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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舟 ...
大燕,鸿安元年,孝仁皇帝秦弘登基,悉心教导圣人二十载的太子太师康平先生升为帝师,尊享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的殊荣。康平先生却在登基大典前夜留下一封书信,言朝堂已定,使命已成,自顾地就策马离了燕京城,重回扶轮山,建了桐康书院,广授书业,天下贤能争先恐后前往求学。
桐康书院开门的第二天,康平先生在书院侧门捡到了一个女婴。襁褓里,女婴安静的看着他,不哭也不闹。康平先生看了一会,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放在她胸前的小手里,叹了一声有缘,便抱进了书院。
那是六月二十四,正是林木青青时,她就叫萧渡青。
康平先生一手将她养大,授她六艺,是师又是父。
转眼,又是十七年。
鸿安十七年。
“你又输了。”
寒光乍起,龙骨鞭柄尾噌的弹出一把匕首横在陈慷脖颈上。萧渡青一身黑色劲装站在他身后,长发利落的高高束起,眉似远山,眼波凛然。
“认输认输!”
陈慷把剑一扔,一脸悻悻看着萧渡青甩手把龙骨鞭缠回腰间,纤腰长腿,轻巧的翻出了武场,眨眼只剩一个高挑的影子。他抄起地上的剑,跟了上去。
扶轮山上的书亭就在武场旁边,桐康书院的学子们比试之后都乐意去书亭稍歇片刻,久而久之就成了书院的传统,亭里常备了凉水和茶具。好事的师哥还刻了一块匾,叫这亭“不休亭”。
陈慷到不休亭的时候,萧渡青已经喝足了水,斜倚在长椅上,甩着鞭子看向山下。洗罢脸后未干的水珠顺着高挺鼻梁往下滑,没入浅色的唇间,眉眼比扶轮山上的松柏还浓,英气逼人。纵使已经认识多年,陈慷仍然忍不住赞了一声,“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萧渡青听见了,嗤笑一声,手里用了点巧劲,陈慷瞪眼看着龙骨鞭当头而来,劈歪了他的玉冠。陈慷好一阵手忙脚乱,“你这人!夸也不让夸!”
萧渡青眉梢一挑,看的高兴,还不忘勾起嘴角嘲讽道,“酸腐文人。这么多年武艺也不见精进。”
陈慷终于摆正了自己的宝贝玉冠,低头反复检查身上昂贵的的青色长袍无事后,哼哼唧唧的也坐下来,“你文武都在我之上,倒是有脸面叫我酸腐文人。”他倒了一杯水,又道,“你倒是得了康平先生的真传,要不是女儿身,会试也轮不到我当第二。”
萧渡青瞥了他一眼,“挺骄傲,说的好像自己是第一。”
陈慷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那第一是谁呢?那萧序舟到底是谁,我到现在都不晓得。”
大燕的科举本是会试后两月就该殿试,不巧途中出了岔子。今年春日,楼兰大举来犯,天子震怒,太子秦何川领命出征。种种事宜相交,会试是如期了,殿试却要延期到九月。扶轮山在中原之地,而燕京城偏北,马车要行一个月。陈慷虽然文远胜于武,到底脚程也快,打马不到十日就回了扶轮山。
陈慷本就是燕京人,问他作什么心急火燎的回扶轮山,他只叫苦连天说家里人要与他相看夫人,白日满耳是母亲唠叨,夜夜被噩梦吓醒,哪里能呆得住。
陈家是根基深厚的清贵之家。他父亲排行第二,是当朝右相陈本昂,天子还是太子时就已是左膀右臂,刚正不阿,文臣里地位超然,仅次于文人之首康平先生,更是娶了当朝大学士的嫡女。他上头还有一个大理寺卿的大哥陈本尚,而陈慷的三姑陈浅浅嫁了正二品副都统做正妻。
只是右相府人丁不兴,陈家没有纳妾的陋习,右相更是夫妻情深,陈本昂年过三十才只得陈慷一个孩子。陈府上上下下把陈慷当成眼珠子看,只差锁在玉床金屋里不要出来才好,直把陈慷惯得上天入地,没一点书香子弟该有的样子。陈本昂大为头痛,陈慷五岁生辰那年顶着陈夫人和陈老太太的哭诉,毅然决然的将他送进了桐康书院。
陈慷大萧渡青两岁,两个人一起长了十五年。如今,一个面如冠玉,公子翩翩,一个岩岩若孤松,英气凌云。只可惜萧渡青打小不是个手软的,又早早开始习武,陈慷刚来桐康书院的时候没少干坏事,年龄是比萧渡青大不错,可挨她的揍却挨的比康平先生的还多。导致现在十九了,外人眼里一幅矜贵出尘模样的陈慷,在萧渡青面前比卧在书院大槐树下睡觉的叫大白的狗还老实。
都说陈家儿郎摔一跤流的不是血,是署名章用的红墨,读书个顶个的好手,小时候被惯坏的陈慷也一样,不正经归不正经,推三阻四的不上进,年龄到了还是被压着去科举,一路到会试中了个第二。只是陈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叫萧序舟的会元到底是谁,声名容貌一概不知,输都输得不甘心。
萧渡青看着山下的城镇出了神,肩颈线条干净漂亮,眼珠如黑玉,回过神来发现陈慷还在念,“渡青,你说萧序舟这人到底是谁。”
她歪了一下头,将陈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陈慷又开始七手八脚的整理衣冠,“干嘛。”
“你娘说的没错,”萧渡青的声音一股干净的少年感,没有一点被宠着长大的少女样甜蜜的娇憨。她仍然歪着头,干脆的下颌线更加明显,道,“你就是该成亲了,缺个夫人管你那张碎嘴。”
这什么人……陈慷被噎的说不出来话,憋了半天问,“你不好奇萧序舟到底是谁?”
“萧序舟?”她收回目光,玩着手里的龙骨鞭,柄上的玉雕墨绿透黑,“我不好奇。”
“可是这人比我强,你不是最好胜么,真不好奇?”陈慷又翘尾巴了,这言下之意是说少有人比自己强了。
萧渡青略略无语,“比你强的人,多得是。”比如我。
“也是,你就比我强,先生那样严厉,都甚少批评你。要是女子也能做官就好了,你肯定大有所为。”
“为什么不能呢?”萧渡青深深看了陈慷一眼,又接了一句,“‘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形容嵇康像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那样,高远、悠扬而舒长。”
“这话,是称赞男子的。”
陈慷顿时悟过来,“渡青,是我太过小家子气了,对不住。”
“不碍事,世人本就不能接受女子入仕。”萧渡青好像一下子就没了兴趣,起身要走,“我回去温书了。”
“我与你一道。”一道回书院玩。
“……又是我看书,你斗蛐蛐,真服了。”
两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少年朝气蓬勃,穿梭在青翠林间,腾跃间,晚霞艳艳,天光脉脉,像触手可得的锦绣前程。
时间一晃就是月余,春去秋来,殿试要开始了,陈慷还是老样子,拖拖沓沓的收拾着包袱,他要带的东西压根没几样,燕京城陈家必然准备的妥帖。他倒好,一个时辰往里放一个物件,装好了又拆开再来一遍,恨不得在桐康书院呆到最后一刻再启程,翻来覆去就是说,“做官有什么好的,我倒想一辈子在书院当个夫子教书。”萧渡青有时在他屋里翻陈家搜罗来的孤本,听见一次踹他一次,嫌吵。
到了不得不走的最后一晚,萧渡青倚在门旁,看陈慷给包袱打结。
“要走了?”她走过去,站在陈慷身边。
“要走咯。”陈慷低着头,脸上难得的没什么表情,看着包袱上的锦纹。此番一去,凭着他的本事与陈家的背景,留在波云诡谲的朝廷已成定局,只怕是再难回桐康书院做个闲散公子了。“我会好好考的。”他又换了浅笑的表情,抬头却愣了。
烛火下,萧渡青的脸被温润柔光笼罩,仿佛孤直的青松映霞。她眼底一片清明,隐隐的透着坚定。
“这是什么眼神?”陈慷调侃。
“没什么,”萧渡青举拳径直朝着他肩上招呼去,却只轻轻的给了一拳,转身回房了,“陈慷,你好好考。”
良久,陈慷还惦记着萧渡青那个眼神。知晓她不是物欲重的人,对身外之物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状态,这就更加的让人费解了。
“难道是不舍得我……”陈慷到底是没想出一二来,胡乱寻了个理由,略有得意的上床预备歇息了。哎呀,就说是一同长大的情谊嘛。
萧渡青推开房门,屋里已经站了一个人,脊背挺的笔直。须发花白、一身简单黑袍的老者招呼道,“渡青,回来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萧渡青喉头一紧,莫名有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她不太敢看康平先生的眼睛,面上还是撑着寻常神情,低头寻了两把椅子来跟他一道坐下。
跟萧渡青的暗暗紧张截然相反,康平先生姿态闲适的坐在她对面。萧渡青感觉到师父直直的看着她,屋里是一片静默,没有烛火的夜晚,月光从窗里斜斜的照进来,晃在层层叠在书架上的、萧渡青十七年来翻阅过、批画过的书上,晃在她高挺的鼻梁和抿起来的唇上,晃在她腰间那块康平先生放在襁褓里的墨绿玉佩上。
她轻轻握住了拳。
良久,她听见康平先生说,“序舟,包袱可都收拾好了?”
萧渡青猛地抬起头,“师父……”
康平先生抬手止住萧渡青的话头,“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神色如常,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难见稚气的少女,低低的说,“渡青,我到底养了你十七年,授你书业,教你习武,你是什么性子,哪儿有人比我更晓得?”
“从你考的第一场,我便知道了。我太了解你,你闭关、游玩,能用的理由都用上了,你做的很好,骗过了书院所有人,但是你瞒不过我,渡青,你每一次下山赶考,我都站在山头上,送你一程。”
萧渡青有些惶惶的看向康平先生,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撞进的那双眼睛里只有慈爱——那个会对她的武艺吹毛求疵、在她读书出岔子时打她手心板子的先生,现在只是一个温和的长辈,以平等的姿态坐在她对面。
她鼻子有点发酸,“师父不怪我?”
康平先生笑了一下,“为何要怪?我的默许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渡青,你做的很好,我很自豪,我把你教的很不错。”
“这条路不好走,渡青,师父再问你一遍,你可下定决心了?”
萧渡青哽咽道,“是,师父。”
康平先生看着地上的月光叹气,“是你的性子。”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不再问其他的问题,只是从腰间解下刺着竹叶的藏蓝锦囊,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略带不舍的递给萧渡青。
她接过来一看,心头一震,这绣工粗糙稚嫩,已经有了些年头,是她九岁时上过唯一一节女红课时的手笔,康平先生竟然随身配着,一直到现在。
“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康平先生用手撑着膝盖,“渡青,我没有儿女,你应当知道,师父拿你当自己的女儿。”
“我早知你的志向,从你的策论里,从你的言行里,可是渡青,师父从不觉得你是错的,你才是正道。”
萧渡青从来没想过告知任何人自己的选择——这个惊世骇俗、异想天开、会被千夫所指的选择,她要凭借女子之身位极人臣、改变天下女子的地位。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整个大燕的对立面,带着一腔孤勇的闷头向前狂奔。
可是现在,她的师父,她最亲近、最尊重的人告诉她,你才是对的。
萧渡青攥着锦囊,再也忍不住了,泪滚滚的落下来。她紧咬牙关,重重跪了下去。
康平先生没有拦着她,他低下头看着即使跪下也仍然身姿挺拔的少女,言有深意,“渡青,留好这个锦囊,想师父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他扶起萧渡青,用拇指去擦她的眼泪,“好了,是大人了,不要哭了。不过师父还有一个问题,你的户籍是怎么弄的,官府也糊弄了去?”
萧渡青拿了帕子擦脸,闻言面色一红,“之前下山去河逻城闲逛的时候,侥幸从歹人手里救了太守的公子。太守不知我的身份,只当我是个没名没分的游侠,便……帮了些忙。”
“序舟,序舟……是个好名字。”康平先生拍了拍萧渡青的肩,“你不打算告诉陈慷?”萧渡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先不了,他迟早会知道。”康平先生点点头,不再多说了,转身欲离开。
他走到门口,萧渡青喊道,“师父,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康平先生回过头来说,“渡青,你一直是师父的骄傲。”
窗外是月色如水,一地平和。
嗨嗨,我是新作者绿皮狐狸,很高兴带着《月观山》来跟大家见面啦。之前圈内写过一些同人,坑品和质量自认都算还可以的,更新暂定一天一章,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萧渡青和秦姣~
师父好支持捏,嘟嘟殿试也一定会顺利的,马上就要开始打怪升级了!感情线的话也很快的,下一章就英雄救秦娇娇了,并且成功吸引了秦娇娇的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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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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