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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及冠 ...

  •   两天后邱定一一事有了新定论,确定他与李笛音尸骨被盗一事无关,皇帝也下旨将人放了,听说为了安抚邱家,还赏了不少东西,但明眼人里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罢了,经过这一波皇帝已经将自己对邱缘冲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邱家故意把邱定一受冤一事闹大,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皇帝也不得不放人,这次失去扳倒邱缘冲的机会,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邱家往后定然要另做打算了。

      王书叶看完夕其静送来的密信,里面都是感激他出手相救的,他把信纸拿给执偶:“你怎么看?”

      一目十行,执偶很快就看完了,微微皱眉,没多想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半确实有感激,一半怕是想借机攀上王家”

      王书叶赞同的点头:“不错,信中虽有一大半是谢词,但其中的暗喻令人深思啊”

      如今邱家岌岌可危,邱缘冲若不反,皇帝就要灭他全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所以反是迟早的事,所以夕其静信中的一句【今后互帮互助】只怕是让王家做些什么,明处他们有不参与皇权的规矩,但暗处何人能知晓呢?

      “无碍,你若不想不去理会便是”

      王书叶屋内的衣架挂着一套白衣,正是与执偶逛夜景时店家送的那套,执偶站在衣架前盯着看:“明日及冠礼,你确定要穿这件白衣?听说你的及冠服早就备好了”

      原先备好的那件自然要比送的这件白衣贵重多了。

      王书叶坐着,视线随他去,笑了笑:“这件就挺好的”

      明日就该行及冠礼了,他们王家的规矩,及冠礼便是在生辰日,明日他就真的满二十了。

      又看了一会,执偶收了目光,认真问:“你父亲也要出关了”

      “他今晚便出,我和妁予去接他”

      执偶点了点头:“明日过后,你妹妹的病也该提上日程了”

      “是啊”,不知道为何,每每想到此他都心慌的很,老是不经意往坏处想,吓的他昨日还去寺庙拜了拜。

      “不过今晚就不方便带上你了”,他父亲闭关之地不能有他人随意出入,执偶自然也不行。

      “我明白”

      兮净山后面有个深不见底的山谷,是王家历来的闭关修炼处,王书叶和王妁予两人早早就来等着了,夜里风凉,王妁予裹得跟粽子似的,两人就在凉亭里等着。

      不久一阵冷风出来,谷中传来动静,接着一片白丝从下面伸上来,正是拂尘的麈尾,两须斑白的王卓顺着麈尾形成的台阶一步一步的进入他们视线。

      凉亭的两人连忙走近,王书叶轻扶着王妁予叫道:“父亲”

      王卓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点点头:“是长大了”

      王书叶笑而不语,王妁予歪头笑道:“哥哥长大了,这段时日不见,不知父亲见我有没有觉得我也长大啦?”

      “都长大了”,王卓替她拢了拢衣物,温声细语的责骂:“你也是,夜里凉,何必来这一遭,别又受凉了”

      她柔柔的笑了笑:“哥哥想来,我也想来,父亲,这下我们一家人是真的团聚了”

      王妁予两手牵住王卓和王书叶,脸上笑得无比开心。

      王卓眼中的光暗了些,微微笑道:“恩,走吧,回屋子,不要在外边待太久”

      王卓先一步带着王妁予,王妁予牵着王书叶的手不放,等两人走了两步感觉都要牵不住王书叶了王妁予才叫了声:“哥哥,快跟上”

      王书叶回了神面色如常的跟上去。

      三人到正厅说话,大多数都是王卓在对王妁予嘘寒问暖,王妁予则时不时把话移到王书叶身上,希望父亲能对哥哥关心些,可在王卓又一次的一笑而过后,王妁予笑不出来了。

      “父亲,哥哥回来你不高兴吗?你已经七年没见过他了吧”

      王书叶想再次端起茶杯的手顿住了,这个端茶的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遍,原因是从进来几乎都是王卓和王妁予在聊,仿佛是王妁予去了流图山庄七年,和父亲七年未见的不是他,所以他能插话的机会不多。

      他开玩笑道:“可见妁予最招喜欢,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王卓朝着王妁予慈爱失笑:“傻丫头,尽胡思乱想”

      “我没有”,王妁予小脸倔犟的肯定道:“你们没必要照顾我说谎,父亲,你还在怪哥哥是吗,我都说过许多次了,他当初会去国都是因为我不想嫁,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哥哥疼惜我才去退婚的,你怪我就好了,别对他这么冷淡好不好?你已经将他送去流图山庄七年了,我离开了哥哥七年,你也离开了儿子七年,难道重逢不应该是对他嘘寒问暖吗?怎么尽是不在乎呢?”

      说到后面王妁予苦苦哀求,王卓一阵沉默,王书叶拉着她面对自己,揉了揉她有些泪光的红瞳:“你才几岁啊,大人的事别乱猜,哥哥和父亲都是成人了,有些话自然羞于启齿,但不说不代表没有,哥哥很想你,也想父亲,但你见我从回来有提过吗?没有吧,都只说想你,对于父亲也很少在你面前提及,我想父亲他……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他偷瞄了一眼王卓,心里苦笑。

      “是吗?”,王妁予不相信的问。

      王卓垂眉,借着王妁予看不见神色复杂的说道:“是,你们都是为父的孩子,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在意自己的孩子的?”

      王妁予这么一想,也是,于是脸上露出笑意。

      几人又随便聊了聊,这次王书叶话多了不少,等见到王妁予打了哈欠,王卓就让人扶她回去休息了,这下整个正厅只有父子二人。

      王书叶正色道:“父亲,我有事与你谈,关于妁予的病……”

      “好了,今日便到这吧,我刚出关还需要镇一镇心脉”,王卓收敛笑意打断他,接着离开座椅。

      这时执偶走了进来,王卓目光如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无视掉,经过时执偶斜瞟了他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父亲!”,王书叶还想留下王卓,什么镇住心脉都是借口罢了,与王妁予聊天时他滔滔不绝没有一丝异样,这哪是需要镇心脉的神情。

      可对于他的挽留王卓充耳不闻,毅然决然的离去。

      王书叶脸上失落来不及收,对执偶问:“你怎么来了?”

      “回院子吗?”

      王书叶愣愣的点了头。

      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的,去他院子的小径有棵参天大树,枝条都长到路边,为了遮阳没有砍掉,以他的身高不注意容易撞上。

      眼看都要撞进眼睛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执偶赶紧拉住他:“看路,走路专心些”

      王书叶道了谢反去将树枝折断:“太碍眼,还是折了吧”

      望着被他毫不留情丢在草丛的树枝,执偶面无表情的问:“你有心事”

      王书叶垂首说道:“妁予说父亲这次出关见到我冷淡,但她却不知,父亲从未对我有过热情,不,是在她出生后就没有怎么搭理我了,七年前是她还小,看不出,在这七年里我在流图山庄他从未去瞧过我,妁予都能拖着病重的身体去见我几次,他几个来回都耗不了多少时日的人却一次都没有来”

      “我甚至都怀疑……七年前我闹的那出是给了他将我丢出去的借口”,他紧紧抓着执偶的手臂,目不转睛的与他对视:“我不曾了解过他,明明我母亲还在世时他对我那么好,怎么我母亲一走,妁予一出世就变了呢?我仿佛成了多余的那一位”

      父亲毫不掩饰的不在乎也是他当年没有反抗,乖乖去流图山庄的原因,他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心里复杂,只是没与人说过,如今把执偶当倾听者不吐不快。

      他的眼神满是疼痛,执偶一把将他抱住安慰:“你父亲可能是有苦衷,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王书叶闷闷道:“你与他说的一样,但我知道他那句话是对妁予说的,不是我”

      执偶亲昵的抚摸他后脑勺:“我始终相信,你父亲是在意你的”

      王书叶埋脸惨笑:“可能吧,谢谢你的安慰”

      收拾好情绪,他又成了处事淡然,始终噙着笑看着心情不错的王书叶。

      两人前脚刚到院子,后脚王青喻就带了东西来,王书叶瞧着是几壶酒。

      果然就听王青喻说道:“公子,前两日听你说到桃花酒,我便差人去取风阁拿了几壶来,这几壶都是放的时日正好,今日开的封,你尝尝”

      前两日因为初影和李笛音一事,他确实说到了桃花酒,没想到王青喻就记下了。

      王书叶看着几壶酒,再看看王青喻始终温和的笑,也不由回以深笑:“有心了”

      把酒放下后王青喻道:“那公子早些歇息,我们便退下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拿了两壶便朝初影那边走去。

      王书叶示意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此时初影坐在床上仔细抚摸着王书叶送回的面具。

      他将两壶酒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这是桃花酒,你若是想喝便喝,不想喝就放着,随便你”

      初影这才舍得把目光移到他身上,默不作声,过了会初影看了一眼桃花酒,压声问:“他又回到那个冰冷的皇陵去了?”

      执偶靠在窗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窗外,幽幽开口:“那里总比放在破修圆好,一个弃灵生存的地方,以李笛音的为人你觉得他会乐意与他们为伴?”

      初影不屑嗤笑:“皇陵哪里好?你去看祭拜他的人哪个是真心?让他见到那些人他会更加不乐意”

      “你觉得就只有你是真心?”,王书叶说道:“别天真了,他是英雄留名,天下敬佩他的不少,他也值得优待葬入皇陵供人歌颂,而且让他和弃灵一起,你这样岂不是夺了他的安逸?在皇陵还能有人伺候坟墓,你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将他丢在破修圆而已吧”

      初影怨恨的白了他一眼,接着撇过脸不看他,沉重说道:“他重新入殓的场面盛大吗?”

      “很盛大,听说国都的百姓夹道送至皇陵”

      初影痛苦的抓着头皮,喃喃低语:“你说的对,我的将军……李笛音他值得万人敬奉”

      王书叶见他这样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招呼了执偶正要走,结果突然被他叫住:“你不打算处置我吗?”

      王书叶转过头看他:“我说过,你犯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现在你就安心等着回魔界受罚”

      躺太久了,初影站起来都是踉跄的,他看似诅咒的说:“小心……你也会有不好过的一日”

      王书叶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脚踢过去:“想让我不好过,你还差的远呢”

      他抚了抚袖子,背过身离开,执偶晚他一步,见到初影正狼狈的爬向那两壶桃花酒。

      隔天王家有个大事,正是王书叶举行及冠礼,可及冠礼之地的祠庙却没多少人,原因是王家在王卓之外没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人了,其他王家亲戚是不够格来参与王书叶的及冠礼。

      虽然少了几分热闹,但在场的无不是笑盈盈的,除了坐主位的家主王卓摆着一张严肃的脸,但大家都能理解,孩子的及冠礼十分重要,做父亲的谨慎些是可以理解的。

      吉时一到,担任大宾的王青喻请出王书叶,就见他一身白衣飘逸宁人,从一出现众人便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如众星捧月般随着他走到王卓跟前,然后双膝下跪。

      不久,礼毕。

      最后大宾的王青喻要给王书叶念祝词,可就在此时,王卓却抢先唤出拂尘,尘柄成剑柄,麈尾成剑身直指王书叶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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