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那个秋天》北大西洋

6、第五卷

　　楚辞感觉这几天总有人跟着他，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很是不好，但是一回过头就没有人。
　　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所以都产生幻觉了。他摇摇头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哼，都这个样子了，还好意思住在绪哥哥家，果然不愧是婊子的儿子，脸皮那么厚。”
　　“温少爷，那你看，今天需要动手吗？”
　　“不用，再等等。”
　　所以就等到了今天。
　　今天楚辞下班以后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格外的强烈，他不禁往后走去，看看那儿到底是有什么人。
　　他们公司这边有一条巷子，穿过去就是一片摆地摊的人。楚辞站在巷子边，没有进去，就疑惑的看着那边，然后转身。
　　还没有看清楚面前是什么人，后背就被人一棍子打去。这个人要是有十成力气，楚辞觉得他用了八成。很疼，感觉心肺都要被打出来了。
　　天空飘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可能是要下雨了。
　　楚辞疼的弯下了腰，但是脚就被人踢了下去，然后他跪倒在地上，被人拖进了巷子里面。
　　楚辞被人拖着脚，手都被地上的沙子擦破皮了，但是好在没有流血。
　　楚辞趴在地上，那些人站着，巷子里面有些黑，他看不清这些是哪些人。但是也不难猜，肯定和延绪脱不了关系。
　　“楚辞，好久不见啊。”
　　是温明月的声音，楚辞觉得头皮都开始痛了。后背被打了一棍子，皮肤开始发烫，烧的内脏都在疼。
　　“温……温明月。”
　　“你没有资格叫本少爷的名字！”
　　温明月像是很气愤一样，直接上脚踩在了楚辞的手背上，狠狠的碾压。楚辞想要把手使劲收回来，但是不知道是谁，按住了他的胳膊。
　　温明月移开了脚，蹲了下来，一把揪住了楚辞的后脑勺头发，强迫楚辞抬头看自己。
　　“楚辞，怎么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你之前不是那么豪横吗？”
　　楚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温明月。
　　“哼，现在绪哥终于和我在一起了，这本该就是我们的结局。本来我们早就可以在一起了，但是谁知道你这个骚婊子的儿子，竟然敢勾引绪哥，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温明月，你现在喜欢延绪，以后你也会和我一个下场……”
　　楚辞费力的说着。
　　“哈哈哈哈，和你一个下场？你这个婊子生的儿子会和我一样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不信？”
　　楚辞想要爬起来，但是被温明月一下子踩在了背上，“呵呵，你还想刺激我？信不信这由不得你来说。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这样教训你我不知道在心里面想了多久了，今天看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舒心。”
　　“来，你们，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绪哥不让我找人□□他，我拍一些裸照应该不算过分吧。”说着就拿出了手机，脸上的笑容直接藏不住。
　　说着那些人就要动手。
　　“温明月，你和延绪都是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听着这个话，温明月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绪哥！干什么呢你们，动手啊！”
　　温明月打开了拍摄，就准备拍了。
　　楚辞使劲的挣扎着。
　　突然，温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叫他们停下了手。
　　楚辞的外套已经被扒了，只剩下一件长袖。
　　“等等，把他的脸给我摆正，我要拍给绪哥看，他看着这个一定觉得很有意思。”
　　温明月在笑，楚辞挣扎不过，好几个人在扯他的衣服，手机还在不停的拍着。
　　楚辞只觉得他活不下去了，真的。他的尊严，就被这些人一次次践踏。地狱可能都会比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好。
　　他的长袖被人脱了下来，不知道扔在那里去了。他觉得脸上有些凉意，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脸。
　　“哈哈哈哈，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没错，给我把他的脸按住。”
　　楚辞面无表情，或者说他已经心如死灰了，摆不出什么表情了。
　　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呢？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是碍着谁了吗？他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以欺负和侮辱他们这些人来作为消遣吗？
　　楚辞挣扎不动，因为他的手腕和胳膊都被人死死的拉着。
　　楚辞不知道温明月干了什么，但是延绪打电话过来了。楚辞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就这样被人困着坐在冰凉的地上。
　　“绪哥，看见了吗？”
　　“看见了，拍的不错。”延绪的语气里面好像全是满意和感兴趣。
　　“哼，你也不看看是谁拍的。”
　　“嗯，那你们现在是在哪？”
　　温明月开了扩音，所以楚辞也听得见延绪在说什么。
　　“怎么你要过来救他吗绪哥？”
　　楚辞现在要是会笑，他绝对要笑掉大牙，延绪要是会来救他，他直接给温明月跪下磕头。
　　“他？呵，他管我什么事？我只是想来接你去吃饭而且。”
　　“好啊好啊，我就在他们公司这边，你过来吧绪哥。”
　　“嗯。”
　　温明月挂了电话，回头看着楚辞。
　　“听见了吧，我就说，我认识延绪都那么多年了，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变。”
　　没错，延绪的性格没有变，是我的眼睛瞎了。
　　“来，你们继续，打他的话，不要弄出血，他好像是有什么病，血流多了待会儿死了。”
　　楚辞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后来的事情了。
　　他确实没有被那些人打出血，但是他自己清楚的感觉的到，他的肋骨好像断了，至于断了几根，他不知道。还有他感觉他的手好疼，非常疼。
　　很冷，他还光着上身，眼前很是模糊。
　　巷子外面有一点光，他隐隐听到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绪哥，好冷啊。”
　　“冷？那我们就走吧。”
　　“好。”
　　听的很模糊，但是楚辞还是弄得清楚。
　　好像有人打电话给延绪了。
　　“什么？死了？谁死了？”
　　“那个我们带回来的女人。”
　　“呵，那个婊子？”他说的就是绘雅。
　　“对。”
　　“死了就死了，你们这么慌张干什么？处理好就行了。”
　　“好的。”
　　楚辞听到了他们说绘雅死了。
　　那些人走了，天开始下雨了，巷子里面很黑。但是楚辞什么都没有管，就去找自己的手机。
　　他的身体比那天还疼，怎么回事呢？你说。错的是他吗？应该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恨他。
　　他颤抖着手拨打那天绘雅打给他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关机呢？绘雅，接电话啊！”
　　楚辞一直不停的打着电话，冰冷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感觉不到，还是不停的打电话。
　　泪水不但模糊了视线，还把手机屏幕弄湿了，楚辞手指上也是湿湿的，按不动屏幕。
　　“绘雅，你干什么呢？不接电话，你说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的，你怎么了？接电话啊？”
　　“绘雅……绘雅……”
　　“妈……”
　　“呜呜呜……”楚辞这是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在撕扯，明明他已经没有心了，但是怎么还是那么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绘雅，你怎么……怎么……可以丢下我……绘雅……”
　　雨越来越大了，他还在不停的打电话。
　　他想起来了好多年以前，绘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说，那怎么这么美好呢？
　　“绘雅，……你骗我……”
　　楚辞终于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个感觉是他最后一个亲人离他而去，温明月和延绪不把他们当人看。
　　楚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雨淋的他呼吸不过来了，那时候他才觉得，身体原来那么痛。
　　每一滴雨水从高空中落下，像一把小锤子一样，锤在他的伤口上。心脏都在绞痛。
　　好像听见有人惊呼的声音。然后他真的就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醒来以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腰腹上都是绷带，还有手臂上也缠着，动一下都疼。
　　他看着周围的事务，像是医院。
　　还没有看清楚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宋淮。
　　楚辞已经没有力气笑了，所以他就木讷的看着宋淮。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很不舒服的？”
　　楚辞也没有说话，看着宋淮红着的眼眶，他就流泪了。
　　“怎么哭了？身上很疼吗？”
　　“没……有。”
　　楚辞费力的说着，声音嘶哑一点都不好听。
　　听着楚辞的声音，宋淮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喂他喝。
　　“你怎么……”
　　“别说话，先好好休息。我说给你听。你已经在床上睡了三天了，我已经给你公司那边请假了，这几天好好的在医院休养，你直接……”宋淮别过了眼，一会儿后又转了过来，
　　“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我看着……我看着揪心啊。”
　　喝完水以后楚辞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被温明月打的。”
　　“什么！我真的，这股子气你憋的下去我憋不下去，等几天我就去找他。”
　　楚辞听完摇着头。
　　“不用了，不用找他们了，你可以先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你可以叫秦先生给我查一下我母亲现在在哪里吗？”
　　他不知道绘雅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死了。
　　“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求你了，希望秦先生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母亲。”
　　宋淮就连忙的点着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会和他说的，这几天你先休息，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好的。”
　　“嗯。”楚辞想着，应该不会的，绘雅答应过他的，会好好照顾自己。
　　宋淮看着楚辞的样子觉得他心不在焉的。
　　“你别不当回事听见没有，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手筋也差点断了，这次伤的很严重，你别不当回事听见没有！”
　　手筋差点断了，怪不得当时觉得手那么疼。
　　宋淮是红着眼眶吼他的，楚辞这一次认真的点点头。
　　宋淮真的，对他太好了。但是他可能来不及报答他了。
　　他拿到他的手机的时候，延绪打过电话给他，看时间是两天前。怎么？来确定一下他死没有吗？楚辞只觉得心凉，再也没有比这个心还凉的了。
　　在医院每天宋淮都来陪他，但是宋淮不来还有谁呢？没有谁了，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休息了大半个月，楚辞觉得好了不少，就连饭都多吃了一点。可是生活总是这样，在你的伤口要好的时候，往上面撒盐。
　　那天宋淮去陪秦故去了，没有在他的身边。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下午，楚辞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去拿过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当时楚辞的第一念想就是会不会是绘雅。
　　“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你是楚辞吗？”
　　“是的，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楚辞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哦，是这样的，我这里是南阳公安局，我们的人在河里打捞出来一具尸体，目前从死者的身上得知道的消息就是你这个号码，请问你认识绘雅吗？”
　　“我……我我……”楚辞泪水立马就狂涌而出，话都说不利索了。
　　“请您情绪不要太激动了，这个绘雅是你什么人可以说一下吗？”
　　“她是，她是我……妈妈……”
　　“那好，请您最好在这两天内过来局里认领一下尸体。请节哀。”
　　确实是绘雅，但是这次却是让他去认领尸首的。
　　楚辞没有想到，和绘雅的那通电话会是最后的告别。
　　他拿着手机哭的像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此就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