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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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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色彩
热烈
如同真心烧起来的模样
只是坠欢不可拾
若黄梁梦。
『此刻』
清冷的风吹得银装素裹的枯枝压弯了腰,漫长而不见边际的雪线围困住寂寥原野,此时正是大陆北方辽阔寒冷的冬季。
说着吾生须臾,无穷的江河却早已凝固,不再涌动奔腾。
一双结伴而行的旅人被四望萌茫茫的白迷了眼,不知去往何处才好。
“咳……先休息一下吧,”其中一个男人说到,他披着件似乎并不能为人体提供温暖的外衣,白色绒毛的帽子融化在天地间,“已经差不多到了,果戈里。”
深浅不一的脚印两行止步于一处白毛掩盖的废弃木屋前,粗壮原木戏砌起的房子看起来厚重。
干燥的柴木垒成一垛在房间一角,生起火后温润的光浸入寒冷的空气,炉中跃动的火苗闪烁着蹿到炉壁顶部,果戈里抖了抖身上的雪,在火前抱腿坐下。
“你不把衣服脱下来烘干吗?是湿的呀哎,”他脱了色彩迤逦的宽大外套,露出素白得有些反差的里衣,“现在过了多久了,费佳。”
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国籍俄\罗\斯,名列各大组织黑名单上的情报贩子,死屋之鼠成员兼首领。
果戈里,全名不明,身份不明,空间系异能力,是狡猾老鼠形影不离的下属及搭档。
不过二人隐藏在茫茫飞雪中的过去是从未被提起过的禁忌。
一段始于未知、终于算计的竹马成双般亲密,不动港暂且融化后泄露出的真情心意。
说起来林中小屋迸射的火光,风雪咆哮中温润静谧的角落,一切的一切,都与多年前的那个冬日相似。
那个森冷却又仿若黄粱一梦的美好时光。
『过去式-壹』
“喂,你叫什么名字?”穿着与洁白世界相异甚远的小丑服的银发男孩,踢着瘫倒在地上的那人的手,“如果没有去处的话——不如来当我的仆人?”他俯下身去,对着人笑得残忍却近乎无邪。
地上人脑子迷迷糊糊,失血过多大脑有些供氧不足,眼前灰黑色的一团团白色絮状物体闪烁。
“陀思……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说话的声音颤抖,像是弹着激扬战曲时琴师手中拨动的弦,“我是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
“既然交付于我名字,那你就是我的奴隶啦,”男孩拍手示意身后的保镖将人拖走,自己则是直起身,歪头盯向人无神的血色双眸,“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希望他不会成为我放入瓶中的又一双红玻璃弹珠,陀思·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果戈里,请多指教。”男孩望着雪地上延展出的一路红梅,补充到。
是你啊。
“昏迷”的陀思·陀思先生心中暗笑。
那个黑手党首领立下的名义上的继承人,“小丑”果戈里。
嘻。
『过去式-贰』
“我亲爱的女孩儿,你愿意为了我杀死后面的那个男人么?”果戈里笑着向瘫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女人递上装满子弹,打开了保险栓的手\枪,枪口对向自己。
他的斗篷殷红着向下滴血,“要活下去无底的地狱蛛丝晶莹,活下去才有果存的希望”声音空灵是梦中呓语。
果戈里的面前身后都是大块大块的血泊与肉块,而女人背面的墙上有宽大的十字架,生锈铁钉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固定住。
沉重的呼吸声在诺大的厂房中清晰可闻。
女人颤抖的接过枪,神情由惊慌转为癫狂,泪纵横在蜡黄的脸上,她转过身去,抬起手,“我爱你杰基……但是我也想活下去我更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你去死吧!”
“——啊!”
男人眉心出现小孔的刹那,女人也倒了下去,然后红色的液体像瓷器裂纹般流淌。
果戈里面无表情地放下,掩在外衣中的另一把枪,“你太吵了,小鸟。”
下一秒,他的脸上却绽开灿烂的笑容,果戈里转向另一面同样置有十字架的墙。
上面钉着的人神情惊恐,十字架下面已是一滩恶臭。“既然敢背叛我们,就应该做好被杀死的准备呀,先生。”果戈里说到。
他又话锋一转:“但既然幸运的格兰先生是唯一还活着的死刑犯,而我又在最开始答应了大家,说有一个人可以出去,所以——我要放你下来了哟。”
银发的少年在血泊中笑的似天真无暇,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十字架构造成奇异的布景。
他口中的格兰脸上先是呆滞,而后欣喜欲狂,竟是失去了理智般开始狂笑。
“砰,砰,砰!”
灿烂的夕阳斜斜的射入昏暗阴郁的厂房,果戈里脱了身上浸染着大块大块深色液体的外套盖在女人身上,出了门。
门口葱绿的树下站着一个带白色绒帽的瘦弱少年,他饶有兴味的看向果戈里,“你杀了他。”
“都说了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不幸的格兰沃特怎么能活着呢?”果戈里从少年的手中接过崭新的外套,笑嘻嘻的说道,“还有我发现费佳放在我身上的三个窃听器啦,都被我刚才丢掉了!”
“是四个哦,”陀思妥耶夫斯基眯起眼,“你还少找了一个。对了,你打算这次去哪家店?”
“哎,有四个吗……越来越过分了。”
“所以去哪家店?”
果戈里伸手抓住人的手,两人瞬间出现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尾,阴影沉重而深厚,“如果费佳说是四个,那就肯定不止四个了。”
他笑着看向巷口正对面的店家,意味深长的唱起从东瀛传来的歌谣:
“ 竹笼眼,竹笼眼,
竹笼中的鸟儿啊,
什么时候飞出来?
黎明的夜晚,
鹤与乌龟滑倒了,
背后那人是谁呢?”
诡异的歌声飘荡在巷子里,角落的蛛网被宽大衣摆勾成破碎的丝,一旁的陀思用脚打着完全对不上调的拍子,口中附和道:“是谁呢?”
“是可爱的小丑先生哟!”果戈里向前走去。
污浊之中藏身,夜幕围栏里捕猎,血色的玻璃珠来自黑暗下肆意繁衍的生物——能在下水道中活下去的家伙,都是些聪明的老鼠。
两人并肩走下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走到门口。
地下酒吧“水沟”。
逢魔之时,光隐没在漆黑的云朵中,恶魔狂欢在名为“人间”的后花园。
“好久不见,诸位先生小姐们!”果戈里推开大门,“大家——想我了吗?”
小丑肆无忌惮的狂笑。密集的枪声响起,金发的少年血肉横飞中足尖点地舞蹈。
同样的云之下,陀思妥耶夫斯基脸上隐去了一直只浮于表面的微笑,面无表情的站在无一人冲出的门口,也不发一言。
【E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