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焰》举世倾芳华

40、前世回忆（番外五）

　　凤天焰看出王国庆的意志已经完全被摧毁，就算是专门训练过的美国特工，也很难在这种心理防线崩溃的情况下继续撒谎了。
　　那也就是说他说的是真的。
　　凤天焰松开他身上的绳子，满脸厌烦的让他滚，“如果你想报警让说我虐待你，你现在可以去。
　　但是你要怎么跟警察说我虐待你的理由呢？
　　而且你身上的外伤可不重，想借此讹我一把或者把我送进监狱很难吧。我已经换过你身上的衣服，也处理过你身上的指纹了。
　　我保证你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我打过你。
　　如果你硬要跟我作对到底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付出更多的代价……”
　　王国庆的喉头滚动一下，他低下头，声音卑微的说。“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去报警的。”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小市民也有小市民的智慧。
　　他知道什么人是得罪得起，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
　　他没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凤天焰打了他，而且又不能说出充足的理由。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诬告，他只会因此赔上自己的名声，而且真把凤天焰得罪死了，以后受到报复更可怕。
　　他如今已经得了腰椎的慢性病，自顾不暇，治病还来不及呢，哪有空去打官司告状，如今他确实只能把这个亏咽下去了。
　　王国庆扶着腰一瘸一拐的站出来想要推门出去，突然转头说了一句话。
　　“你放弃吧，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无法调查出当年的真相了。冷俊彦已经不是当初的冷俊彦，他身家百亿，权势熏天，你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跟一个身家百亿的总裁斗？
　　你放弃吧。”
　　凤天焰冷笑“我一定能够查明真相，把那个罪犯绳之以法的。具体过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就回去等着吧。如果我没有本事查清楚真相，那是你的好事，如果我查清楚真相，你就会被一并送进监狱的。
　　你回去好好等着，等着被一并送进监狱。你最好希望你这个腰椎病癌变，这样你进了监狱也可以保外就医了，就不用吃太多的苦了。”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懂得……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但是制裁罪犯的不是我，而是正义和法律！
　　呵，我跟你说这些有意义吗？像你这种为了300万就可以出卖女朋友的人……你就活该一辈子活在良心的愧疚之中 。像倩倩姐这么好的女人，我发誓你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300万就卖掉她，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
　　王国庆睁着眼，脸上竟然流下泪来，他哭着说，“你说的没错，虽然我结婚了，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找到过像倩倩那样对我好的女人……我真的真的很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真的是被钱迷了心眼啊……
　　我好后悔，我妻子根本就不爱我，我们生两个孩子也还是没有感情，同床异梦，如果当初是跟倩倩在一起，生活苦一点也能挨过来吧。我真的真的好后悔……”
　　凤天焰懒得听他的忏悔之词，心中更没有半点同情。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找到这件无头公案的头绪了，顺藤摸瓜，总能抓出凶手来。
　　她不相信冷俊彦会杀陈倩倩，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理由。
　　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奥秘。
　　凤天焰离开工厂之后，直接去买了一支录音笔，把衣服撩开，然后藏在怀里。
　　接着就是拨打了一个许久没能打过的电话。
　　冷俊彦这个人她非常熟悉，这个人就是她血缘意义上的亲生父亲，而她不过是他一个并不受宠的私生女。虽然她至少已经有一年没联系过他了，但现在想来还能联系上。
　　她简单的跟冷俊彦聊了几句，约定抽出半个小时在办公室见面。
　　在进办公室之前，她偷偷的把录音笔打开了。
　　办公室门被秘书恭敬的推开，黑色的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头发半白的冷俊彦抬起头，中年男人的声音又沙哑又低沉。
　　“你还知道来找我？这回又遇到什么事？”
　　“再过几天就是倩倩姐的忌日了，我想把她的陵墓翻修一下，又缺钱，所以就想跟你讲。”
　　凤天焰坐下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陈倩倩啊？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我看没什么必要，她不过是一个保姆而已。她死又不是因为你……她在北京最好的墓地，如果想翻修的话，工程不会轻的，少说也得二三十万吧。”
　　听到陈倩倩这个名字，冷俊彦目光闪动，脸上有点僵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我想要更高的规格，用最好的材料，至少费用不低于50万。她从小就开始照顾我，跟我亲生母亲没什么两样……她死了，我发誓要给她报仇，却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凶手，是我对不起她呀。
　　你说倩倩姐那么温柔善良，到底是谁要害她，那么凶残恶毒？”
　　凤天焰试探的说。
　　冷俊彦没说什么，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支票本，写下了50万的金额，签上了名递给他。
　　“陈倩倩照顾你那么久也确实不容易，她从你半岁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你。跟你家人没什么两样了。这钱你拿去吧……”
　　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呢。
　　凤天焰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女，平日里想要从他手上拿钱，可是很难的，一个死去十几年的保姆，能够轻易得到他的接济。得到最高级别的墓葬，如果是平日里，她只会认为他好心，而现在她不得不多想。
　　凤天焰继续不动声色的试探。“哦，最近关于倩倩姐的案子，我已经调查到一些线索了……”
　　冷俊彦瞬间抬起眉毛，神色瞬间变得冷峻，眼睛死死盯着她。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是一起流亡团伙作案，是一伙外地流氓意外遇见倩倩姐见色起意造成的杀人案。而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起杀人案一开始就是针对倩倩姐的……”凤天焰仔细观察冷俊彦脸上的表情，通过脸上表情来观察，冷俊彦跟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的全身都绷紧了，面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并且透露出慌张的神态。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杀人凶手，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
　　那个杀人凶手是王国庆。”
　　冷俊彦额头上的冷汗慢慢渗出，他在商场上漂泊多年，早已见惯大风大浪，但是此时却忍不住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还有另外一个杀人凶手
　　就是你，冷俊彦！”
　　看到女儿的手指猛的指向自己。冷俊彦急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吗？我审讯过的罪犯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就你刚才那种紧张的神态，你必定知道一切前因后果。
　　到了如今你还想瞒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送进监狱，你才肯说实话？”
　　凤天焰厉声道。
　　“不，不可以，我是你父亲啊。”冷俊彦失声喊道。
　　“对不起，倩倩姐才是那个从小照顾我长大的人。我一年半载才能见到你一次，我跟你能有什么感情？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都不配跟你一个姓。从半岁起倩倩姐就贴身照顾我，我和她的情分如母如姐，早就已经超越了一切！
　　只要能给她报仇，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我劝你最好坦白！”随着女儿厉声的喝问，冷俊彦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柔软的办公椅上，这张宽大舒服的老板椅是特地从法国进口来的，可此时他坐在上面却瑟瑟发抖。
　　“听我的，焰儿，我知道你嫉恶如仇，但是这个人真不是你对付得了的。
　　如果你想要对付他，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啊。”
　　“别废话了，我只想知道真相，告诉我真相！”凤天焰不耐烦地又喝了一声。“告诉我那个杀人犯是谁！”
　　“那个人是a市市长姚启超！”
　　听到这个名字，凤天焰也忍不住愣住了，作为警察，她经常跟中国官僚机构打交道，非常明白这三个字的分量，姚启超虽然是市长，但是实际权力已经不下于省长了，而且是正经的红二代，根正苗红，身家清白，体系强大，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撼动的人物。
　　可以说放眼全国，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一句话，一个念头也许就能改变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的命运。
　　别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就算是公安局的局长也没用。
　　她对付过那么多难缠的罪犯，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瞬间内心还是生起怯意，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响亮到让人心生畏惧。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倩倩姐？我倩倩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为什么要杀她？”
　　“姚市长有个独生儿子，叫姚启泰，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定活不过20岁，姚市长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为他寻找心脏供体。姚市长儿子的血型比较特殊，是非常稀有的熊猫血，所以尽管姚市长用尽方法，百般搜寻，最终还是不得其果。
　　而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跟姚市长儿子拥有同样血型的人。
　　就是陈倩倩。
　　于是他们找到我要我配合，也不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让我以员工体检的名义，偷偷把陈倩倩骗到医院去做配型检查。
　　后来做了配型检查之后，发现陈倩倩的心脏正好跟姚市长的儿子很合适。”
　　冷俊彦颤抖着，终于还是讲出了前因后果。
　　“然后他们就杀了我倩倩姐是吗？ ”凤天焰不敢置信的说。“为什么分尸，也是为了把心脏拿走，然后伪装成仇杀的假象是吗？这样就可以迷惑警察，无法调查出真相。
　　动手的人是谁？应该是专业雇佣的凶手吧。姚市长是不会让自己手上亲自沾上血的。”
　　“是意大利的一个黑手党，最近逃亡到中国来，姚市长本来想派人一网打尽的，可是临时决定跟他们合作。他们之前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做这一行很“专业”……”
　　冷俊彦继续说，脸上露出苦笑。“这群意大利黑手党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有可能是回国了，有可能是逃到国家的任何一个角落了。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根本就没有证据。
　　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去搬倒姚市长的！你放弃吧，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害任何人，不想做昧良心的事
　　但是我怎么敢得罪姚市长呢？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整个冷家破产。”
　　“太荒谬了，实在是太荒谬了。我倩倩姐善良正直，这辈子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为什么姚市长的儿子要活就得让她死！凭什么？凭什么呀？”
　　“这么多年了，姚市长的儿子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用着倩倩姐的心脏，而倩倩姐的尸体都已经烂成泥土了。太不公平了，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姚市长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一点都不怕良心不安吗！
　　难道我倩倩姐就不是人，凭什么要用她的命去换姚市长儿子的命啊！”凤天焰听完这个真相，也气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你认命吧，谁让陈倩倩不幸。如果不是因为她跟姚市长的儿子是同一个血型，也不会被姚市长盯上。如果她配型失败，也不会死。可是偏偏她就配型成功了。
　　姚市长不可能看着自己儿子死的，只要能救自己的独生儿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认命了吧，你没有证据，你不可能搬倒一个市长的。”冷俊彦说出真相，眼神中充满凄哀和求恳。
　　“谁说就不可能！姚市长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为了给我的倩倩姐报仇，我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市长了不起是吧，他头上还有省长，还有□□，就算是告到主席，告到总理那里去，我也一定要还我倩倩姐一个公道！”
　　凤天焰强忍住怒气，冷冷的说道。
　　“你在发疯，没有人可以跟姚市长作对的！陈倩倩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又死了这么多年了，谁会为她出头啊？她甚至都没有亲人为了她奔走相告，就连她父母都放弃了，你又何必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呢？你这是在发疯！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你自己，毁了你的前途，甚至送掉你的命啊！”
　　冷俊彦双手支撑着办公桌，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神中充满惊恐，大声的说道。
　　“我就是她的亲人。就算全世界人都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冷俊彦，如果我调查出一切的真相，我会极力帮你减轻罪责的。但是，就算是神仙或者菩萨降临，也不能阻止我为他报仇雪恨。
　　如果邪恶得不到惩罚，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那谁还会相信上帝的荣光？”
　　凤天焰冷冷的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去。这话语随着风声飘散在空气中。
　　冷俊彦满身冷汗，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办公椅里，脸色苍白，满脸惊恐，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
　　许久，他突然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手指颤抖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请给我转姚市长。”
　　一阵盲音之后，电话接通。
　　冷俊彦声音颤抖的说，“市长，泄露了，当年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对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手机不慎从手上滑落在地，非常沉重的一声，仿佛是敲击在两人心上。
　　“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真相早就已经雪藏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呢？冷俊彦，你给我说清楚！”电话机那头传来沉默冰冷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声音十分严厉。
　　冷俊彦战战兢兢的把事情的全过程说了出来，姚市长沉默了一会，“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王国庆不能活着，我会尽快把他处理掉。至于你女儿那里，我会花钱去买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曝光，我一定会想办法压下去。”
　　冷俊彦难得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不可能花钱买通的。她视金钱如粪土，想买通她是不可能的。”
　　对面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你的女儿啊。一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不能继承财产，又拿着低微的工资过着清贫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乎钱财呢？他之所以跟你关系那么恶劣，不就是因为他是私生女无法继承你的财产吗？
　　花钱不能买通，哼！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吗？
　　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搬倒我姚启超。”
　　说完便把电话挂了，听着话筒里传来一阵盲音，冷俊彦的脸上再次露出失落的神情。
　　凤天焰，他与她相处多年，再了解不过，她是不可能被钱买通的，试图花钱买通，只不过是泄露更多的线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