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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间烟火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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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色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闷热,空气夹杂着蝉鸣声伴随黄昏时朦胧的光影仍间断地向们传送着温热的气息。笼罩余晖下的青石巷此刻仿佛成了间最具烟火盛色的地方,长街十里处,座连着座的老式四合院冗杂了生活各种各样的声音,晚饭之际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摇着蒲扇围坐起的老们的拉家常声、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追逐打闹声……生活里的们温暖而惬意。
“笙儿,洗完澡了吧?给你赵大爷送点儿西瓜过去。”
“嗯”江笙只手抓着毛巾擦正滴水的头发,另只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刚开始播放的新闻联播。
“笙儿,听见奶奶说话没?”头花白发绾成小髻儿的江奶奶迈着利索的小步子边围裙上擦着手边踱到了客厅。
眼前头湿发的少年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的昏黄颜色的光下正出神的望着电视发呆,安静的仿佛凝固了般。看见幕的江奶奶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扯了下似的猛地疼了起来。她迅速的瞅了眼那用标准的官方语言正播报着的新闻:“据悉南江路段的车祸现场中,两重伤,现已被送往医院救治......”
“笙儿,车祸,车祸中没死亡吧?”江奶奶颤着声音问。
“没。”黄昏的光线衬着少年轮廓分明的脸庞,转过头努力的扯出了过于苍白的笑。
“去送西瓜”江笙逃离什么似的扔掉了被攥成团的毛巾起身走了出去。
“......就厨房的案板上,都装好盘了。”江奶奶反应过来忙跟着也跑向了厨房。
江笙望着切好的西瓜吸了吸鼻子,细长的手指猛地搓了几下额前的碎发又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才端着刻青花图案的盘子准备送过去。
江奶奶也立刻恢复了她笑的脸慈祥的常态,语气装着很轻松似的叮嘱江笙送完赶紧回来吃饭。望着孙子那单薄的背影,江奶奶忙用系腰里的围裙擦了擦眼泪。
她无数次的想过要是江笙的爸爸那天喝酒也许就会发生那场车祸,江笙也就会年纪轻轻就没了妈妈,她更知道的是那场车祸江笙的心里到底埋下了怎样的噩梦,以至于过了么多年只要提起跟车祸关系的事情,都能立刻变成另。
江笙知道奶奶此刻正对着自己的背影默默流泪,所以当她叮嘱早些回来吃饭时连转身回答的勇气都没。
“为什么呢,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用过去么久的事情折磨着拼了命都要爱自己的很好吗?还是要用别的错来惩罚着谁吗?”江笙难过的闭上了眼睛遍遍的问着自己。
可却始终得出答案,仿佛从听到妈妈离世消息的那刻起,看到久后那喊了许多年爸爸的带着大小说是自己的新妈妈以及弟弟的出现自己面前时,便了种感觉,想要把罪过归罪所身上的种感觉,世界糟糕透了的感觉,被抛弃被背叛的感觉......
些感觉如同烙印样深深地刻了的心里,想抹都抹掉。而切都压得喘过气来,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都没办法让自己解脱出来。
但却能那么自私,因为奶奶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来爱护来陪伴,所以只能白天里肆无忌惮的笑,努力把自己活成阳光下的,但四下无的夜里只自己知道那些波涛汹涌的痛处是什么滋味。
出了大门再直直跨几步就到了胡同对面赵大爷居住的院子里了。
种老式四合院的大门处的门槛都设的极高,当江笙以优雅的姿态迈着大长腿跨过门槛时几正鼓着腮帮子使劲儿提着腿想要进去的小朋友们顿时瞪着大眼睛齐刷刷的望着。
江笙无奈的偏了偏头,手端着西瓜盘,手跟夹枕头似的把小朋友们半夹半抱的拖进了院子。
“谢谢江笙哥哥。”小孩子们受到了恩惠欢喜的很,都争着向江笙挥着小手说谢谢。
江笙宠溺地笑着摸了摸们的头才向赵大爷的屋子走去。
正准备揭开竹帘往进走的江笙突然被紧闭着的门狠狠地撞了下脑袋,
“操?”吃痛的揉着被撞的地方寻思平常时候都是大敞着门的赵大爷怎么今天门窗紧闭,“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下秒江笙心里好的念头闪过。
于是边大声喊着赵大爷边重重地捶门。约莫两分钟后还是没动静,江笙是真的急了,就放下盘子准备踹门时,门“吱呀”声被从里面打开了。
半晌,睡眼惺忪的高瘦男生摸着乱蓬蓬的头发从红漆木门后闪了出来,清冷的眼神里满是爽的盯着。
“特么谁啊拽的二五八十的,老赵头家没错啊”江笙带着疑惑的眼神瞅了瞅头顶的门牌号又瞅了瞅眼前张冷若冰霜的脸。
“......”江笙想着说点儿什么来打破怪异的尴尬,但刚开口就被对面位冰雕以零下三十多度的且极耐烦的话语打断了。
“第,姓赵,第二,也是你爷爷,第三”冰雕顿了顿,微微扬了扬下巴继续说:“以后记得请敲门,捶门的方式,很 礼 貌”等江笙回过神时位冰雕已经“咚”地声关上了门。
“......操,谁妈喊你爷爷了?”反应过来的江笙内心顿时阵咆哮。
“怎么了小笙,可敢说脏话啊”住北面房子的蔡阿姨正拿了择好的韭菜水龙头底下洗。
“......”看着脸笑容的蔡阿姨,江笙阵无语。心想到:“你怎么听听屋里的那傻逼玩意儿刚说了些什么话。”
“对了蔡阿姨,赵大爷家来亲戚了么?刚那是?”江笙顺手端起了放地上的西瓜盘。
“哦,你说刚来的那孩子是吧。那是老赵家的亲戚,好像也是你们中的学生,听说为了离学校近点儿租了老赵头的房子。”蔡阿姨将清洗了遍的韭菜使劲的甩了甩准备再洗第二遍。
江笙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顺手拿起块西瓜啃了起来。“那赵大爷哪儿去了?”
“今儿大早就让你赵姝姐姐接走了,说老赵头血压偏高,她妈放心再让老家住了。”
“哎,老了就是毛病多,样也好,住女儿家也挺方便的,你赵大爷也算享福了吧。”蔡阿姨手攥着韭菜手捋了捋头发继续说。
“嗯,挺好。”江笙自言自语似的咕哝了句将啃完的西瓜皮以完美的弧线投进了垃圾桶后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掉了好几块漆的门眼便走了出去。
蔡阿姨正纳闷怎么突然闷闷乐的,刚撇过头来要问时便只看见了道高高瘦瘦的背影。再转身时才发现那知什么时候放了地上的西瓜盘子,急得大喊:“小笙,西瓜盘要啦?”
“西瓜你吃吧,吃完记得把盘子给奶奶就行。”江笙头也回地摆摆手。
“孩子,”蔡阿姨好笑地端起了那盘沙红的西瓜乐呵呵地回家做饭了。
出了老赵头家的院子后,江笙并没立刻就回家,顺着小巷子走了段后绕到了去往陈桥河的小路上。
的时候江笙觉得自己就像精神病,敏感的神经和莫名的情绪总无时无刻地支配着,能痛快的开心,也能痛快的难受,总是介于中间的那种沉闷压抑的状态,开心的时候要装开心,开心的时候也是真正的开心。种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自己心里也没答案。
陈桥河距离青石巷并没多远,也过十来分钟就到了。江笙选了河边块平整光滑的石块坐了上去,顺手捡了几小石子下下的朝河里扔过去,平静的河面顿时荡起了层又层的水花。
“妈,今天新闻报道中说又因为车祸幸离世了。新闻看到半的时候奶奶进来了,她显得很局促很紧张,所以骗她车祸中只重伤,没死亡。”江笙长长的叹了口气。
“妈,还挺累的,每次听到种消息时,的眼前都能立刻浮现出那张脸,要是,要是......”江笙握着石子的手猛地攥紧了。
“你知道吗?你走后的年时间里,能看见的次数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但记得你说过的以为总是忙,直到领着李蔓和们知道什么时候就了的孩子出现面前。”江笙嘴角扯出了嘲讽的笑。
“妈,想你了。”
“妈......你说,死的为什么是?”
陈桥河的风轻轻地扫过了少年的脸颊连带着那苦涩冰冷的泪水和恨意同消失了即将散尽的黄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