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敬爱的暖阳》赝情

3、[03]没有你的联谊

　　事实上，小敬爱所在的课室挺鸡肋的。
　　听起来牛逼轰轰——内部巡查课，可事实上每次师出有名的调查都会由其他部门主导，他们只是配合。
　　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吸收她这种能力半吊子的关系户。毕竟正经上学的时间就那些，远不如她玩扑克推牌九熟练。

　　但不管怎么说，总务部还是很重要的，每天有大量的信息汇聚于此。信息化还没那么成熟的时代，很多东西需要靠人力，繁杂又费时。
　　小敬爱只是其中的一根小小螺丝钉，都能探听到许多外界无法知道的警方内幕消息。
　　以及八卦。

　　“下班要不要去联谊？”
　　“欸——跟谁啊？搜查一课？总是他们啊……”
　　“刑事部的其他课也有人来啦。这次好像还有机动队的哦。”
　　“嘛，去搜查二课吊个有钱人也不错。机动队的工作太危险了，我才不要。”
　　“也是，如果是□□处理班那最糟糕了。”

　　……
　　小敬爱一边应付着公安部天才给自己布置的“家庭作业”，一边听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们闲谈。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各课室进出记录，一个个名字与时间看得头昏脑涨。
　　耳朵里全是对男警察们的议论。

　　果然，脸和身材再好，别说是否有有趣的灵魂了，就松田阵平那群人的职业就直接给人劝退。
　　一般女士不敢和他们来往的吧。
　　每年的殉职人数摆在那的。

　　“——小敬，今晚你来吗？”有同事邀请她。

　　人都是好人，同事一年，她们知道她有个去世的男朋友，故而也想拖着她走向新生活。
　　只是她们不知道那个男人也来自警视厅的警备部，□□处理班。

　　“我不去了。”小敬揉了揉酸痛的眼，“还有一大堆活呢，再干不完要被公安部吊起来打了。”

　　其他人并不清楚这次检查的内情，故而也不再多问，遗憾地走开。

　　重新回归安静，小敬爱却开始走神。
　　她们说的机动队的人——会是松田阵平吗？

　　虽然不觉得他会是那种接地气到去参加联谊的男人，但那天吃饭他提到了女朋友，所以他是准备谈恋爱了吗？

　　松田，松田。

　　有时她总觉得不是自己自恋，松田的确是在若有似无地撩拨她。
　　可每当她想放下杂念进一步，他又会骤然抽身，把她尴尬地晾在原地。

　　小敬爱清楚自己的心思，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去追求萩原研二，或许现在的自己会更轻松一些。
　　只是……
　　她不想选松田。

　　她不能选。

　　一股脑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出去，她沉沉吸了口气。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漆黑，办公室早就已经空了。
　　小敬在位子上呆愣了几分钟，起身出门去自助机买了杯咖啡。

　　小口抿着，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名字，愣住，居然是松田。

　　两人日常联系不太多，不会超过普通朋友的密度。而且因为那家伙打字速度极快，所以他更经常选择发邮件，而不是打电话。
　　将纸杯放在桌子上，她接起电话。

　　“小敬，你怎么没来联谊啊？”
　　电话那端是有些嘈杂的环境，她能从细微的声音中判断出他正从一个室内走出、在过道内避让他人的状态。

　　——他居然，真的去了。

　　好像能想象到他一个人坐在众人中间高冷地摆弄手机、无视女性示好的样子。
　　说不定还装逼地在室内戴墨镜。

　　小敬爱叹了口气：“我哪像你那么闲啊，公安部爸爸压着我呢。”

　　“我闲还不好？这证明日本社会很安定。”他慢条斯理地哼哼，忽地话音一转，“你那边的调查——还没结束？”
　　小敬爱嗯了一声：“不过已经圈出了几个重点人物，还在等下一步计划。”
　　她分神看着手上的记录本。

　　松田安静了片刻，沉吟：“还真找到人了啊。……是不是，不能告诉我？”

　　“那还用说。”小敬懒得理他，左右放松了下颈椎，发出清脆的嘎巴声，“这点纪律不必让我这个半吊子教你吧，松田先生？”

　　他噗噗笑出声，安静了一会道：“所以，你真不来？”

　　“不来。”
　　“啊，好烦。”
　　“……”

　　男人忽然间又开始闹起了傲娇的小孩子脾气，鲜活的形象跃于眼前。

　　小敬有些奇怪：“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干嘛要去？”
　　难道真的是因为想找女朋友了？
　　虽然他年龄不小了可以理解……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面没有回声。

　　“你……这么想我去啊？”她忽然放轻了语气，在安静的室内恍惚有回响。

　　那边的人轻笑一声，声音轻飘飘地回她：“当然想啊，没有你的联谊有什么意思嘛。”

　　糟糕，自恋又来了。
　　小敬爱默默吸了口气，稳住凌乱的心神，告诫自己冷静。

　　这家伙撩人不自知，她得让他知道。

　　“你就不怕我去了之后，你会喜欢上我？”她缓缓问。

　　一秒、两秒……
　　短暂的沉默后，他靠着墙低笑着问：“我要是说怕，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嗯哼。”

　　“那我要是说不怕呢？”

　　“……”小敬爱顿了顿，“你不怕会喜欢上我……是笃定自己不会对我动心思吗？”

　　她无声地勾起嘴角，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空旷室内无奈摇头。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更没有去的必要了。”她用玩笑的语气说。

　　小敬爱觉得，她不想再自恋了。
　　真真假假，总有人进有人退。
　　挺没意思的。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总把心思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私人感情上。
　　会耽误大事。

　　“你都不会喜欢我，这种联谊去了有什么意思？”
　　一字一句开口，明目张胆，挑衅十足。

　　电话那端寂静，只能听到路过的服务生说“打扰了”的声音。

　　最终他嗯声道：“那你好好查内奸吧，别太晚回家。”

　　小敬爱垂目应声，挂断了电话。

　　瞧，她说出似是而非的玩笑，他便又缩了回去。

　　查内奸。
　　她目光冷然地看着桌上的记录本，几个红圈内的名字格外醒目。

　　松田阵平，你又到底在做什么？

　　公安部天才骤然到访，小敬爱心里一惊，很快整理好了表情，神色如常地起身迎接。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跟自己一样这么晚也在亲自加班。

　　“查出什么了吗？”
　　“信息量很大。目前排查出几个当晚存在可疑动向的人。”

　　天才看了一眼名单，忽然挑眉念出了一个名字：“松田阵平？”

　　小敬爱眼皮一跳，但这种事做不了假，只能点头：“圈定重点人物时考虑到他当晚的时间、地点太模糊，自述也有很大灵活性，警视厅内其实监控并不能做到百分百覆盖……”
　　天才不置可否，放下名单又拿起厚厚的一摞各课室出入记录，信手翻看：“对着这个记录查过了吗？”

　　“查过了。”小敬爱面色如常，“他没有问题。”

　　藏在桌下的手默默握拳。
　　各课室出入记录杂乱不堪，重点繁杂，因为还未进行信息化管理，所以记录人的笔迹凌乱也造成了很大困难。想从这成百上千的线头里一一横纵交叉进行信息比对找到微小的矛盾点如同大海捞针，虽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松田阵平毕竟不是嫌疑重大的对象，即便是天才也不会想要再找别人浪费时间核对一遍。

　　换句话讲，松田阵平有嫌疑与否，全在小敬爱一句话。

　　而他无论想要做什么，她都会帮他瞒下来。

　　很快，天才就把记录从头到尾翻书一样翻了一遍，放回桌上哦了一声：“也是。那家伙要真想做什么，咱们也就别查了，他不会留下马脚的。”

　　小敬爱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被对方这熟稔又笃定的语气勾起了兴趣。

　　“你跟松田……君，很熟吗？”
　　“一般。”天才随口回答，重新开始审视那份嫌疑名单，“不过他曾经差点成了我男朋友。”
　　“……”小敬爱噎住。

　　还有这一出？
　　怎么的，松田对于撩拨兄弟的女人有瘾是怎么着？

　　察觉到小敬的情绪，天才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忽然开始意味深长地笑：“别想多，只是共同的朋友想撮合我和他来着，不过我先一步有男朋友了。”
　　天才不正经的时候偶尔还会带着憨憨的大阪腔，这时候就不适合被称为天才了，应该称呼为阿萦。

　　小敬爱被她看得心虚，弱弱地应了声：“啊……他那种旁若无人的糟糕性格，是挺不招人喜欢的……”

　　阿萦盯着她的反应，缓缓收了戏谑的笑容，正经了许多：“小敬，你……是萩原前辈的女朋友吧？”

　　小敬爱惊讶抬头。
　　路子很野，这家伙认识的人可真不少。
　　虽说都是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的，但差了两年，阿萦又是大阪人，怎么会和那几个人那么熟？

　　连小敬爱和萩原研二的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曾是恋人。

　　“松田前辈性格恶劣，但人还是不错的。”阿萦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萩原前辈去世很久了，你也要往前看。”

　　暗示性十足的话。
　　小敬爱的心先是高高悬起，现在又重重放下。

　　被看出来了。
　　果然是天才。
　　虽然她想不出仅有的几次交集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一个连自己喜好都藏不住的人，是做不了卧底的，深入敌方只会分分钟自爆。”
　　天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名单上的名字，对上小敬爱的双眼，忽地笑了。

　　“所以——松田前辈那样随性的人是干不了这行的，你放心，他绝对是清白的。”

　　天才离开了，留小敬爱一个人在座位上久久无言。

　　好难啊。
　　如果人心也能像骰子一样好掌控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