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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乾坤秘匙 ...

  •   此时林中忽然刮过一阵大风,吹得树木枝叶簌簌作响,明明正值六伏盛夏,林越尔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寒毛倒竖。

      “前辈!”

      随着这一声喊出,林越尔蓦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她怔怔抬眸,正好迎上禇晏略带关切的眼神。

      方才的梦境让人心有余悸,此见乍然见到禇晏,林越尔骤然心安,长舒一口气后,这才发觉脸颊所枕之处温热柔软。她起身一看,自己竟是枕在禇晏腿上。

      林越尔正值懵懂天真的年纪,加之自幼无人教养,对男女有别的道理似明非明。此时虽然心中隐约觉得不妥,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妥。

      她挠了挠头还未想明白,便听禇晏问她:“做梦了?”

      林越尔点了点头,随即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方才发生的一切过于真实,让她到现在都分不清到底是梦是真。

      禇晏见她若有所思,也不再追问,只是缓缓收起鱼竿,说:“即然睡醒了,那咱们回去吧!”

      林越尔环目四顾,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山林树木皆被笼罩在一片绯红霞光之中。临行之前,她不禁回望了一眼刚才少年所地在的地方,雨后未干的泥地上,却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一路上林越尔都在回想刚才的梦境,少年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与往日醒之便忘的梦境完全不一样,但若非梦境,为何那少年又会凭空消失?

      林越尔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放弃不再去想。

      二人行至半山腰上,林越尔远远望见山坳里有炊烟升起,她极目望去,半晌之后忽然欢呼起来,小跑着追上走在前面的禇晏:“前辈,山脚下可是林家村?”

      山径狭窄无法并肩而行,林越尔只能跟在禇晏后面,此时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林越尔心中喜悦更甚,拍手笑道:“我便是住在林家村的,早知这样近……”

      “你受的是内伤,林家村里无人能治你。”禇晏似乎早料到她要说什么,半途出声打断了她。

      林越尔觉得有理,当下也不再多言,但行走蹦跳之间仍掩不住满心的欢喜雀跃,早将之前的诡异梦境抛到了九宵云外。

      晚上禇晏在院子架起篝火烤她抓来的野兔,林越尔捧着鱼汤坐在堂屋檐下,望了禇晏半晌,忽然举声问道:“前辈可有听说过点星宗的镇派之宝?”

      禇晏头也不抬,只伸手拔弄了一下火塘里的柴火,口中应了一声:“听说过。”

      “那你……”林越尔顿了顿,然后断然问道:“那你知道那秘匙现在就在我身上吗?”

      闻言,禇晏终于抬头看她,只见她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向来笑意吟吟的粉白俏脸此刻绷得紧紧的,明明心中害怕,眉眼之间却又露出一丝少见的坚韧执着。

      禇晏眼中含了一丝笑意,点头说:“知道。”

      此话一出,只见林越尔双肩颓然垮下,眼中光亮也逐渐黯淡。

      禇晏依旧笑望着她,说:“放心,我并不是为此而来。”

      “当真?”闻听此言,林越尔顿时面色转霁,所思所想皆形于颜色。她平素向来机敏,此时却没想过禇晏会不会诓骗她。

      问完见禇晏但笑不语,心中那块始终悬着大石倏然落下,转而赧然笑道:“也对,以你的武功,若想要取得秘匙,原也不须如此大费周章替我治伤,还照料我。”

      心境豁然开朗之后,林越尔忽觉味口大开,几口将中手鱼汤喝下依旧觉得腹中饥饿。此时烤兔逐渐焦黄,香味四溢,林越尔又抬着凳子挨到禇晏身边。

      烤兔一时还吃不得,林越尔再次东拉西扯:“前辈见多识广,可知道那秘匙为何能使人死而复生?”

      林越尔本只是随意攀谈,不想禇晏闻此却神色忽变,转头看向她时目光锋利,沉声问她:“你为何会知道它能让人死而复生?”甫一问完,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喃喃说道:“难道你已经……”

      未尽的话他似不忍再说下去,只深深望着林越尔,目光复杂,隐然有愧疚自责之意。

      死而复生一事本就令人匪夷所思,在这之前其实林越尔也并不确定是否与秘匙有关,直到此时看到禇晏反应,方才确定自己应该所猜无误。

      见林越尔默然承认,禇晏问:“都是谁?”

      林越尔见他神色郑重,并不似随口问问,便将她如何得到秘匙,又如何被人反复杀害之事娓娓道来。

      四个月前林家村村长孙儿患病,因为山村闭塞苦无良药,所以久治不愈。林越尔偶然听人说起有一种草药能医治村长孙儿病征,只因那草药长在山林深处,加之传闻山林深处常有野兽出没,是以鲜少有人采到。

      林越尔年幼时曾有缘和一位老者在山中盘桓几近月余,所以对山中路线地形了然于胸,加之自她父母离世后村长一家对她颇为眷顾,于是她仗着自己轻功傍身便只身入了山林。

      此行倒也无惊无险,入林采药一切顺利,只是在返回的路上林中起了雾障,让她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为免越走越偏,林越尔只得找了个避风处停下休整,准备待雾障散了再寻出路,不意却在一处斜坡下发现了一具白骨。

      看那白骨身形体貌显然是个女人,只是身上衣物几经年月早已腐烂,唯有腰间皮囊和短剑尚未毁坏,秘匙就是她在皮囊里发现的。

      那时的她尚未听过点星宗的名号,更不知这把色泽陈旧的钥匙便是点星宗被盗已久的镇派之宝 。只是看到上面雕刻着点星宗三字,字迹笔力遒劲,雕工精巧,不似寻常俗物,于是便寻思着带回去,请村中有识之人掌掌眼。

      结果村中几位长者无一识得此物,适逢有脚商来村里售货,林越尔心想脚商所历甚广,或许知晓一二,于是便向其打听此物,交谈中还将秘匙拿出来给在场众人看过。

      近年来点星宗如日中天,武林诸派莫可与京,门内四府二十八宿更是个个武艺超群,身怀绝技。脚商多年走南闯北,如何能没有听过它的名号?

      但脚商所历何其之广,之后为售货攀谈,秘匙重现江湖的消息终究还是不胫而走,江湖中人闻风而至。

      之后种种宛如梦魇,反复被杀然后又活过来,直至她遇到禇晏。

      林越尔兴致盎然地说完,却见禇晏失魂落魄,眼眶中泛着丝丝腥红,见他如此反常林越尔微感诧异,伸手晃了晃他衣袖,以图唤回他神思。

      禇晏恍然回神,说:“你说你的皮囊和短剑,都是从那尸骨身上得来的?可否借我一看?”

      林越尔对禇晏出奇信任,听完便依言解下腰间短剑和皮囊,也不去管那皮囊里的秘匙,径直双手奉至禇晏面前。

      见到她手中之物,禇晏浑身一震,右手顿在半空微微颤抖着,竟似不敢伸手触碰。

      许久,林越尔见他终于伸手将短剑和皮囊握住,修长的手指在剑鞘和皮囊上反复摩挲,目光更是林越尔从未见过的温柔缱绻,仿佛这两样东西便是他毕生所爱。

      林越尔虽是个孤儿,但林家村民风淳朴,村中邻里皆怜她父母早亡,对她慈爱亲和,是以她向来不知人间愁苦滋味,于男女之情更是茫然懵懂。此时见到禇晏神色隐忍痛楚,不知为何,她竟也跟着怅然失落起来。

      “前辈可识得这短剑和皮囊的主人?”

      问完见诸晏默然不答,林越尔料想自己定是猜对了。如此想来必是他听说了秘匙下落,于是循迹寻来,试图从她身上打探故人下落。

      诸晏的眼角眉梢皆是哀戚之意,想必此人定是他极其珍视之人。

      林越尔推己及人,想到这些物件即是禇晏故人之物,照理自己应当归还,便说:“这些东西即是前辈故人遗物,那晚辈就此归还。”

      禇晏略微整顿一下神色,说:“如你所言,这皮囊里的秘匙能使人死而复生,你也浑不在意吗?”

      林越尔盈盈一笑,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隐现,脆声道:“这秘匙本就不是我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再说了,我近日诸般遭遇也皆是因它而起,若不是它我不知道活得多自在呢!”

      禇晏见她豁达通透,脸上哀痛之色渐淡,只是仍将手中皮囊和短剑交还给她:“拿着吧,这本就是你的。”说完微微一哂,声音遂尔转低,“竟是这样回到你手上,亏他们想得出来。”

      诸晏声音虚浮,林越尔听得不甚真切,正想要再问,却忽闻林中传来一阵吹叶之声。那声音清越婉转,伴着夜风拨叶穿林而来,让人闻之莫名有股凄哀悱恻之意。

      闻声禇晏往火塘里添了两块柴禾,接着起身掸了掸衣袍上沾染的柴灰,对她说:“我去去就回。”

      林越尔曾听售货脚商说过,武林人士行事向来神秘莫测,于是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点头应诺。

      禇晏走出木屋便施展轻功,往山林北边飞身而去,行至断崖处,这才远远见到一抹窈窕倩影正迎风立于崖边,山谷中的晚风吹得她衣袂翻风,真有乘风欲去之势。

      听闻身后动静,吹叶之声渐止,女子弹指将手中树叶扔向山谷,树叶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随后飘然而去。

      禇晏在女子身后站定,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回身,月光下只见她身姿修长,一柄单刀悬于腰间,面容清若芙蓉出水,其艳绝伦,此人正是禇晏的同门师妹蔡容容。

      蔡容容鉴貌辨色,凝视禇晏半晌,开口问道:“你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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