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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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拿着烟的手一顿，半晌才将烟头扔在地上，拿脚捻了捻，“过去瞅瞅。”
来人听闻，忙带着村长向外走。
祈夏和苏茂行跟上了去。
村长到的时候，那人就躺在院子中间被灰白色泛着陶瓷光泽的物什紧紧裹住，只能看到一团隆起，早就没了气息。
村长看了看院子中间的一团，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那层如同胎衣一样的东西上，原本裹着尸体的东西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细嘴花瓶。
而露出的尸体已然变成了泛黑的干尸，全身皮肤紧缩，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和祈夏看到的那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祈夏看着地上的花瓶。
杀人的是……花瓶？！
村长将小瓷瓶收好，“这是谁家的娃？”
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我家的。”
村长看到来人，语气里似乎藏着火，“你家娃都被选上了，你这又是做啥子？”
女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我们把东西收到柜子里头的，不知道咋又跑出来的。”
“你不知道？难道是这鬼东西自己长脚跑出来地？”
被村长一说，女人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我的娃哟……我苦命的娃……”
村长冷眼看了女人一眼，“找人把人埋到后山去，多出来的生祭让有娃的人到祠堂来，让神女选。”
“好。”
“还有，让人看紧那群人，不要再让他们靠近那个院子。”
见村长打算离开，祈夏和苏茂行忙躲到拐弯处，直到村长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祈夏才和苏茂行退回到墙边。
祈夏靠在墙上心中暗自思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祈夏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到底差什么？
苏茂行拍了拍祈夏的肩膀，无声道，‘去祠堂？’
如今俩人只有那几个临时搭起来的屋子没去过了，但是戏台只搭了个架子，根本没法苍藏身，想要悄无声息的过去完全不可能。
不过那是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祠堂的人怕是要过来把人埋了才会回去。
于是，祈夏点点头，‘先过去看看。’
怕碰上其他人，两人还特意绕了一圈，如祈夏所料，祠堂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剩下的零零散散几个人，很容易就能躲过去。
两人趁其他人不注意，闪身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放着的都是戏服，两张桌子上摆满了髻冠和头簪，不大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尽，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两人去了第二间。
第二间的墙上挂着许多或喜、或悲、或怒、或哀的面具，和普通面具鲜艳的色彩不同，这些面具大多偏深色，眼睛也不似正常的孔洞，而是一条条弯起来的细缝，看起来格外阴森诡异。
苏茂行低声呢喃了一句，“鬼戏？”
“什么？”
苏茂行压低声音道，“这些面具是唱鬼戏用的，来安抚孤魂野鬼，让他们早日去投胎，在老一辈心中，鬼戏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像是祭祀这样的大事根本不会请鬼戏。”
祈夏看了一眼墙上的阴间面具，嗤笑一声道，“这怕是给我们请的吧。”
第三间。
房间里摆满了人偶，人偶比平常见到的大很多，几乎和真人比例差不了多少，这些人偶的妆容倒是正常，就是占地太大，两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祈夏敲了敲木偶，听到空洞的声音。
空的？
两人对视一眼，麻利的将人偶翻了过来，在侧面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可以开合的洞，正好够一个人钻进去。
两人一个一个挨着找过去，终于，在一个新娘人偶里找到了昏迷过去的赵姝。
苏茂行拍了拍赵姝的侧脸，“小姝。”
祈夏站在一旁，悄悄将一小团灵魂之力弹入赵姝的眉心。
唤了几声后，赵姝慢慢的睁开眼，气若游丝的道，“老师……”
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门口，三人脸色顿时都变了，这个屋子只有一个窗一个门，如果被发现，就真的是瓮中之鳖了。
祈夏轻步走到窗前，从窗缝向外看去，村民抬着棺材正往后山走去，离三人所在的屋子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祈夏竖起食指置于唇上，示意两人噤声。
苏茂行和赵姝顿时停住了动作，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等送葬的人都走过后，祈夏开口道，“走了。”
赵姝瞬间感觉有些眩晕，直到缺氧的感觉袭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赵姝深吸了几口气，才感觉缓了过来。
祈夏看向两人，“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苏茂行看向赵姝，“能走吗？”
赵姝点点头，借着苏茂行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老师，我们快走吧。”
祈夏确认外面外面没人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苏茂行的搀扶下，三人前进的速度不算太慢，快到院子时祈夏突然停下脚步。
苏茂行道，“怎么了？”
祈夏皱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听到祈夏这么说，苏茂行仔细闻了闻，潮湿的空气里确实有一股小白花的香味，花香很淡，如果不刻意去闻的话，几乎不会发现。
两人顺着香味看去，却发现香味的源头竟然是赵姝！
见祈夏和苏茂行的实现落在自己身上，赵姝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她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语气还算镇定，“香味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吗？”
苏茂行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祈夏。
祈夏皱眉，“我们不能回去了，带着赵姝，不管藏在哪他们都会找到我们的。”
听到祈夏的话，赵姝默了默，然后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朝两人笑了笑，“老师，祈夏，你们走吧。”
苏茂行皱眉，“你胡说什么？”
赵姝挣脱开苏茂行扶住自己胳臂的手，“老师，我不能害了所有人，没有我，你们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还有，找到我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小笙了……”
祈夏看着打算一人赴死的赵姝，挑了挑眉，“谁告诉你我没办法？”
看到两人看过了的视线，祈夏开口道，“叫上其他人，我们去村东。”
一行人刚离开没多久，村民就发现赵姝不见了，村长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拿上家伙什，把人都抓起来。”
村民们撕破伪善的面具，拿起锄头、扫帚、铁锹，风风火火朝祈夏他们住的小院子赶去。
等他们到院子，祈夏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村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满眼阴鸷，“祭司，把人找出来。”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就是那日下葬随行的巫师。
巫师拿出一个金质的镂空铜铃，和那天扔在墓穴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更精致些，可以看到上面刻着莲花和梵文。
镂空铃铛连着一节金链，一端拽在巫师手中，半拳大的铃铛无风自动，在摆向东面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去追。”
村长看着东方，眼中阴鸷更甚，如果他们进了那个院子……
与此同时，祈夏他们已经到了小花家门口。
祈夏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几分钟，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几个小时不见，小花已经长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杏眸琼鼻，身型窈窕，小家碧玉般清秀。
看到小花如此模样，祈夏脑中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联起来，他看着小花，只轻轻唤了一声，“小花。”
小花看着祈夏身后的几人，便只知道他们的来意，她侧身让开门，“进来吧。”
苏茂行和祈夏来过，所以对暖阳高照的院子并不惊奇，其他人一脸茫然。
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只不过短短四五天，他们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个人道了谢，在院子中找地方坐下，祈夏走到小花身边，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那天我们在后山看到的新娘是你吧？”
小花转头看向祈夏。
祈夏眼神落在小花脖子上带着的荷包上，“我在新娘身上也看到了这个荷包。”
小花没有否认。
祈夏道，“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小花终于开口了，“不是。”
“我听到村长说生祭了，你也说想让我去参加祭祀，这样我们才会成为朋友，所以，我们这些外乡人是祭品对吗？”
小花看着祈夏，点头，“对，所有进了羊祠村的人都会成为祭品，只有祭品才能让村里的孩子平安长大，没有祭品续命的孩子活不过十二岁。”
祈夏看着小花，“所以，村民祭拜的是那座神女像……还是你？”
小花眼中平静无波澜，淡淡开口道，“你怕吗？”
祈夏轻笑一声，“怕什么？”
小花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人类不经常这样说吗？”
祈夏脸上笑意不减，“那你一定没有听过另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小花看着祈夏，突然伸出手，以祈夏的身手完全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是他却动都没有动。
小花青葱一样细长柔软的手指点在祈夏的额头上。
“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