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陆染柒

1、再次重逢

　　梦中
　　有个人摸着司念的脸，对着司念说：“想见我吗？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我了”。声音被拉长，渐渐远去消失，过后又再次传来重复说。
　　是谁？那个身影很快消失又出现。慌张无措的司念想要看清那张逆光模糊不清的脸。隐约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眉目清秀，疯狂想要追上去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也追不上。明明他就站在那束光的深处，司念拼命大喊“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可无论司念怎么喊，他都不会回应。
　　滴滴滴滴....
　　睡眼惺忪，完全没有睡好的司念。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骑着自行车，远远就望见单位门口以及排了许多居民，熙熙攘攘地。
　　人这么多？看来今天又该忙到骨头散架……
　　司念站在打卡机面前，摘下口罩，对着人脸识别扬起嘴角挤出不情愿的假笑。自己一直都很想吐槽，到底是谁设计的打卡还要面带微笑！
　　慧慧在旁边一看见快变成国宝的她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怎么看你这么没有精神啊，戴个口罩都能感觉得到疲倦，你那浓重黑眼圈都可以赶上我们国宝熊猫了。不会生病了吧！”
　　“没有，就是最近没有睡好，老是做梦，还是同一个梦。加上熬夜，看着就有些憔悴，无碍。”
　　“又做梦？不会是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吧？你中邪了吗？怎么老做同一个梦。念念，你不会是想恋爱了吧！才老梦见男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听姐的，赶紧物色一下身边人别把自己寂寞死。”慧慧悄咪咪在我耳边嘀咕。
　　慧慧是司念在单位交得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她比司念大2岁，当时司念想叫她姐来着，但她一脸夸张表情，觉得司念把她叫老了。她这人热情，善良。虽比司念大2岁却也完全和司念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无疑。平时对司念比较照顾，她总说司念年纪小要多照顾一些，而且父母不和自己一起住，父母家离着比较远。一个人孤独的在B市生活挺辛苦的，一个小女孩的怕受到什么伤害。虽然有些夸张这些话，不过在司念心里就是和亲姐姐那样，因此司念也有许多事都爱和慧慧聊。但是慧慧这个已婚妇女总是对我们单位单身女性的终身大事特别关心，大家于是给她取名‘恋爱制造机。’
　　……
　　司念要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不然慧慧估计又会拿出她的微信好友列表来向自己推荐好男孩了。含糊一句：“慧慧，我先工作去了，听说今天打新冠疫苗的人特别多。我得赶紧去窗口帮忙了，下班聊哈”
　　刚出电梯口就看见大厅里面已经有不少社区居民在等着登记了。
　　‘请B010到4号窗口登记’
　　“您好，请把你的个人信息填写，这个同意书看一下并签字，签好填好以后把单子交过来”
　　……
　　“您的身份证交给我登记，身份证要留着，等您打完疫苗观察30分钟去前台领取您的身份证”
　　每次打疫苗的这一天总是特别忙，人多活也变得多了起来。
　　有时常常忙着一口水都喝不上，重重复复地说着这些话，嗓子眼都要冒烟了。我起身拿起水杯，休息片刻继续干活。
　　突然坐在隔壁窗口的小彩姐小声且激动地说：“你们看那个大厅那个男的看着有点帅啊！”我们顺着小彩姐指的方向的看过去，那人戴着帽子侧着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口罩戴着完全看不见脸啊？小彩姐是怎么看他觉得他帅呢？
　　“小彩，你是怎么看出他帅的，遮得这么严实，你眼力这么好！”一位同事提出疑惑。
　　“你们感受不到他的气质吗？我敢打赌，他一定是帅哥。他坐在那边就是特别帅”小彩姐特别自信地讲，特别笃定他一定是个大帅哥。
　　一群人唏嘘，继续忙着工作了。
　　‘请B201到4号窗口登记’机器喊道小彩姐说的那个帅哥号数。
　　司念看着他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更加好奇他那被口罩也遮挡不住的五官到底长什么样，能让小彩姐这么笃定的觉得就是帅哥。难道这就是帅的人遮得再好也挡不住光芒吗？
　　小彩姐用她的手肘戳她的，眼睛示意等下让这位帅哥摘掉口罩。
　　“您好，请填写个人信息，这个同意书看一下并把字签了，填写签好后吧单子交过来。”，司念抬头盯着他，他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上自己的。有那么一瞬间被迷住，这双眼睛真好看啊！
　　可能小彩姐说对了他就是个帅哥，那双眼睛多好看，眼睫毛真长，好让人羡慕。
　　搞得自己开始寻思要不这个周末我也来去种个睫毛，拯救一下我的眼睛。在自己思绪万千还在想如何拯救我的眼睛时，完全听不见那个帅哥已经填写好单子，并且在说着还需要继续什么步骤。
　　司念回神，对着他讲到：“哦，哦...稍等，请您的身份证交给我登记，然后身份证我要留着，等您打完疫苗观察30分去前台领取您的身份证”
　　他拿出他的身份证递到窗台，司念接过，放到身份录入器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彻底愣住。
　　江忘...江忘！江！忘！怎么是他？真是他？！那个本该在英国的人！
　　司念难以平息内心的惊讶，错愕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属于他的身份信息，此刻的她有点被吓到，像是自己很平常的下楼梯，却被人猛推了一把，那种失重感和惊慌。
　　旁边的小彩姐见她愣在原地，也不赶紧确认，还奇奇怪怪地还手忙脚乱，一下子拿错文件，一下子点错系统。实在怕司念忘记，刚刚还示意让她叫帅哥口罩拿下来见见面容这个任务，于是立马过来帮忙，接替了司念的工作。
　　“您好先生，麻烦您摘下口罩，确认一下信息是否是本人。”
　　司念站在一旁看着窗口外的他摘掉他的口罩，一下子像是拉回5年前，和她记忆中那张脸完全没有变化。真的是他，如假包换的他，他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眼面，仅隔着一个窗口的位置。
　　…
　　“哝，你作业忘记了。”
　　“司念，你能不跟着我了吗？”
　　“笨蛋，这个题目我已经讲过一遍了！怎么还不会！班级前十抄来的吧！”
　　“你下回蹦跶别拉上我！摔了不负责！”
　　“笨啊！你就不知道先热身再运动？疼不疼！”
　　看着依旧还在发呆的司念，小彩姐坐在旁边呼唤了好几声，甚至上手摇晃她的身体。
　　“念念？念念？念念！”
　　终于回神的司念一脸茫然无措的神情看着她，“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从刚刚到现在都很不正常，很诡异！怎么那个帅哥你认识？”
　　“……”司念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忙于别的事，但目光总忍不住往江忘刚刚走进打疫苗的诊室望去。
　　登记结束后，小彩姐仍在一旁特别激动，对着同事说：“看到没？我说他是帅哥吧！我看他拿下口罩那个脸真就是标准帅哥脸，都可以出道了，真的好好看。”
　　同事们都赞同，一群人都在那边夸江忘有多帅，有多好看，纷纷探讨这个颜值就是可以出道了。还扯到他会不会就是小明星，只是自己不认得。结果搜了，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明星。
　　司念很清楚，他不是什么明星，他不过就是一个消失很多年再出现的人。
　　在场同事们其实都比司念大个三四岁，有些已经结婚或者已经有男朋友，而司念还只是个感情经历几乎为零的小白。
　　“欸，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念念给他登记的时候，人都呆了。我在旁边都不好意思了，念念这是看见帅哥完全愣住走不动道了啊”小彩姐调侃起来。
　　一旁的同事也说念念是不是一见钟情了，看见他是不是完全对上自己的理想型了。
　　而后小彩姐走到刚刚司念给他登记的电脑来，把他的信息又调出来看了看。同事们也都围过来看帅哥的证件照，热情讨论加以幻想。
　　司念实在没有兴趣参与他们的讨论，从一旁的小道走到留观休息处想要确认江忘走了没有，刚走进他就落入自己的视线内，江忘坐在那边把玩着手机。
　　这情景司念还是不敢相信，他活生生在自己眼前。那个让自己依旧念念不忘很多年的人。
　　不过他从刚才到现在应该是没能认出自己，司念靠在不起眼的墙上想。自己是有点失望的，内心希望他是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带点惊讶的口气说：“司念？”。如果这样，那么我们五年没有交流，会不会在那一刻破冰。不过也不怪他，毕竟自己戴着帽子，戴着口罩，严实的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的确难认出来。
　　司念还在那边靠墙胡思乱想，根本不知道小彩姐悄咪咪走到司念身后，凑到她在耳边嘀咕，自己完全被吓了一跳。
　　周围的居民和自己身后的小彩姐都直勾勾看着她，被吓得跳起来的剧烈反应。司念羞愧地赶紧拉着小彩姐快步回到工位上，回去的过程中，司念有偷偷回头瞥见江忘正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心里慌了一下，加快速度撤离现场：还好！自己这样应该没有被他认出来！丢死人了。
　　回去后，小彩姐还缠着司念不放！
　　“嘿，你刚刚怎么跑到留观室门口，看谁啊？不会是刚刚那个帅哥吧？”小彩姐肩膀碰碰她的。“我刚刚走的时候可是看见你由回头看哦！还是往那个帅哥方向看的哦~不过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
　　“……没事”
　　“那个帅哥你认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别，不认识！我刚刚过去就是为了看看还有多少人在留观室。”
　　“好，我知道啦！”小彩姐并不相信司念这份说辞，一脸我懂啦，害羞不敢说嘛的表情。
　　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大肆散布司念看上了那个帅哥，还偷跑过去看他。一群人开始起哄让司念记下他的联系方式，鼓励念念拿下位帅哥。
　　司念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一群人起哄看热闹。哪怕这些同事里真有关心自己的，可司念并不想这样把一些私人话题一群人讨论或者把别人的信息公然拿出来，更何况这是江忘的。司念关掉电脑，找了一些理由去消减他们的八卦的热情。
　　司念认为：自己和他现在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即便是要在联系也有比这种起哄记下他的个人电话更好的方式，想要以最佳的方式和场合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