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冬温

1、初临

　　周围的邪气也好鬼气也好都随着阳光的慢慢减弱而逐渐增强，地面是很粗糙的水泥地，行李箱随着蒋书林的拖拉发出“咔哒咔哒”的噪音。
　　他已经走了一个半公里，好在中途有一段是个四百米长的隧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公共汽车，就算有也是开往邻县，并不在中途停留，隧道的开凿只是为了能缩短到邻县的路程，所以为了要通过的私家车和人，山洞隧道里有像普通马路上的人行道，供人走路。
　　由于现在是夏天，隧道口处十分凉快，就有人在隧道口做起了生意，大多数是在卖西瓜，他们就坐在这里，旁边放着两箩筐瓜。
　　这里总有风或者车带动灰尘扬起，汽车走时还会留下尾气。
　　蒋书林在一个老头子收摊前将他最后仅剩的两个西瓜买了，想着去拜访长辈也不好空着手去，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能帮帮人倒也挺好。
　　隧道口离村子并不远，拐了个弯儿迈几步就能看见两边的建筑，左边有座山，并不高，山上都是些树，竹子，和草丛，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小野花藏在里面。
　　蒋书林往后面看了看发现，以公路为一条分割线，后面便是很多的田地，当然，最多的还是山，这里是典型的山地地区，他看过地图，这地方的村庄多呈带状分布，还有一些是零散的，这里的村庄被山包围并不好开发，所以即使属于发达的南方省会，这地方依旧比较贫穷落后。
　　他大概能想通为什么姑婆要在此修行，被如此多的山，水，植被包围，此地从风水上来说绝对算块宝地，只是容易聚阴，且因环境未被破坏灵气充沛易产生精怪。
　　他刚刚在拐弯前便看到一只落水鬼在旁边的一棵树下冲他咧嘴笑，试图迷惑他走过去给他当替身，只是蒋书林好歹也是个“预备”天师，加之这水鬼也没几年的道行，所以蒋书林并未被迷惑，反而看他可怜也冲他笑，结果那水鬼反而自己被吓得溜回了湖里，还悄咪咪（自以为）地露出眼睛看他。
　　蒋书林想了想，决定等姑婆有空就让姑婆帮忙超度一下这水鬼，毕竟谁都不想成为孤魂野鬼，这点同情心他还是有的，再说也得防止他害人，沾染了血气就不好弄了。
　　他进村前有个坡度有些大的坡，在下坡前他仔细看了看这村子发现这村子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阴森，反而是很祥和的，可见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太大的事件，没什么怨气的累积，可见民风淳朴，不然姑婆也管不过来这么大片地方。
　　他下坡时看见两边的人是都在准备晚饭的女人，还有几个坐在家门口的石砌凳子上玩手机的年轻人，估计都是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学生。
　　蒋书林的东西有点多，背上背了一个旅行包，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提着刚刚新增的两个西瓜。由于坡度太大，行李箱滑得比他走的都快，于是他只能用力拖着箱子不让它滑走。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他的体力有些吃不消。旁边的老婆婆以为他是从哪里回来的学生便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他猜大概是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于是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好不容易下了坡，走到岔路口发现自己要走的路还是一条坡，虽然没那么陡，但是连路都没铺过，都是土和石头，蒋书林迈开步子，刚走了两步就被绊得差点摔了一跤，他才发现地面上还有一些凸起来的、粗大的emmm……植物的……根？他朝左看去，果然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树，树干大概要两三个成年男子一起才能环住，这些凸出地面的就是它的根。他探了探他的小脑瓜子，发现树上有块蓝色牌子，上面写着：苦储树，1786年，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他看着那棵大树，上面枝繁叶茂有几只麻雀和尾羽很长的深蓝色鸟，它们在枝头跳来跳去，也许是听到蒋书林来了的声音，树上的鸟都转了转头，扑腾到了一根枝头上齐刷刷地看向他。
　　蒋书林看到这一幕当然没有像小学生宝宝们一样觉得小鸟们在拟人化地向他问好，反而觉得背后脊骨像炸开了一样，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
　　他想逃，但是脚就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咽了咽口水，使劲儿甩了甩头，提着两个西瓜的手有些抖，差点就把西瓜摔了出去。
　　他死死盯着这一排的鸟雀，口里默念净心神咒，他只是个小菜鸟，真要说从他嘴里念出来的神咒有什么作用那还真就是胡扯，不过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他鼓起勇气转头向前走去，一下也不敢回头。
　　其实那棵树离姑婆家也就二三十米远，所以他一下子就走到了姑婆家门口，他看见门口右边的大理石水槽里有盆衣服泡着，旁边的洗衣台上有一捆咸菜。
　　山村的老房子还挺破，外层都是些黄色的土，少数一些靠近门和邻近的地方有一些白漆和混凝土……这房子的质量属实堪忧！出于礼貌他敲了敲门，实际上这门板薄得一匹，又老旧得很，他真担心一下给敲开了。
　　“谁呀？”一个清亮的男音响起。
　　姑婆的房子里哪儿来的男孩儿？蒋书林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我是蒋书林，是姑婆的孙侄子，来看望姑婆。”
　　“好的，请等一下。”男孩儿回答
　　里面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来开门。蒋书林疑惑他究竟在干什么，看到门的下班扇有个洞，想着都是男人，也不怕看到什么，就低下头往洞里看。还没等他一探究竟，门就打开了……
　　md，大型社死现场，他可以说他是为了捡东西么？显然不能！tmd，他不会以为我偷窥他换衣服吧？我该怎么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开门？
　　正当他想破脑袋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时，那个男孩儿开口了：“你这个是……”
　　男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上的洞，抿了抿嘴，估计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摸不着头脑，所以不知道该说些啥。
　　但显然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子也有良好的教养（虽然日后蒋书林会发现教养和节操对于杨桐桉来说就是个时有时无，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让蒋书林先进来，自己则去桌边倒了杯水给他喝。
　　放下手里的东西后，蒋书林观察了下这是个二十多平的两层小房子，由一个横在中间的红色老式柜子把空间分成了两半。
　　门右边紧靠着墙的是一个一米左右高的电视柜，紧挨着墙角和电视柜也挨着的是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和床尾部靠着的是那个老式大柜子。
　　左边挨着墙的是个蓝色的大柜子，里面装着一床床的被子，还放了几件衣服，它处于一个小楼梯的下方，而且小楼梯前还有一扇门，那扇门比自己进的那扇门厚实一些，看上去也更新一些，门槛也更高一些，并且是开着的。
　　“额，我是走错门口了吗？”蒋书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家里的很多老一辈的人都不太喜欢让拜访的人走后门，这好像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啊？哦，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男孩儿介绍自己，“我叫杨桐桉，我外婆出去采茶叶了，过段时间要做茶。”
　　“姑婆不是天师么，怎么还要做这些普通人的事？”
　　“天师就不能做普通人的事了？村子里平常也不会有什么事儿，那平常也得有事做，做一些普通人的事有什么不好呢？”
　　“嗯，也对。”
　　“我今年19，你呢？”杨桐桉看他年纪并不大，按理来说应该在学校读书才对，怎么会突然来探望外婆？
　　“我今年15，呃，我是来给姑婆打打下手，顺便来学习一下怎么emmm，你懂的。”生怕杨桐桉怀疑他是在逃学生还补充了一下，“那个，我今年被一只小鬼缠了几天，身体不太好，就休学了一年，反正也是闲着，就想琢磨琢磨道法，家里也想让我继承家学。”他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他身为天师道家族人员居然会让邪祟上身，他妈妈觉得太丢人所以让他去跟同族的长辈历练历练。
　　杨桐桉听后笑了一下，蒋书林估计他和自己妈妈一样有一样的观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发现杨桐桉长得很漂亮，没错，是漂亮。
　　跟自己和身边的北方男性不一样，杨桐桉的皮肤光滑白皙，眼睛略圆且大，鼻梁不高不低，跟鼻尖形成一个流畅的角度，是好看的直鼻，唇形是漂亮的仰月唇，人中较短，下巴尖但不锐利，骨相线条圆润温和，典型的南方长相，让人看了很舒服。
　　蒋书林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感觉自己也不差。
　　杨桐桉又询问了他家里的状况，实际上他并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是想更清楚地知道蒋书林的来历。
　　结果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自己见过他的父母和叔叔伯伯，还在十四岁的时候去过蒋书林的生日宴。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两人无端就多了一些亲厚之感。
　　了解完状况之后，杨桐桉决定先给外婆打个电话，他让蒋书林坐在床上休息一下，自己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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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我觉得还是蛮有意义的，想好好写完它，文里面大概率会出现许多方言对话，如果大家感兴趣我可以找个方式给大家念一念，因为是我家乡的方言，而我的家乡又在浙江，所以外地人基本上是听不懂的，别说外地人了，我们本地人的方言都有好多种且互不相通，感兴趣的可以留言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