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俟竹

23、Chapter23

　　杨如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江衍良旁边靠窗户的位置，张景安很识相，绕过桌子坐在段雨旁边。
　　很明显，2VS2。
　　“你这牌不错，长的卡哇伊。”
　　“那可不。”
　　特地加急买的库洛米卡面，为了路上用。
　　就是有一点花里胡哨，仔细辨认一下还是可以的哈。

　　杨如问：“玩什么？”
　　江衍良给了一个意见：“挖坑吧，又快又简单。”
　　段雨也说：“唬牌也不错，四个人凑出来二十几张6。”
　　张景安：“哈哈哈哈哈哈！”
　　杨如被吓了一跳，立刻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吓得张景安立刻闭嘴，忘了这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最后还是决定玩挖坑。
　　去掉大小王和四张尖，留四张底牌。

　　第一把。
　　杨如发牌。
　　段雨红四。

　　挖了。
　　其他三人一队。
　　“hiahia～”段雨看着手里的牌，笑得极其猥琐。
　　“你这牌是有多好？”
　　“你们要不别整牌了，我可以一把甩。”
　　其他三人都不信，坚持要出牌。
　　段雨不屑的瞥他们一眼。

　　然后扔掉四张不要的牌。
　　开始出牌。
　　“来吧兄弟们，给你们看看什么叫手气。45678910JQK。”
　　“没人要吧，一张三，没了。”

　　“卧槽你还真有一套啊！”张景安无语，看着自己手里一张都没打出去的牌，彻底无语了，“一点游戏体验感都没有！”

　　杨如和江衍良淡淡地放下牌，没什么说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冲江衍良说：“里面有早餐饼干和虾条，帮我拿一下。”
　　“饿了？”
　　“嗯，好饿。”
　　“再喝点水？”
　　“有杯子，但杯子里没水。”
　　“我带了旅行壶。”
　　“给我倒一点。”
　　“行。”江衍良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起身去拿吃的和水杯。
　　杨如眼睛都亮了，笑：“谢谢！”
　　“如如不用客气。”
　　江衍良正拉着拉链，轻声回了一句。

　　五局下来，江衍良倒霉蛋蛋一个，把把皆输。
　　没谁了。
　　“来吧，小江，抽一张。”
　　段雨指着那沓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幸灾乐祸。
　　江衍良愿赌服输，犹豫了一下，从最上面拿了一张。
　　“来来来，我看看是什么？”段雨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哈哈哈哈，送一句话给前任，来吧小江。”
　　杨如吃着饼干，一张吃瓜脸。
　　江衍良得逞地笑了笑，把那张牌放到最下面：“我没前任。”
　　“不信。”
　　“不信。”
　　段雨和张景安同时开口。

　　“真的没有，初三的时候有一个暗恋了一个月的女生，后来上了高中，整天搞竞赛，没时间。”
　　杨如喝了一口水，调侃道：“纯情少男？”
　　江衍良挑眉看她：“很神奇，我没什么情史。”
　　“啧，那你再抽一个。”
　　段雨一脸“我今天必须吃到瓜”的表情。

　　杨如也让江衍良再抽一张。
　　寡不敌众，他只好照做。

　　自己看了一眼，把牌面亮给大家。
　　大冒险，给喜欢的人发一张自己小时候最可爱的照片。
　　杨如捏着半块饼干乐了半天。
　　江衍良有点丢脸：“我还得翻一翻，很多在网盘里存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慢慢翻。”
　　三个人分完了饼干，终于等到江衍良给杨如发来照片。

　　“看吧，微信发了。”
　　杨如立刻拍掉手指头上的饼干渣，然后把手机解锁。
　　点开聊天框。

　　点开照片放大，一张肉乎乎又稚嫩的脸庞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咧开嘴在笑，仅仅只有一点点乳牙露在外面，正躺在一位年轻女士的怀中。
　　还穿着连体的婴儿服，带着婴儿帽，因为不会比耶，手里只好捏了一个泡沫苹果。白里透粉的肌肤，真的让人想捏一把。

　　很神奇的感觉，透过这五官，杨如看到了他长大后的样子。
　　那是她没有见过的从前，那也是她没有参与的江衍良的过去十八年。有机会了，你定要与我说上一天，把那些我不知道的，你开心的时光，没有我身影的时光，慢慢告诉我，我能依偎在你身边听你讲到永远，就在某个黄昏午后中。

　　和现在一模一样，还真是没怎么变，天生丽质是吧。

　　其他三个人就看见她抱个手机独自傻乐，急得段雨想上树：“什么样子啊什么样子？能不能形容一下啊？”
　　杨如点了保存，给手机锁了屏放在小桌板上，说了跟没说一样说了一句：“想象一下就是现在的缩小版。”
　　吐口老血，段雨不打算玩了，打了个哈欠，抓了一把杨如的虾条嘎嘣嘎嘣吃：“睡觉吧，都快一点了。”
　　张景安点头：“OK，今天休息，你睡上铺下铺？”
　　“下铺，我懒得爬。”
　　“那你把被子拉开睡，小心着凉，我先上去了。”
　　段雨点点头，倒头就直接把被子拉开睡了。
　　杨如选择了上铺，她其实也懒，但是她观察到上铺离车顶的距离很近，江衍良起身的时候容易磕到头。
　　于是打个颠倒。
　　最后由江衍良关灯，他们伴随着火车与轨道的接触而发出的“咔哒——咔哒——”声悄悄入睡。

　　第二天早，杨如难得是第一个醒的，她眯起眼睛适应着光亮，随后捞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刚过十点，给王瑶女士发了一条消息报备旅途都平安，然后翻开相册又看了一眼“小阿良”，这才缓缓起身，悄悄下床。
　　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准备从桌板上拿走洗漱的东西，往窗外看了一眼。
　　尽管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才到，但是渐渐出现的翠绿色平原已经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风吹草低见牛羊。
　　从高楼林立到一望无际，好像只是四个人一局游戏的时间。
　　杨如内心惊呼，是连绵不绝的草坡和牛羊群，湛蓝色的天际延伸到宇宙尽头，目光所能触及的最远点，仅是天地一线之隔。

　　“好美啊，”不自觉地就这么发出了惊叹，“真的好漂亮。”
　　她突然就想到电视剧中的那种可汗，骑着马儿，肆意在这属于西北的翡翠上驰骋，过着自己的生活，向往着自己的天地。
　　杨如想骑马，是的，她一定要！

　　待她拿着自己的毛巾和牙刷回来时，江衍良和段雨也起床了。
　　“如如，好酷！你刚刚看到了吗？！”段雨坐在床上，头都没转，看着窗外给杨如说。
　　“看到了，真美，真的好美啊。”
　　“我们快到了吧……”
　　“还有三四个小时，起床收拾收拾吃个午饭就到了啊。”
　　“那我现在就去洗漱，吃什么啊中午？”
　　“我带了自热米饭，还有泡面和零食，任君挑选喽。”杨如笑着挑了一下段雨下巴。
　　“滚开。”段雨“啪”把她手打掉。

　　杨如笑，顺便把她从床上揪起来。
　　段雨就这么被她推着搡着出了卧铺车厢。
　　江衍良已经收拾好了，甚至把被子都叠了。自己捏着一条毛巾就走了。
　　剩下的张景安同学，哼哼，杨如可是见识过这人有多懒，可是又不好上床去叫，于是手机找了一首歌，声音开到最大，放到桌子上单曲循环。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效果显著，张景安有一瞬间是被惊醒的，好像还伴随着噩梦，嘴里喊了一句：“我都考完了！”
　　反倒把杨如吓了一跳。
　　“我说小张，高考对你多大阴影？？”
　　“我靠，我就梦到我在做英语听力，死活听不清，我靠那种绝望啊！！！结束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考完了！还好你在放歌！不然我就醒不过来了！”
　　“你不是鬼压床吧？”
　　“咦，怪瘆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赶紧起床收拾，吃个饭就到了。”
　　“昂昂。”张景安点头，蜷缩着身体麻利地叠好被子，下了两个台阶就没耐心地往下蹦。火车地板都震了一下，杨如正在倒水，又被他吓了一跳，反手就把他肩膀狠狠地拍了一下。
　　这人就是欠。

　　张景安咯咯笑，出门了。

　　等到他们四个人都收拾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把行李都收拾好，留了一堆吃的在桌子上。
　　随便吃了点自热米饭和面包水果，和段雨找了找攻略。
　　不知不觉时，火车放慢了速度，这是已经进站了。
　　他们又上演了来时的场景，拖着行李箱刚下火车就往出口冲，张景安还边跑边喊：“最后一名今晚别吃饭！”
　　偷袭是吧！
　　该死的胜负欲！
　　他们三个也大包小包的追了上去。

　　可以说张景安略胜一筹，不过也就快了两秒的样子，其他三人是同时出的大门，还没评个理出来，约的车先到了，送他们去招待所的。
　　因为靠近景点的地方，除了几家招待所，没有宾馆什么的，订宾馆的话离景区又太远，某个起不来的杨女士当然不乐意。
　　这辆越野车从公路快速驶过，江衍良在副驾驶坐着，杨如坐在后排靠窗的一边，微微降下车窗，带着新鲜泥土味道的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杨如耳鬓边的头发，虽然说已经是入夏了，但是西北这边还是略冷一些的，她穿的大衣就刚刚好。

　　司机大哥看他们年龄都不大的样子，热情搭话：“你们是学生啊！来旅游的吧！”
　　“是啊叔叔！您推荐什么好吃的饭店吗？”
　　张景安的好习惯，自来熟。
　　司机大哥热情地笑，开始眉飞色舞地介绍：“这就问对了嘛！论吃喝玩乐你还是得问本地人！你们现在要去的那家招待所附近就有一家烤肉，正宗牛羊肉串儿，味道真的不错，还可以尝一下我们这里的特色啊，青稞酒。去湖边玩的话可以坐个船，去对面看看，有彩池。然后买特产的话，去那个青宁街市，便宜好吃，一般是本地人才去那边买年货什么的，牛肉干，牛肉粒，枸杞，酸奶，酥油茶都有的卖，还有一些纪念品，梳子，没有开过刃的藏刀，还有转经筒很多，都可以拿来收藏。当然，骑马射箭是你们的娱乐活动了。”

　　“等等等等，”张景安信息量大的直喊停，然后想了想说，“大哥，您刚刚说的，转经筒，是什么啊？”
　　“哦，你说这个，”大哥点点头，“外地人不认识很正常，你也可以搜一下，就是可以拿在手上摇，有大有小，一般都是一个手柄上边是圆柱形的转筒，然后旁边系着坠子，转筒上还会雕刻鸟兽图案，镶嵌珊瑚、宝石之类的。”
　　司机大哥解释的很详细，跟张景安后来搜到的图片简直吻合。

　　江衍良也不太了解，默默把大哥说的吃喝玩乐的地方全部记在备忘录。甚至还标记了重点地方。
　　他们很快到了地方，大哥帮他们把行李箱拿下来，四人有礼貌地道别，往招待所那边走去，快到的时候，从招待所隔壁的那条大道往尽头看，正对着的就是青宁湖！
　　水天一色。
　　这个词学到现在了，杨如想，终于用上了。

　　因为憋不出来什么屁话，所以他们四个只好再次上演火车站一幕，冲进招待所，把老板娘吓一跳，以为来抢劫的，还是瞄到他们的行李箱，才松了一口气。
　　不跑就不会走了是吧！
　　杨如真是又气又笑，每次跑之前都要搞一个偷袭活动，也不知道开始是从谁那喊得，反正就跑起来了。
　　这没几个房间，走到尽头了，也就找到了六个房子，也没有二楼。杨如和段雨一个房间，两位男士一个房间。因为不开空调，他们进去的时候甚至有一点瘆人的冷。
　　把行李草草一放，这四个人就默契的出了房间门，反正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先看看四周。
　　他们把钥匙挂手腕上，就出门了，沿着刚刚那条大路往下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杨如离它越来越近了，她甚至有些胆怯，不敢再向前，怯于它的美，怯于它的净。
　　因为还要给明天留一些悬念，所以今天只好窥得一隅。
　　杨如兴致勃勃地叫江衍良给自己拍照，没想到他还真不赖，高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