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城南，彼非蓟北》汀兰子

4、回忆

　　“邢菏，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晟儿还只是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待到宾客散尽，隐忍了一整晚的南武将军握紧拳头重重地向桌子锤去，咬牙切齿地朝上座的人喊道。
　　“郑兄！”邢菏的眸子暗的出奇，“邢晟是我的孩子，在他还没有作为，没有成家立业之前，我教导他难道还有了过错不成？”
　　“你别叫我郑兄！你眼中哪还有我这个兄长？”南武将军本名郑纳钏，邢郑两家尚未结亲之前，他们早已是知己，相互扶持。哪怕在结亲之后，仍以兄弟互称。
　　郑纳钏紧皱着眉头，夺过手边的酒杯一口灌下。
　　“南边战事还未彻底结束，南夷养精储锐后，一定会再来犯。”郑纳钏沉默许久，严肃的说道。“依我之见，晟儿是个好苗子。”
　　邢菏不用多想便能会出其中的意思。
　　“你要带晟儿走？”
　　“没错。”
　　“郑纳钏！”邢菏这下没有坐住，一扫桌上的酒杯站了起来，大挥衣袖，指着桌子喊道，“邢晟是我邢家的子孙！本就该由我邢家教养，我们邢家有我们邢家的方式！郑兄你现在未免管的太宽了一些。”
　　邢菏一向稳重大气 ，这次难得的失仪。
　　郑纳钏冷笑出声，“邢菏啊邢菏，你看看你，不也分起了你们我们？”
　　郑纳钏边说边站了起来，拍拍袖口，走到邢菏跟前，“晟儿身上还留着一半郑家的血脉！这本就是两家的事，怎么又让你一个人说了算？”
　　“再说了，”郑纳钏死死地盯着邢晟，眼睛猩红，声音颤抖道，“你说邢家有邢家的方式，那小妹呢？你有想过念知是怎么想的吗？你想过吗？”邢菏被抓住衣领，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晟儿只是个孩子啊，他本应有他自己的童年，可是现在的呢？他的眼睛像一滩死水，我根本看不见半点微光。”郑纳钏猛地松开手，邢菏的衣领皱得如同树斑，深深的，一条一条的。
　　邢菏平复了一下情绪：“你想怎么做？”
　　“晟儿同我回去，我亲自教导他，待到战事再起，他与我一起上战场。”
　　邢菏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似是人不太愿意。“这是邢家当初答应郑家的。”郑纳钏看着邢菏，补充道。
　　“好，明天你就可以把人带走。”邢菏无奈地闭上眼睛，身子落寞得靠在桌边
　　郑纳钏看了邢菏一眼，扭头走出大厅。
　　“这是父亲的意思吗？”邢晟一大早被拉到大堂，听完邢菏的一大段话，不忍发问。
　　自小特殊的教育，邢晟对身边的诸多事情无感，但眼下，突然被叫去要到他人家中生活，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今天邢菏的语气柔软了不少，耐心安抚道：“总之，后面这几年，你的一切生活全由郑家安排。”
　　“那邢家……还会需要我吗？”邢晟缓慢开口。
　　邢菏目光微闪，叹了口气，走到邢晟面前，难得地抚摸了下他的头，那双手，暖和且宽厚。
　　“邢晟，你身上流淌着邢家的血脉，你是未来邢家的主人，要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知道吗？”邢菏一字一句地说。
　　邢晟微微睁大双眸，双手握紧。
　　“晟儿谨遵父亲教诲。”话毕，邢晟跪下双腿，郑重辞别。
　　“去吧。”邢菏再次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