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碧玺》蟹仁

9、菊花茶香

　　这回来不及捂脸了，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脸上一阵疼，又摔在了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怎么办啊，翠花，我想自杀了•••
　　挣扎的再一次站起来，小心自己脚下的每一步，才跨出一步就踩到了刚才的凶手，蹲下身子，捡起来，是一块透明的东西，像是玻璃，但是却不是。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了，想把这玩意揣进怀里，却很是不甘心，就又把它扔到脚边，大力踩了几脚，傲然离去，没有回一下头。
　　到了大堂外面已经可以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了，我有些许小小的兴奋。紧了紧怀里的工具，往里面走去。
　　大红的门柱，雕梁画栋，有浮云盘旋而上，到檐下是百鸟百花图案，光是大门就富贵得可以，可见这宣良城第一可不是白搭的。大堂足有三层楼高，中间靠后是舞台，门进来的地方摆了三圈座椅，桌上摆了些瓜果点心。两边是小包间，就是雅间，二楼的雅间备了上好的酒菜，一楼10间房，每间有一个姑娘或小厮服侍。三楼的雅间空间大些，只有3间，每间有两间，一边是靠着下面舞台的，一边则是有小台子，供表演后请姑娘上来表演的，另三楼不备酒菜，却是备下了上好的香茗，每间屋子一个丫鬟一个小厮，还有一个精于茶道的姑娘。舞台的后面是一个三楼高的雕画，让我想起童彦的雕花大床，似飞天，似百鸟，似百花，随着烛火的照映，不断让人产生不同的视觉效果。心驰神往啊，想到以前的翠花曾在这里翩然起舞，让我都飘飘然起来。
　　今日的台子搭得很是素雅，菊花盛开托起中间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摆了好多的各色的菊花，黄澄澄的一片，哦，是了，桃花说过，这个月是以菊花为主题的。我在舞台边上找了个可以看见全景的位子，靠着后边的墙壁，调整最舒服的位子。
　　陆陆续续座位都坐上了人，楼上那些雅间也拉上了帘子，只等节目开始了，我也越发澎湃了起来，第一次看现场表演啊，手心都出了一手的汗，把手中那张草纸都打湿了些许。
　　一个小厮从层叠的菊花后走了出来，一脸堆笑，笑着告诉等待已久的人们演出开始了。我站直了身子盯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脸上却是有块方巾遮掩着，我有些失望，可是看客却是情绪高昂的喊着：“菊香姑娘。”
　　这个菊香一边转着圈，一边从台上的菊花里变出些茶具，茶叶等东西，待得七七八八时，一阵白烟弥漫舞台，轻纱漫舞，几个蓝衣姑娘水袖轻扬，吹散舞台上的青烟，却见菊香正坐在一张竹桌前，面前青烟滚滚，一壶香茗正在散发出阵阵茶香。台下看客也都屏息凝神，安静地听那茶壶里茶水翻滚的声音。一袖嫩黄从壶前拂过，带着所有人的眼球，之间菊香沿着那竹桌缓缓起舞，虽然蒙着面纱，但是那春水一样的双眸里荡出一波波的暗香。看得痴了，等舞蹈停下茶都斟好了，而我一笔没画。
　　赶紧靠着记忆简单的记录着刚才看见的舞姿。却被一把揪了后领，拖着往后台走去，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你个小妮子，偷懒嘛。”是这教坊的老大三娘。
　　“啊~”我一声惨叫，却连连被捂上了嘴。耳朵肯定被揪红了。
　　“三妈妈，我错了，我这不是没事干嘛。”
　　“没事？现在就有事了，茶花这丫头给人送茶去了，你陪着菊香把这菊花茶给三楼的素雅阁拿去。”其实，我中箭的事情后来九王爷知道了，还是给了一笔医药费的，所以三娘对我还算客气。
　　“三妈妈，我没干过，出了事怎么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耳朵又受苦了。
　　“你就把东西端进去，立马出来。”我点点头。“真是的，都赶这日子来，你赶紧下来，还有别的事情呢。”
　　“诶！”一边揉着自己被揪疼的耳朵一边往后面走去，菊香正在嘱咐那些个丫鬟小厮送茶的事情，一见我来，急忙问我：“茶花去哪儿了，妈妈还没有找来吗？”
　　“菊香姐，三妈妈让我陪你去，放心，我送到了，就给你去把茶花找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所在的教坊更像青楼？莫非这里就是这么叫的？
　　“只有这样了。”说完，一指那个煮茶的茶壶，意思让我拿。
　　我过去端起，还是挺有分量的。“菊香姐，是什么人，要你自己去送茶？”
　　菊香看我一眼：“不该知道的别问。”自从有了茱萸也就是凤舞的事情，这里的姑娘就对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提防，谁都不想让自己的高枝被她人攀了去。
　　“哦。”不问就不问呗。一低头，只管跟着菊香往楼上走去。
　　涂上了红漆的木质楼梯，一个美好的弧度连接上面与下面两个世界，牢固自然地没有一点杂音。我只好好端着茶具，一步步地往上走，不忍让手中精致茶具发出让人心疼的惨叫。却是冷不丁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菊香。立马后退了护好手中的茶具，等着被菊香狠批。等了半天愣是没有动静，小心的抬头，却看见菊香正和某一身青衫的人对望，不说性别是因为我着实还没有看出来，虽然脸上棱角分明，但是精致细腻的五官让人不忍心碰触，一身薄纱的衣服，无风自动，若隐若现，引得我鼻子发痒，生怕一个不小心爆发。但是，作为一个目击者我还是忍不住揣度此人真实性别，盯着人家胸部吧，看不出所以然，看胯间吧，仔细了，仍旧是阴影，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恶意的上了马赛克。正自懊恼不甘，却发现菊香的脸色奇怪，手捂心口的样子颇有西施的范儿。摆着博大精神的人生观，不能排除丝毫百合的可能。好吧，我承认我还是认不出来。
　　疑惑这种“深情”对望将持续的时间，那人突然打开了身后的门，里面浑厚的男人笑声，我总觉得自己听出了股淫靡的味道。菊香一愣神工夫，往边上的素雅阁看去，转头对我说：“走吧”二字，就推门往里面进去了。
　　我急忙低头跟上，耳后传来那个妖孽的轻笑，竟是比刚才那个声音更加浑厚，却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