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 ...

  •   有了“老婆”后,方见意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每天吃完早餐,第一时间是揣上自己的东西上对面去,届时,温知真或在吃早饭,或在洗碗擦桌子。

      他就在一旁看着她喝豆浆,剥鸡蛋,缓慢进食,或者洗完碗将洗碗布晾晒在水龙头上,无论在做什么,她神情都很恬静淡然,动作雅致。

      只是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她问他要一块吃面包吗?

      他摇头,然后动手帮她倒水。

      “这是凉水,要加点热水,你别碰,等下我来。”

      温知真不放心他,他之前有被烫过,虎口起好大一个泡,扎破时流了一地水。

      过了会,方见意要帮忙收碗筷,她又出声劝说:“碗又油又滑,我来就好,等下还要洗碗。”

      “我帮你洗啊。”

      说好了的。

      齐欣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听到他这话,一边拿包往外走,一边笑说:“阿意最近这么乖了?”

      方见意嘿嘿笑着没回答,只说:“欣姨再见。”

      “妈妈再见,路上小心。”

      “诶。”

      齐欣是个医生,最近工作很忙,早早出门,大半夜了才回到家。这方便了方见意,他常借着陪伴孤独的知真姐的由头,在她那儿呆到很晚才回来。

      温知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看的卡通片,方见意拿着她家的遥控器,跟掌握了全世界一样,想调哪个台就调哪个台,肆意横行。

      他俨然把温家当做了自己的小家,齐欣走后,他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看着温知真忙碌的身影,喊了声:“老婆。”

      声音又亮又大,吓了她一跳,她回头,“阿意,别这么大声。”

      方见意噘嘴,“你怕什么?你不喜欢我喊你老婆对不对?你都不让我给你做什么,是不是要反悔了?”

      “而且,你也不叫我老公。”他感觉到了,她没把他当一回事。

      温知真把碗筷放进柜子里,擦了手回来,有些讪讪,她确实如他所言。

      “阿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不适应、不习惯……”

      方见意委屈看着她。

      她不忍心看他,他歪着脑袋过来,“你答应我的,知真姐。”

      温知真手臂被他一摇一晃,说:“好,我答应你的。现在我要去做钵仔糕,你帮我打下手,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笑了,“老婆。”

      温知真估摸着他这三分热度的性子,得有七八天才能玩厌这个特殊的游戏中,只得自动忽视这一滑稽又别扭的称呼。

      做钵仔糕的过程很简单,水与粉成一定的比例搅拌成液状,再根据口味加调味粉。

      方见意负责倒水,看她搅粉,说:“老婆,没有红豆了吗?”

      他喜欢红豆味的钵仔糕。

      温知真示意他看旁边烧着火的锅,说:“有的,红豆已经在煮了。”

      方见意高兴了,朝她笑,红红的嘴巴弯成一条小船儿,上面嵌着白贝壳,“知真——老婆,我就知道老婆还记得我。”

      温知真微微笑,低头时耳旁的一小撮儿头发发尾遮挡上了鼻尖,弄得有些痒痒。

      方见意笨拙伸手帮她把发别在耳后,一次不顺利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种痒就在他的不利索的动作中,从鼻尖转移到了耳后,温知真不由偏头微微压住他的手,“可以了,阿意。”

      方见意收回手,手指还残余顺滑柔软的触感。

      他看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趁她不注意,很快速摸了摸她垂在后腰的麻发辫。

      果然,也是滑滑溜溜的。

      摸着真舒服啊。

      温知真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将粉水装碗后,她去冰箱拿葡萄干与桂花干分别放上,这时,红豆也好了,一块上蒸笼。

      等待的时间里,方见意又被她哄着写了几页暑假作业。

      宋琦他们过来的时候,钵仔糕刚出锅,几个人都等不及了,一边吃一边咧嘴呼热气,钵仔糕烫烫的,口感依旧是q弹软糯的。

      第二轮的钵仔糕则被放进了冰箱,下午再吃,那样口感更佳。

      几人如往常一样或是看电视或是玩游戏,罗萝想画画,温知真进房拿自己的彩色笔时,佘采牵着罗萝跟在身后。

      方见意拦住他。

      “做咩?”

      “你不能进去。”

      温知真也看了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阿采不能进去。”方见意重复说。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佘采疑惑。

      方见意把温家当成自己小家的一部分,而核心部分就是温知真的房间。那里几乎都没有别人进去过的,她的床基本上也只有他坐过躺过。

      就连有时小萝卜困了,也只是睡在沙发上的待遇。

      当然,他忘记了,自己的身形是睡不了沙发才睡床的。

      方见意刚想畅所欲言,又记得答应温知真要保密,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温知真的眼里,她不明白他的想法,却有隐隐约约的猜测,对佘采说:“阿采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佘采倒不是很纠结这些,答应了,低头揉了揉罗萝的头,被她拍开。

      他把她的小辫子揉散了!

      伺候着一群人,又送神似的送走他们后,方见意瘫在沙发上。

      温知真关了门回来,见他疲惫不堪,突然想起去年暑假去外婆家,姑母带了表弟表妹们回来,舅舅作为家长招呼他们,过后也是这般模样。

      今天他表现得也像个家长,端茶又倒水,电视机是由他打开,罗萝不小心涂在地板上的彩色渍是他清理的。

      温知真蹲下来,正要与他说话,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程芳芳,她语气焦急又疲惫,说公司出了点状况,与方和今晚回不了家了,请她帮忙看一下。

      温知真答应下来。

      她很快就挂了电话。

      应该是发生了很急的情况吧。

      她没有问方见意的情况,甚至也没有跟温知真说再见。

      温知真同方见意传达了他父母不回家的消息,他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嗯了声。

      温知真有些心疼他,回厨房把饭菜都端出来,他还在沙发上,被她半喂着吃了两碗饭。

      还是边看卡通边张嘴饭来,舒服得跟大爷一样。

      回家洗了澡,方见意带着水汽过来,趴在在温知真的背上。

      她坐在桌前,正认真编东西,黑色的绳子编织成花纹,上下缠绕着三颗亮晶晶的珠子,是弹珠。

      方见意送给她的弹珠。

      前天,他终于向她坦白了成小家的起因经过,并痛斥他妈一声不吭扔掉他的弹珠,以及表达自己满腔满腹的委屈。

      温知真静静听了,问他能送自己三颗弹珠吗?

      他自然乐意至极,他们夫妻一体,不分彼此的。

      于是挑了最喜欢最漂亮的三颗给她。

      温知真巧妙将绳子打了个节,然后用剪刀减去多余的部分,一个带有控结的小挂饰完成了。

      “喜欢吗?”温知真问他。

      “好看。”方见意答。

      温知真笑了笑,说:“是给阿意你的。”

      方见意愣了愣,“啊?”

      他的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她抬手摸了下他翘起来的头发,说:“别因为弹珠的事不开心了。”

      方见意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她所指的事情。他早就忘了,她却还记得,专门编了条带弹珠的挂饰来安慰他。

      他握着挂饰,心里甜滋滋的,说:“谢谢知真姐。”

      “明天挂在书包上,怎样?”温知真提议。

      “好。”

      晚上九点半,齐欣还没回来。

      温知真带着方见意洗漱,准备睡觉了。

      她的床单与被子枕头是一套的,淡黄色的,上面开了灿烂饱满的向日葵,由此仿佛沾染了阳光暖暖的味道,以及一股淡淡的幽香。

      跟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方见意躺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舒服得扭着身子跟虫儿似的,半晌才露头,看着正打开床头灯的温知真,喊着:“知真姐,快上来。”

      昏黄的灯光霎时间布满整个房间。

      温知真刚一上床,他就把被子披在她身上。

      盛夏的夜晚,有虫鸣,有人闲聊,有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还有床边电风扇生锈转动的有些刺耳的轻微摩擦声。

      盖了被子,这一切都被隔绝在外面了,剩下一个寂静又自在的世界。

      两人靠得很近,被子盖头,视线有些暗,却还能分辨彼此脸上的表情。

      方见意无声笑,唇是切开的两瓣清凉西瓜,小虎牙抵着西瓜,呼出来的气却热腾腾,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老婆。”

      一脸天真无邪。

      温知真神情一滞,低声应:“嗯。”

      方见意往下蹬,身子下移,仰着脸凑近看她低垂的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睡觉吧。”

      她要掀开被子,方见意抓她的纤细手腕,“先不要睡嘛。”

      “你怎么都不喊我?”

      “喊什么?”

      她耍赖。

      方见意有点生气,靠近来,“你说呢?”

      “阿意,你先松开我。”

      他压着她的手,手碰到胸口,疼。

      方见意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不行,你先喊。”

      “你弄疼我了。”温知真疼得泪盈盈,声音有几分哽咽。

      方见意没见过她哭,一下子慌了,立即松开手,还往后退了退,又愧疚又迷茫,“对不起。”

      “我没用力啊……”

      温知真微弓着身子,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有偶尔浅浅的抽气声。

      方见意又凑了过来,很轻很轻的碰了碰她肩膀,“对不起,知真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哭了……我,我给你打回来。”

      她还是沉默。

      方见意不知所措,巴巴的唤着:“知真姐,你别不理我……”

      “噗嗤。”

      温知真捂嘴笑了下。

      她不过是因突如其来的疼痛,挤出了生理眼泪,这会缓解了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知他不是故意的,没有生气与难过,刚刚不说话,更多的是因为困窘。

      他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她。眼里含着雾,却弯成一轮下旬月,透着层薄薄的柔光,光再亮,就化成了眼角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

      “阿意?”温知真唤他。

      方见意回神,第一反应是瘪嘴,委屈说:“知真姐,你刚刚不理我。”

      刚刚真的吓到他了。

      她何曾这么对待过他?

      “对不起,阿意。”

      她不说还好,一说,方见意方才怕被冷落的无措与委屈全都涌了上来,他觉得心头酸酸的,也想哭。

      他妈打他,他都很少哭。

      鼻子抽动了几下。

      温知真过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慰说:“阿意不哭,不哭啊。”

      “我才没有要哭。”他死鸭子嘴硬。

      “嗯,是我不好,不应该不理阿意的。”

      方见意闷哼一声。

      温知真继续细声道歉,把他哄得酸楚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肆意劲儿又上来。

      他旧话重提:“你还没叫我呢。”

      温知真低头看了看他有些红的鼻子,这次不能装傻了,“老公。”

      太奇怪了。

      温知真感觉自己的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方见意却高兴,兀自笑了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刚刚,你哪里疼?”

      终于来了。

      温知真纠结,思忖了下,还是不敢再骗他了,含糊说:“胸口,我是女孩子,长大了就会有些疼……我妈妈说,这是正常情况。”

      方见意表示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半晌,出声:“一碰就疼吗?会疼很久吗?”

      有些难以启齿,她还是回答了,“轻点就不会,不会疼很久……吧。”

      方见意若有所思,被他盯着的温知真,脸渐渐红起来,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阿意,我们睡觉吧。”

      “好吧。”

      他答应着,任由她掀开被子,两人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过了很久。

      温知真已经有了些困意。

      突然听到方见意清亮的声音,“老婆,你的胸会长得很大吗?”

      他想到了,那次秋游,在小木屋看到的交叠在一块的男女,那女人,白花花的胸口,像两个木瓜。

      睡意一瞬间没了。

      温知真不仅脸红,脖子也泛起了粉色,像是哀求,“阿意,不要问……”

      方见意只得偃旗息鼓。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凑上来,在她嘴巴上亲了下——“啵。”

      “阿意?”

      方见意抱着她的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看她,“我知道,我们可以这样的,老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