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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骄傲 ...

  •   一串解释说完,秦敞望脸色并未好转。
      于酥心中暗骂,他等着这一天的日子怕是不比她来得短,他这副表情,显得她强人所难一样。
      她无话半晌,戳穿他:“难道你不高兴?”

      秦敞望盯着她看,那眼神不含任何情绪,却像是已经把人给看穿了,透着一种明晰的了然之色,他道:“高兴。”

      于酥对过去的事并不避讳,她面色坦然,说得直白:“横竖我们从未真正想过要成婚,往后婚约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现下以正事为重,希望我们不会再生嫌隙。”
      这话说得正气,于酥说完,心中颇有一种对自己审时度势的欣慰。

      自然,她没有寄希望于打动秦敞望,只希望秦敞望能听进去一点儿也好。
      虽说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已经知道秦敞望并不是什么恶人,但却并不代表,他愿意接纳自己。

      毕竟朝堂之事、隔代家事,她兴许是无辜的,却不能说,秦敞望就不怪她了。
      秦敞望似乎不想同她过多纠缠,不太过心地应了句:“好。”

      曾经二人都耿耿于怀的婚事就这么三言两语、平平淡淡地揭过,于酥轻松许多。
      二人无话可说,在偏巷分别。

      秦敞望走在于酥后头,他看到月光细碎地在她红裙边上浮跃,灵动而轻盈,那红衣主人如今虽折了羽翼,窝缩在他贫瘠的府上,还是没失去半点往日的灵气。
      她将傲气尽数收敛,换成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仿佛只要他一句话,她便能为此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他脑中回味起她那句“横竖我们从未真正想过要成婚”,蓦地笑了。
      不过是傲气换了方式罢了。她永远都是那么骄傲。

      于酥回去之后,夜还算早。
      白日离开时,她说过要陪着如儿去管家的墓上,于是二人用过晚膳以后,绕着偏门出去了。
      走在路上,如儿踌躇说:“于酥姐姐,今日我认得路了,往后夜间出来,我自己一个人便够。”

      于酥拒绝:“那你说说,你要是碰到什么坏人,回不来怎么办?”
      “我不是小孩子了,”如儿说,“况且......你陪在我身边,有些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爹爹说了。”

      于酥自然看得出来她是在找借口,但是她不想让如儿有负担,便佯装信了她的话,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府上的人来于酥院子中,传信说,鸣送上秦府来看她。

      彼时于酥正和秦府一名剑士请教梳理如今的朝堂关系,听闻通报,便把剑士请回去。
      鸣送这次来没带侍女,只自己一人,她穿着下人的衣服,戴着帷帽,是为了不引起过多注意。

      “没事儿吧?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怎么过的,日日睡不着,以为你们真的没了。”鸣送一进门,便将帷帽摘下,放在一边,她脸色苍白,唇色毫无血色,能看得出于府的事给她带来多大的打击。
      于酥这几日匆忙,每日都有应做的事,况且秦府虽有自己的兵,但到底是秦敞望的,她便一直没找人去鸣送那儿告知。

      今日这事情,估摸着是秦敞望允下的。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想着她昨日帮了他大忙,便拿这事来报答她。
      于酥想,原来秦敞望也并非不通人情,只是往日与她针锋相对,看不出他还有这一面。

      二人叙了一会儿话,鸣送终于从于酥死里逃生这件事缓和过来。

      “对了,我今早来的路上,听到街坊上都在传,一位姓黄的侍郎死在了青霄楼。”鸣送道,“他与太师都是文官,且都没得蹊跷,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于酥没打算将这几日的事全都告诉鸣送,因为鸣送知道了,也只能是徒增烦恼,只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明白。”

      “其实,还有一种传言。”鸣送见于酥心情还不错,应当不会反应过度,便接着说:“有人说,那侍郎是于太师派人杀的。”

      于酥离谱地笑了笑,“此话怎说?”
      “当日太师被逼婚,消息从青霄楼传了出来,知道的人并不少,逼他的人,里面就有一个侍郎。”鸣送道,“再说太师死讯传出,圣人派的人却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尸骨,外人都在揣测,太师没死,藏着复仇了。”

      于酥同鸣送对上视线,听她讲了这么一大段话,怎能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当即摇头,“绝不会是我父亲,你放心,他人离开京城多时,哪来的爪牙去杀侍郎?”

      鸣送自然信她说的话,“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担心太师还在京中,做这么危险的事,安危难以保全。”
      于酥知道表姐在担忧什么,她往鸣送怀中一靠,道:“姐姐,你就别操心啦,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你,自己一人住可要小心些,我还怕你被我父亲的事牵连呢。”

      鸣送顺势将她有些凌乱的发理了理,“我与你们不是同族,会有什么事?往后京中大家邀我去宴会,我少去些就是了。”
      于酥也放下心。

      二人在院中捯饬了一阵,期间如儿来见了鸣送一回,不过她与鸣送并不相熟,说过话以后,如儿就回自己房中去,不再打搅二人。

      “对了,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鸣送道,“明日在万安巷,有一场善会,是为远到京城,前来殿试的穷进士凑盘缠的。”
      于酥讶异:“还会有这种善会?”

      鸣送点点头,“你如今与秦敞望算是绑在一起了,他过些时日就要殿试,你琴艺好,装成琴娘去探探风口,替秦敞望打听一下消息,应该能帮到他一点。”
      她知道于酥讨厌秦敞望,但如今这番局势之下,寄人篱下,总是不能太过自我,往常于太师还在,于酥无需担忧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可现在于太师已走,于酥不得不靠自己。

      说到秦敞望,于酥才想起还没告诉鸣送二人婚约的事,“姐姐,我方才忘记告诉你,昨夜我们已经说好,婚约作废,往后再无婚约缠身。”

      “当真?”鸣送从未想到这一层。
      于酥应下,她并未再同鸣送过多解释,鸣送默认她定是与秦敞望发生了极其不愉快的事情,便不多问,怕她动怒。

      鸣送不知道,即便二人没了婚约,如今也已经不能分得彻彻底底,于酥如今最是关注这些境况,必然是会去的。
      于酥不愿让表姐知道如今自己日日筹谋,换了个说辞,“只是如今我住在他府上,吃他的用他的,去替他走一趟也好,纯当报答吧。”

      鸣送笑笑,她叹道:“看来,你是真的懂事了。”
      于酥扬起下巴冲她笑了笑,对这夸赞颇为赞同。

      鸣送见她还是往日的活泼,心情也好起来。
      毕竟于府败落,但人都还在,若是于酥沉浸在于府败落的阴影之下,必然不能获得快乐。

      直至傍晚,鸣送才戴回帷帽,离府而去。临走前,她偷偷说:“秦府不大乐意我来,往后我不能想来就来,你自己多保重。”

      想来也是,秦敞望能让鸣送来一回,都是看在她昨日那事的份上,再多来几次,显然不大可能。
      她计算着,说不准明日她替秦敞望拿回些消息,秦敞望能再放鸣送来一回。

      鸣送走后,于酥又招来那位今日空闲的剑士,继续同他了解朝中的局势。
      她从小被于容逼着读书,说不上精通,但样样都懂一些,因此剑士描述着,她很快就能疏通这其中关系。

      就连剑士也惊叹:“于小娘子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聪颖之人,一点就通。”
      于酥早对自己有所了解,听到这话仍是十分受用,她脑中的朝堂还未散去,随口问了一句,“你同那么多人打过交道,可还有遇到过什么聪慧之人?韩相?他算老奸巨猾吧,不能说是聪颖。”

      剑士扬起自豪的笑,与有荣焉般道:“那必然是我们少主,他在文道上天赋异禀,其实是外人都不知道,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才是无人能出其右。”
      于酥知道秦敞望有武艺傍身,却不知道他是这等水准。

      想来也是,他的父亲为官时是名震四海的大将军,传言能以一敌百,勇武至极,秦敞望身为虎子,定然不会差到哪去。

      可秦敞望文气太重,不食人间烟火,怎么看也不像武艺超群,她疑道:“不会是因着他是自己上头的人,就只看得见他的好吧?”
      剑士被她这话问得憋红了脸,急着解释:“怎可能?少主从小习武,十三岁那年就能一人打退三位排名靠前的剑士,怕是连当初的大将军,如今都打不赢少主。”

      这话说得夸张,像是凭空捏造的,在寻常话本上见多了,只是于酥瞧着剑士认真,仿佛再的多问一句,他就要站起来辩个三百回合,便不再刺激他。

      长夜过去,于酥在天刚亮时便醒来,如儿还在睡,她轻声披上外袍去外头给自己打了一桶水。
      房内光线暗沉,她起身点上烛火,对着铜镜描起妆来。

      今日要见的人多,鱼龙混杂,她不想太过招摇,抬手大刀阔斧地在自己脸上修修改改,尽量将自己画丑了些。
      精致的鼻头被她糊上凝胶,比往常大了一圈,但还属正常范围,脸颊上多出一颗显眼的黑痣,乍一看去,旁人只会将注意力都放到这颗黑痣上。

      于酥满意将妆台上的东西都收好,挑了一件淡色素裙,套上之后,带着琴往偏巷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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