给发泄出来,既能让世界和平点,也能防止崩坏入侵。"

      "然后他们看到那个裂缝后,知道裂缝把你带走了。"

      "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因为穿梭世界是有基本法则的,如果没有按照规则随意穿梭,被认定是偷渡,是会被一种,通俗来说是大宇宙的意志的衍生物追杀的,至死方休那种。虽然针对个体有且只有一只,杀了也就好了,但是杀的方法很邪门还只有一种,不知道的话能被追杀到死。"

      胡桃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停,极速快走下说了这么多体力再好也会有些气喘。她微微喘着气,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钟离,最后眼睛一闭,接着说:

      "所以我们先在璃月公布了那年请仙仪式的真相是岩王帝君被大宇宙意志掳走,还要被大宇宙追杀,当年我们无能为力,只能说他老人家渡劫失败。但是现在我们有了科学,我们强无敌!所以就出了岩王帝君拯救计划。"

      "然后旅行者提供了他们的能力衍生物,一种看似科学其实尽头还是神秘学的编程研究,不用担心崩坏,也能集思广益快速算出你所在的位置把你带回来,或者给你武器把那个追杀的东西干掉,旅行者说两种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世界串门那么多年了没点手艺活不下去,到时候让你自己选。"

      "那时候是你离开的第三年整。"

      "旅行者的能力本质,是一种将世界物化成数值,在世界和世界之间打开的通路的,篡改部分世界规则的能力,也就是说,世界对他们而言,更像一场游戏。"

      "每一次打开世界都等同在游戏里找一个bug,或者植入一个脚本,在世界的法则上开一个后门,他们就能在每一个开了后门的世界里随便穿梭。"

      "所以他们用之前就有的补裂缝模板把天补了,然后扔出单靠他俩要编写十几年的巨额代码拿出来了,璃月人花了五个月编了找人的部分,送我过来的部分是在一个月内,由七国所有登记在册的所有提瓦特人编出来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不一定是为了找岩王帝君,而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效果也很拔群,人人熬夜编代码,头发一把一把掉,变成秃子的未来明明应该更令人焦躁却奇迹地让提瓦特安定了。"

      "现在他们在编把你带回来的程序。"

      前面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已经和他们的同学碰了头,正在说明情况。

      钟离看着胡桃帽子上的梅花眼神放空,没有说话。胡桃抓了抓她的头发:"哎呀,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和崩坏走的不是一条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就算是了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儿了。我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把你带回去或者把那东西宰了然后在外面玩,你自己定。"

      她抖了抖身上带的包:"每次穿梭世界是需要巨额能量的,天空岛陷落溢出的能量理论上是能推平提瓦特的,但这份能量把你送到这个世界,算是救了当时千疮百孔的提瓦特一命。"

      "相应的,你回去需要的能量也得这么多,算是某种平衡,走旅行者通道的我在这暂时待一个小时一包这种量产神之眼也就够了——"

      "这东西也就看着像神之眼了,能量没有原来的一半还不能用,就是用来烧的。所以先生,你想怎么选啊。"

      钟离看着胡桃了好一会才说:"所以你的焦躁体现在迫切推销往生堂业务吗?"

      胡桃拍拍胸脯:"那可不,先生在这边身无分文的,不说有意识没意识了,是根本没条件带钱包。不赶紧把业务拓展了你找谁寄账单啊?"

      钟离:"……"

      胡桃补充:"神之眼烧完了我也就回去了,下一个过来的不一定是我,旅行者这个程序最不靠谱的地方在它是随机的,还一次只能来一个人,多了提瓦特承受不了。冷却时间也是未知的,只要身上能源够就把人送到你身边,到阈值了再强制送回去。"

      她从包里摸出一个扳指,看起来和钟离常戴的形制差不多:"这是类似防护罩的东西,可以护着你暂时不被发现。我过来的太早了,谁知道七国一起干速度这么快,旅行者还没把武器做好,但是防御的东西倒是做得快,一人塞了两三个,以防万一我们也突然穿了,或者突然见到你了。"

      "这是荧提出的,空那段时间正在整理代码忙得发际线都开始后退了。"

      "不过,"胡桃的声音轻了下来,低下头,"幸好我们没有晚。"

      "先生,能看到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我很开心。"

      钟离弯下腰,轻轻抱了抱低着头的,虽然身量见长但仍显得娇小的,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辛苦了。"

      "我会尽快回去的。"

      这时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已经和钉崎野蔷薇成功对接,正要喊他们再次出发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大概是某种久别重逢?刚刚快速给钉崎野蔷薇讲述了五条悟计划的虎杖悠仁差点直接喊钟离说该走了。

      他停了停,看到他们结束了这个拥抱后才开口:"走了钟离先生。"

      "我们走五条老师开的非正常通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