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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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后悔什么呢？楚辞继续听程雪慧说。眼框倒是有些红了。
“我要是有其他儿子啊什么的，我就让他娶了你，或者直接让他嫁给你，阿姨真的太喜欢你了。但是不能那么恶毒的让你和延绪继续在一起，阿姨心里面过意不去。”
“他爸爸是什么样我清清楚楚，延绪又是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程雪慧紧紧拉着楚辞的手，“他对你做的那些不是人干的事，阿姨也是知道的……”
“嗯，那阿姨应该也知道我妈妈已经去世的消息了。”
程雪慧点点头。
“阿姨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去什么地方都行，只要和他离开就行了，我啊，和他爸爸是商业联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我不想让你就这样丧失自己的前途。”
“嗯，我知道阿姨的好意，而且我自己也是打算离开的。”
“没关系，你去哪里阿姨都会支持你的。”别人都是厌恶别人和他的儿子在一起，反而程雪慧是希望别人不要栽在他儿子上。
去哪里？楚辞觉得他心里面已经有底了。至于什么时候，那就要看程雪慧要留他到什么时候了。
“阿姨是真的喜欢你，可惜啊……”楚辞觉得程雪慧要哭了。
一个女人，他的丈夫不忠，儿子随父亲，她可能就是要后半生孤独终老的人。
只是这个结局听上去未免太凄凉了一些。但是谁能改变呢？他们不过是延家这样资本的一颗棋子罢了。没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愿意在意。
“没什么可惜的阿姨，命运都是这样的，我们也不必太纠结。”
“我要是还有其他孩子，说什么都会从小好好教育他，遇见你这样的啊，阿姨真的是觉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辞看着程雪慧，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哭。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妈妈是做什么的，从小我就没有父亲，但是她对我很好，后来也是觉得怕她自己连累我，就走了，说起来还挺遗憾的，最后一面见她……”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想不到再见面就是那样的场景。
“阿姨知道。”
程雪慧流泪了，楚辞觉得，可能这就是他喜欢程雪慧的原因，说起悲伤的时候大家情绪会共鸣，不像延绪一样。
楚辞觉得，要是他是女孩子的话，遇到延绪应该会和程雪慧一样。结局悲惨一点就是他比程雪慧还难过。
“我也很喜程欢阿姨你，你对我的好我打心底都记得，内心里面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半个妈妈了。”
程雪慧有些惊讶，泪水就流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
李嫂看着外面流泪的程雪慧，打心底里难受。在延家那么多年了，见到延钟的面她双手都数的过来。时时看着程雪慧一天天的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天比一天消瘦，你说，这怎么不让人心疼。
可惜啊，延家都是不会心疼人的种。
程雪慧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或许程雪慧知道，这一面之后，她再也见不到楚辞了。
这样也好，离延绪远远的。
下午的时候，程雪慧就死活要把楚辞留下来吃饭，楚辞也没有说什么，只当，告个别吧……
楚辞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延家的，他站在路上，看着程雪慧站在院子里看着他，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流满了面。
好像很久以前绘雅和他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他看着绘雅离去，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其实走的人并不是最伤心的，留在原地的人才最凄凉。那个熟悉的背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的背影一定很凄凉很孤独，所以程雪慧才会一直在身后看着他。
我用星星的光芒来照亮你前方的路。希望你一直安好。
程阿姨，你不用太悲伤，还有整个秋天陪着我，我没有很孤独，我也不孤单，因为还有你在身后不是吗？
楚辞没有坐车回家，反而是走路，他不知道是走在哪里了，反正道路两旁都是路灯，灯下还有未归家的清洁工人。
风有些大，树上的银杏叶都掉落了下来。楚辞看着，然后捡起了一片，仔细的看着。
有人说，银杏就代表着秋天。现在银杏掉落了，秋天也该过去了。
他和那个清洁工人互为陌生人，但是现在就在同一条街上相遇，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楚辞单独看着清洁工人的背影而已。
他在尽心尽力的扫着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将他们聚成一堆，然后用袋子全部装了起来。
秋色就被他装进了垃圾袋里，然后扔在了垃圾桶旁边。
楚辞掏出手机，拍下了那个画面，那个秋色被人装下来的画面。
到家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家里面有人。所以很吵闹。
楚辞麻木的想着，走的时候要不要和他们说呢？宋淮一定会哭的很伤心，毕竟他是自己见过最爱哭的人，不过应该也不用担心，秦故会替他照顾好他的。
延绪回来那是不用说的，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家。楚辞没有看清他旁边的那些人是谁，他也不想纠结是谁。但是讲话有个女的，或许那就是他说的那个被他害到流产的安妮吧。
很巧，温明月也在。
楚辞没有管他们在干什么，就上楼去了。
“去哪了？电话号码换了为什么不说？”
楚辞只当那个人在放屁，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延绪就站了起来。
“楚辞！问你话呢！”延绪怒气冲冲的朝着楚辞吼道。
楚辞停下来了。
“延绪，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所以才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是吗？“
有些吵闹的客厅就因为楚辞的话立马安静了下来。
楚辞感觉的到温明月对他的怒视，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今天大家都在啊，真好啊，那祝你们玩的开心。”说完扯了一个他觉得完美的笑容送给下面的人。丝毫不关心延绪看他那种样子。
“问你去哪了，楚辞。”延绪的口气变得平静，像是在警告。
“去见你妈妈了，程阿姨说她很想我，我就去看了她一眼，有问题吗？”楚辞没有瞒着延绪，口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那你的手机号换了为什么不说？”
“我要什么都和你报备吗？延大少爷？”看着延绪讽刺的笑着，然后再看向温明月，“电话为什么换？还记得那天有人在电话里面骂你吗？延大少爷长这么大应该从来没有那样被人骂过吧，所以说可能还记得。”
这话说的慢极了，楚辞又看向延绪，“我的朋友就是觉得我的母亲死的太惨了，所以忍不住说狠了一点，延大少爷可不要太介意，那些什么让你下地狱不得好死的话可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太气愤了。”
“说起来大家应该都还不知道我母亲死了的事情吧，正好，现在倒可以和你们说几句。”
“我在南阳公安局拿到了绘雅死的报告，白纸黑字写着，绘雅死前被人□□了，哦，不对，是□□。”
那些人都看着楚辞，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楚辞那么轻松就说出来了。
“□□撕裂，甚至是里面的器官都被损毁了。他问我要不要追究。”
“哈哈哈哈。”楚辞突然就笑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说啊，追究？怎么追究呢？追究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可怜孩子要被抓进来坐替身牢了，你们说是吧，我怎么忍心害别人呢。”
楚辞看着那个女的，“想来这个就是安妮吧，还不曾认识呢。说起来有了延绪的孩子不过不小心流掉了应该也很伤心吧，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好歹延绪和我谈过一阵子恋爱，他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吧，死了刚好绘雅在下面，到时候我托梦让绘雅照顾一下，人就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不然太伤身子。”
楚辞说完，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安静的诡异。
“大家就好好玩吧，好吗？”
楚辞上楼去了，但是他没有去主卧，而是去了家里面的客房，进了房门就洛了锁。
楚辞睡不着，所以就一直看着黑暗的房间发呆，他不管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纷争，他只觉得累，除了这样，其他的什么都不能缓解他内心的苦楚。
半夜，不知道是半夜几点，正是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有人敲门。
在楚辞的认知里，外面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他没必要理会。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楚辞没必要开门。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楚辞就醒了，洗漱完去下面时看见客厅里面直接乱的不成样，酒瓶子和一些吃的袋子，楚辞没有管，反而是出了一趟门。
他去看了绘雅。
后事是楚辞托秦故和宋淮办理的，他还没有去看过。他们把绘雅安葬在了一个很美的墓地，楚辞买了一束花，带去了绘雅的墓前。
墓碑上贴着一张绘雅年轻时候的照片，很好看。
楚辞看着绘雅的照片，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
“绘雅……我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什么，……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要来陪你了……”
楚辞坐在了墓的旁边，慢慢和绘雅说着话。
“你以前就老是这样，……不过现在我也管不到你了。我想着……我们就要团聚了……说起来对我可能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很喜欢程阿姨，她很好，就像你一样。”楚辞看见有其他人也来祭拜他们的亲人了，带着去世的人最喜欢的花，然后再看一眼，就离去。
人死了，过不久理应被人忘记吗？
“我只是觉得舍不得小淮……”楚辞摸了一下眼角，“不过还好，我看着秦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希望他不要像延绪一样……”
“至于延绪……”楚辞忽然就想起了绘雅的死因，被多人……“我也对不起你，要不是和延绪……那种不是人的东西在一起……你也……你也不会是这么个下场……”
“可能是你走了的原因吧，这几天的天气我总感觉很凉，比以往的秋天都还要冷。”
“没关系，你可以等等我，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好吗？绘雅啊……争取让我有一个孝敬你的机会……”
楚辞坐了很久，一个人讲了很多话。
走的时候觉得要下雨了。
“应该是要下雨了，所以我要走了，你可以等等我的，希望你看见我不要怪我才好……”
“一个人活着太累了，绘雅，请你允许我犯这一次错，好吗？”
楚辞回去的时候，家里面已经被收拾好了，应该是哪个家政阿姨吧。
楚辞将他的东西在去看绘雅之前全部弄出去了，至于到哪里去了他好像都不记得了。
浴室很大，水也很温暖。
楚辞觉得时间一下子过得太慢了。
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
宋淮觉得今天很不对劲，总是心神不宁的，就在这一秒，手中的玻璃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宋淮觉得他有些犯心悸，秦故不在家，他赶紧跑去打电话给楚辞。
“嘟嘟嘟嘟……”
“楚辞，干什么啊，接电话啊？”
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漫长。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宋淮又打，“楚辞接电话，接电话。”
第二遍的时候就被接起来了。
“喂，楚辞？干什么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宋淮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线，让它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小淮啊……”
宋淮听见这个声音，立马拿着钥匙就往外跑。
“楚辞，你是要和我道别的，你可不能食言啊……”泪水就想要下来了。宋淮焦急的等着电梯。
“怎么了……吗？”楚辞说话断断续续的。
“还说呢，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啦，我打电话给你叫你过来陪我吃饭呢。”
“这样啊……宋淮……”
“楚辞，你可别赖账啊，你可是……还欠我好多人情债还没有还呢。”
那边就没有声音了。
“楚辞，楚辞！”
宋淮哭着跑出电梯，刚好，秦故回来了。
“走，秦哥，送我去找楚辞！”
秦故看着宋淮此时的样子，心里面也有点点底了，又赶紧坐回车上去。
那边的楚辞又说话了，听的宋淮心碎。
“我可能……我可能等不……咳咳咳，……等不到你了，我的小宝……小宝贝……”
“楚辞……你说了不丢下我的……你要是先走了，我就不原谅你。”
“以后，帮我葬在绘雅旁边吧，说好……说好的，要陪……陪她的……”
“楚辞……”
宋淮不知道自己已经哭成什么样子了，他只是觉得眼前都看不清了，脖子也很疼。
到了后面的事情，宋淮记不太清了，秦故一直让他保持镇定。
你说，这怎么让人镇定呢？
宋淮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个满浴室都是血的画面。他站在浴室里，到处都流了红色的血迹。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啊，就躺在了还有些温热的血水里面。
他应该是晕了过去。应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