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冬温

13、皮影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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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小鬼并不肯动一下，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并且更是蹬鼻子上脸，它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溢出了血液，配上青紫色的皮肤看起来已经足够恶心人，结果血肉模糊的后脑又突然爬出了几只白花花的蛆虫，弥漫出阵阵的恶臭。饶是秦钰明和杨桐桉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都止不住地皱眉，而一旁的蒋书林和张茨更是受不住，直接吐在了地上。
　　杨桐桉原本还挺可怜这小鬼，但是看它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也有些生气，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小鬼的面部表情也更加狰狞。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杨桐桉突然抬手……把棍子递给了秦钰明。
　　杨桐桉缓缓转身，长叹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它们都不怕我呢？”末了，还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挫败。
　　秦钰明摸摸他的头以作安慰，跟杨桐桉刚才一样，用棍子往门口一点，轻声命令一句：“带路。”
　　明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带着万斤的分量，小鬼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得向外爬去。几个人跟着它往外走，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秦钰明本身话就闷骚，张茨着急找到师父，杨桐桉刚刚受挫，而蒋书林则是……努力憋笑。
　　也不怪蒋书林想笑，之前杨桐桉一直仗着自己“师长”的身份，总是“为老不尊”，欺负他，之前还老拿蜈蚣、蛇、癞蛤蟆之类的东西吓他，还装深沉，总是逗他，现下看他吃瘪，让蒋书林有了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看到原来杨桐桉也会有这样倒霉的时刻，总算让蒋书林真正感觉到他们是差不多年纪的人了，两个人在心性上终究都是差不多的少年人。
　　正在脑中想象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有装B失败的尴尬，然而下一秒头上直接挨了个板栗。杨桐桉刚刚看他一直在后面慢吞吞地走，走进了才发现他一直在傻笑，就把他脑中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直接给了他一个“板栗”以示惩戒，告诉他自己还是有作为师父的尊严的。
　　蒋书林撇撇嘴：“你装B失败，为什么打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不想伤害它们，它们哪个敢这样对我。”杨桐桉脸上一派轻松自在，一点没了刚刚的挫败。
　　“得了吧，那秦钰明刚刚也没怎么样，那只小鬼不是照样怕他怕得不行。”
　　“他？他是因为有威压，那些鬼怪感受到他的气息就会害怕，我又没有，所以只能靠武力威慑，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也一样？那他为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他不是……人啊？”
　　杨桐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蒋书林的面容，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忽而又笑了起来：“你倒是很会抓重点。”说完就跑回秦钰明旁边，秦钰明牵住杨桐桉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蒋书林想着自己一只单身狗，总去打扰人家两口子不太好，但是想到那个剥皮老头，又感觉后背一凉，赶忙追上了他们，紧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了小祖宗，刚刚不是还看不上我，现在又躲到我身后。”
　　“我怎么敢看不起你，你可是我师父，我可爱戴你了，没有的事儿~”一看他这一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的表情，杨桐桉也就懒得和他斗嘴了。
　　“哼。”
　　个死傲娇，蒋书林暗暗腹诽，又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你刚刚为啥看起来那么颓？”
　　秦钰明也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转头去看杨桐桉。
　　“其实吧，我就是有点抑郁，你说为什么同样一句话，我喊都没什么威慑力，但是琛哥轻轻一句话就能让它们乖乖做事。”
　　“你不是说那是因为他有威压但是你没有吗？”
　　“……”杨桐桉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其实有没有威压并不影响刚刚的结果吧，那多丢面子。
　　蒋书林看着他一脸无语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你苦恼的其实是为什么自己没秦钰明来的有气势是吧？”
　　杨桐桉面无表情地扭开脸，冷漠地开口：“我没有。”
　　“你就有。”
　　“我没有！”
　　“你就有！”
　　“woc，你好烦。”
　　“你有。”这次开口的是秦钰明。
　　“你俩一起走吧，我去前面打头阵。”杨桐桉把手一甩开始耍无赖了。
　　眼看媳妇儿要生气了，秦钰明知道了什么叫多说多错，决定还是闭嘴，默默抓回杨桐桉的手，挠挠他的手心讨饶。
　　蒋书林鄙视他：“你怎么这样，说两句就生气了，还要人哄，是个男人不是。”
　　张茨早听到了他们斗嘴，听到蒋书林说的话，给了他一个更加鄙视的眼神，吐槽：“活该单身。”
　　秦钰明淡淡道：“单身狗。”
　　蒋书林：“？？？”怎么肥四，这不是我认识的秦钰明，还有我十五岁单身很不正常吗？！张茨你这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怎么好意思说我！！！
　　蒋书林一脸愤愤不平，不和他们说话了，很有骨气地走到了……队伍中间。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这与有没有男子气概无关，只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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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许久，他们到了一个村子的小广场，这个小广场也就五百来平，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只是一块大点儿的空地，现在空地中央搭了个台子，台子的后半部分都用布蒙起来了，不让灯光照进来，里面黑洞洞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张茨吃了一惊：“怎么是在这儿，我之前跟踪的地方不是这里啊？”
　　秦钰明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杨桐桉也没想把时间花在探讨上，点了一张长明符就带着他们往里走。脚下的木板咯吱咯吱地响，每走一步动静都不小，四周静寂非常，说起来这个点村里的人大都睡了。
　　这个台子搭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简陋的，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树大招风，台子搭得太好容易惹人注目。
　　他们走进了后台，长明符的火并不能照亮多大的地方，杨桐桉就把它熄了。
　　“啊？！怎么不亮了，师父，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有没有灯啊？”蒋书林，紧张地抓住杨桐桉的手臂，自从去年被鬼缠上，夜里就总是睡不安稳，虽然父母给了他各种各样的纸符来防身，但还是有各种鬼怪在大晚上出来吓他，害得他现在都有些怕黑，怕走夜路。
　　“有事就知道叫师父了，你先松松手，我口袋里有手电筒。”
　　“额，要不我来帮你拿吧，在哪个口袋？”
　　杨桐桉怕痒，担心待会儿被挠到痒痒肉笑出来丢面子：“算了，琛哥，你有没有带——”
　　那边的秦钰明正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向了他们，看他们一脸懵的样子好像是忘了手机还有这个功能，突然想到这手机的宣传语，于是脑子一抽：“科技改变生活？”
　　两个年轻人一脸黑线，蒋书林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而杨桐桉依旧倔强地拿出了自己地小手电筒照明。
　　蒋书林嘴欠道：“新一代年轻人，居然还带手电筒。”
　　“你也一样忘了还有手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过这里好像没什么东西啊，这小鬼带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张茨打断了他们的小学鸡吵架，把他们的关注点拉回重点，“哎？小鬼呢？”
　　“躲回它的皮里去了。”秦钰明沉声道：“嘘，仔细听。”
　　四个人安静下来，开始仔细听取外界声音，刚开始除了几声鸟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直到一阵风吹过，风声里还夹杂着一阵稍沉闷的“沙沙”声，像是什么纸，或者布发出来的声音。
　　杨桐桉俯下身子，趴在木板上听，又一阵风吹过，这“沙沙”声果然来自于木板底下。杨桐桉拉开黑布跳下台子，绕着台子走了半圈，果然发现了一个可以拉开的木板，木板上还画着符文，看起来应该是镇灵符，这种符咒是用来禁锢魂魄，让鬼魂不得离开的，。
　　蒋书林打着灯也下来了，看到了画在木板上的符文也是有些紧张，不知道板子后面会是些什么。
　　“你来。”杨桐桉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蒋书林来，毕竟这次就是为了锻炼蒋书林的胆量来的。
　　“凭什么？”蒋书林心里发怵。
　　“师父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蒋书林满含怨念，碍于师父的威严（并不），他还是颤抖着把手放在了把手上，眼一闭，心一横就猛力拉开了木板。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杨桐桉打灯进去，只看见几张新鲜的人皮纸被剪裁好了晾着，若不知道那纸是什么做的，看起来就跟晾豆腐皮差不多。
　　蒋书林对人皮纸已经麻木了，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此时看到这些放在这里晾干的人皮纸，居然有些扫兴。
　　“爬进去。”杨桐桉赶他。
　　蒋书林看这台子不怎么高，进去只能爬，有些不乐意。
　　“快点。”
　　迫于淫威，况且看起来也不怎么危险，蒋书林还是弯下腰往里爬了。
　　杨桐桉跟在他后面，果然当他们两个完全爬入台下时，后面的木板突然合上，旁边的木板上突然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张鬼脸，都在涌入这个不大的空间。
　　蒋书林心神一动，仰起脸往上看，果然上面的木板也布满了鬼脸，有一只已经把头伸出来，试图用嘴把他的头啃下来，其他的厉鬼也都快钻出墙壁，那一张张嘴都是腥臭扑鼻，叫嚷个不停。
　　“好饿，好饿……”
　　“好饿啊……”
　　“有生人，好饿……”
　　诸如此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蒋书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到底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直接被吓哭了。
　　杨桐桉抽出袖子里的红线，上面挂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铃铛：“快，朝人皮那边爬。”
　　蒋书林被吓得傻了，听到杨桐桉的命令就一股脑地往前爬，杨桐桉甩出一张符，掐了个手诀，口中念出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那符上的朱砂大放金光，符纸也烧成了灰，让这些厉鬼停止了动作，趁这个空档他们爬到了人皮纸旁边。
　　杨桐桉一张开手那红线就仿佛活了一般将他们所在的地方绕着台柱子团团围住，外面又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那些厉鬼继续叫嚷，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好饿……”
　　“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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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书林看它们被红绳挡住进不来，终于直接累得躺倒在地，脸上的泪痕未干，说话都带了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杨桐桉指指这些人皮：“为什么？问问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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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哇呜，真的是，老忘记之前写的什么，还是因为写的不太勤奋，老要回头看看剧情，生怕有的伏笔埋错了，万一前言不搭后语的怎么办。不过我在回顾的时候发现我的文里居然有两个错别字和一个语法错误emmm，也许还不止，以后再大修吧，现在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