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冬温

3、初临

　　蒋书林没想到里面居然那么暗沉，在外面的时候，由于门是方的而开的墙面的形状上面有一个半圆形的空，所以他只能看见房子里有一幅被挂起来的画，画还被一排木头的小栅栏挡着，门的遮挡让他看不清里面的其他东西。而且里面只有两根烛火，有些昏暗。
　　还没等蒋书林仔细看看，突然，那块蓑衣破布旁边的树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蒋书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本来蒋书林只觉得应该是几只山里的老鼠闻着味儿从山里窜出来啃烧鸡，然而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是——他居然看见了一条毛色红黑相间的大尾巴。他小时曾随着爷爷上山，去大森林里采草药，挖人参，偶尔还打几只鸟雀，爷爷常带着他走到密林深处。
　　所以他见过很多野生动物，那条尾巴分明是赤狐的尾巴，绝对不会有错。
　　按理来说赤狐分布广泛，出现在这个工业还算不上发达，环境没有遭受多大破坏，到处是大山和森林的小地方也算不上奇怪，但是赤狐性情狡猾机警，除非遇到及其极端的问题，否则根本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聚集地。
　　但是这只赤狐居然大喇喇就从树林里跳了出来，没有任何顾忌地叼上烧鸡就走，又钻回了林子里，整个过程中的动作都算不上谨慎，总是发出声响。于是蒋书林猜测那只鸡就是为了这只狐狸买的。
　　他想回头问问杨桐桉为什么要给那只狐狸买鸡，但是杨桐桉用手推了推他，道：“这些事晚上聊天的时候再跟你说，现在先把正事干了。”
　　等完全进去了，蒋书林发现这个小房子的“装修”还真是“质朴”，一张破破烂烂的供桌，左边还有一个一看就是老的不行的黑色铁架，上面都是用来插蜡烛的长刺，架子上都是烛油干了之后挂起来的块。右边则挂着一排排的签纸，供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签筒，里面的签子也是褐色的，应该是竹子做的。
　　借着昏暗的烛光，蒋书林发现供桌的红漆一块一块地脱落了，露出了灰褐色的木色，估计是几十年的老东西了。但是供桌上摆放的水果却很新鲜，旁边的陶制花瓶里也插着新鲜的花，也许是这里的整个风格都太过老旧，这两样新鲜美丽的东西反而显得有些跳脱，与环境氛围格格不入。
　　供桌上正摆着一个香炉，上面有燃尽了的香留下的梗,边上有散落的香灰。香炉后面是一个空着的纯白盘子，看样子是用来摆放贡品的。蒋书林会意，就把烧鸡打开放在了上面。
　　杨桐桉把头钻进桌底，蒋书林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他这才看见桌底的背光处有一个小竹篓子。杨桐桉用手往里掏了两下，就掏出来了一把香，他抽了六枝，又用另一只往篓子里掏出了两根红色蜡烛。
　　因为蒋书林是要拜师，所以这些“点蜡烛”、“点香”、“拜祖师爷”的任务还是要由蒋书林完成，所以杨桐桉先把蜡烛塞进了他手里，并嘱咐道：“先把快烧完了的蜡烛从烛台上拔下来插到架子上去，再用原来的火把蜡烛点了，因为我不抽烟没有打火机，之后还得拿着点了的蜡烛拜三拜，拜的时候要说的那些话我估计你也不会说，那就我来念好了，最后把蜡烛插到烛台上就可以了。”
　　蒋书林按他说的做了，途中因为干这种事的经验不多还让蜡烛油滴到了手上，叫了一声，手一甩差点碰倒了另一边烛台。
　　杨桐桉这个从小就做这种事的老手看到他这么笨手笨脚的不免有些无语，心中也为自己以后带孩子的生活感到有些担忧和苦闷，一遍内心疯狂吐槽蒋书林作为一个天师道传承人，又是张道陵嫡系的联姻亲戚，居然连个点烛上香都做不好，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教导。
　　当然杨桐桉虽然内心如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但面上却一点不显，面色平静地看着蒋书林拿着蜡烛拜画像，口中还替蒋书林念念有词，至于他说了什么，蒋书林也是听不懂。
　　之后让蒋书林把香点了，就从桌子底下拽出了一个破旧的垫子，让他跪下举着香拜三拜，自己也站在旁边拜了三拜。，一个简单的仪式就完成了。
　　杨桐桉也松了口气，对着画像说： “他以后就是我的徒弟了，请你一定要保佑他哦。”（方言）
　　蒋书林看着他一脸安详（？）的样子突然发问：“你是不是在为我祈福啊？我好像听到了‘保佑’这个词，虽然语调不太一样。”
　　“是啊，让祖师爷保佑你，也给你去去晦气，你不是说之前被小鬼缠身，身体不好么。”说着杨桐桉从口袋里摸了一张黄纸出来，上面用朱砂画了繁复的图案——看来这是一张宝符。
　　杨桐桉把桌子上掉落的香灰拨了一点到符纸上，又把符纸一下下地叠起来，把香灰包裹在里面，又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根红线，伸出一只手往蒋书林头上探去。
　　“你干什么？”蒋书林躲了躲，毕竟头可是男性的尊严所在，他还是比较排斥别人摸他头的。
　　“弄点你的头发，和这个符绑在一起，这样它能更好地保护你，这样即使不小心丢失也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回到你身边，你就是它的主人，这样的护身符一般人是求不到的。”要不是我有特殊关系的话，秦钰明才不愿意分出心神保另一个人平安嘞，杨桐桉暗暗地想。
　　不过，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蒋书林的话，估计对方会大受刺激，所以还是暂时保密，虽然之后和蒋书林住在一起，他早晚会知道……
　　蒋书林听完他的话就把头伸了过去：“轻点儿，我怕疼。”
　　杨桐桉趁他看不见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伸过去，用食指的指甲一划，就有一小撮头发飘起来，落到了他的手心，他一边快速地把头发和护身符绑在一起，一边说“好了，好了，没感觉吧。”
　　“还真是不疼。”
　　“一个大男人还怕拔头发的痛啊？”杨桐桉把护身符抛给了他。
　　蒋书林把符收进了他腰间挂的荷包里，道“那你一个大男人还留长发呢！”
　　杨桐桉懒得跟徒弟一般见识，多大出息啊！所以再一次蹲下把手伸进竹篓子里掏出了两个盘香点起来，挂在了画像的两边。
　　“终于搞完了？来弄一次好麻烦哦。”蒋书林看杨桐桉双手叉腰放松的神态忍不住感慨。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杨桐桉推着蒋书林走出去，余光一撇，烛火抖动了一下，这里没有风，杨桐桉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先去车旁边等一下我，我再进去把架子上的蜡烛油清理一下。”
　　“嗯，那你快点儿。”
　　杨桐桉又进了小庙里，他拿起刮刀清理起架子上的蜡烛块。他知道刚刚那些行为是一定会把“他”招出来的，果然“画像”看杨桐桉没什么反应，“他”便“开口”道：“还在生气？”
　　杨桐桉也“回答”道：“没有，就是在想你怎么还不回来，是在躲我吗？京城那地方就那么好呆，还是美女太多，乐不思蜀了？”
　　“你这小脑瓜想什么呢，只是这次的开会本来只是汇报一下各地发生的事件，伤亡人数和新加入的人数统计，结果反而牵扯出几个难解决的任务，现在还没找到什么线索，他们非要和我讨论出结果才算完。”
　　“有难度的任务？反正我们之后没什么事要做，也好久没接任务了，不如我们先接一两个，剩下的就让他们想办法，要么先拖一拖，等我们把其他事情解决之后再说，这样的话你的责任尽到了，效率也高。”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之后出任务，就得带上你那个宝贝徒弟了。”
　　“秦钰明你好酸啊！宝贝个头啊宝贝，这是外婆的意思，再说了这也是再为培养后生苗子做努力嘛。之后说不定他就可以承担起一部分责任，这样的话以后也能少点麻烦事了。”
　　“你怎么说都有理，只是以后就得带着个小电灯泡了。先不说了，等我回去我们再好好深入探讨探讨。”
　　杨桐桉被他的不要脸刷新了认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原来明明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
　　对面再没有了回答，但是杨桐桉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切断连接”，只是装作听不见罢了。呸！老流氓！杨桐桉暗暗腹诽道，下次一定直接把他从床上踹下去。想完又忍不住笑了笑，把刮刀放下就出去了。
　　“哎？这么快就好了，你干活还挺麻利的。”
　　“是啊，我带你回去吧。”实际上他根本没干多少活，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毕竟他是为了和自家“老男人”聊两句，反正那两只小狐狸会替他把活儿干完的。
　　他骑着车带着蒋书林走了，蒋书林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那只狐狸又从树丛里窜出来，钻进了小庙里，大概是要去把剩下的那只鸡也叼走。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告诉杨桐桉：“喂，庙里那只鸡也要被叼走了。”
　　“本来就是给它吃的，摆在供桌上装装样子而已。”杨桐桉连头都没回。
　　“那，那只狐狸……”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个响雷给我劈停电了，还没保存，两千字都没了，所以就没有更新，有点崩溃。不过没有磨灭我的斗志！我向来是不存稿的，都是现打现发，还好现在也没什么人看，没人知道我一天没更新，看来等我下一篇小说的时候我要先存一段时间的稿保持每天更新好累哦！如果有人看的话记得给我留个言哦，让我了解一下读者的想法，虽然我大概率也不会改，总归给点动力嘛，如果有的小伙伴不能脑补出那些环境描写或者空间描写，说出来的话，我可以给大家画几张大概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