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阳春白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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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
魏澄意没遇到江阶停之前在竭力生存，魏澄意遇到江阶停时的十七岁，还在竭力生存。
努力活着就耗尽了魏澄意所有心力。
可光是活着有什么用呢，活着必须活得好，活得耀眼夺目，不然为什么要活着？
魏澄意从来都以爬上社会最顶端为目标，他想要钱，变得有钱，变得最有钱。
所以他早早计划好，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力求各方面装得完美，四处结交朋友，积累人脉，为未来造势，堪称来者不拒。
而江阶停没遇到魏澄意之前在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江阶停遇到魏澄意时的十七岁，便换了个人似的积极生活。
江阶停经历了不少社会的毒打，可他的青春时代还是特别地天真，天真到他把魏澄意视作生命中的光。
二十多岁的江阶停没那么天真。
他深知魏澄意完美的面具下最真实的虚假。
他平静地想，与其说魏澄意是他的救赎，不如说，魏澄意是他的光明与自由。
那是宿命中的游离，破碎的激情，易逝的人生，掠去的流光，也是神圣至极又绝望至极的爱意。
……我的爱丽丝。
普罗旺斯
魏澄意的眼眸很漂亮。
廖樾很喜欢魏澄意的眼睛，澄澈纯净得世无仅有，与他实质上的狠厉冷漠毫不相符，廖樾最初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为他发了疯。
他正安静地看谁时，谁与他目光相接，都会心里忽地一跳，即是本能的惊艳，也有绮念。
他的眼瞳仿佛盛着最沉静的思念、最甜蜜的惆怅，蕴藏盈盈的薰衣草迷人的香味，难以言状的朦胧的风情。
试问，如此俊美清雅的少年如此深情地望着你，眉目缱绻，似乎下一秒就会向你轻声诉说爱意，谁不心动呢？
许多人顾忌矜持，而秦温缘显然不需要。
他紧紧贴在魏澄意身上，作势欲来个深吻，就在学校，体育器材室的一角。随时会有学生经过、甚至是发现。
虽然地点够刺激，但这个吻其实更像单纯发泄情绪的啃，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暴露了他是个新手的事实。
魏澄意垂眸，轻松地掌握了节奏，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环住秦温缘的腰，细密地吻着他。
“魏澄意，你他妈耍我呢，那个许燃就算了，徐安恬又是怎么回事。”被吻到气息不稳的秦温缘咬牙切齿地说。
“嗯？……什么？”
他妈的，还在勾引人，魏澄意你是不是就故意玩我吊我呢。
秦温缘与魏澄意贴的很近。魏澄意比秦温缘高一点，秦温缘就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淡雅清冽的香，耳畔魏澄意慵懒性·感的声音和微微的喘·息……又想到刚刚颇有情·致的吻，还被揽住的腰，秦温缘有点腿软，心里狠狠地骂他。
“徐安恬，不要告诉我她是你的好妹妹。”秦温缘抬眼，本来还怒气冲冲的，可现在浑身酥麻的感觉让他不自觉软了语气，委屈地撒娇一样。
魏澄意用拇指轻轻磨蹭他还带点红的眼尾，诱哄着说：“我可哪有什么好妹妹，不过好哥哥倒的确有一个，是不是呢……秦哥哥？”
秦温缘噌地一下脸红了，脑子晕晕乎乎的，搭在他颈边的手指滑落。他下意识地依恋地死死抱紧魏澄意，埋进他的怀里。
……什么羞耻的称呼啊！！
“叫我温缘。”秦温缘闷闷地发声。
魏澄意坏心眼地装作没有听见他因为害羞而细若蚊吟的声音。
“嗯？”
“叫、叫我温缘嘛。”
“好吧。温、缘？”
不经意有点颤的尾音像小钩子撩拨秦温缘，每个字都仿佛含着温柔情意，缠绵悱恻。
“再来一次吧？”秦温缘在暧昧气氛的诱惑下，无意识地说出了脑子里冒出的想法。
“欸？温缘原来这么的……急不可耐？”
“没、没有！就吻一下我不行啊？哪怕玩得更糟糕一点、也没有关系。”秦温缘羞囧地恨不得掐死刚刚说出这种耻度颇大的话的自己，又特别不舍得放弃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全然忘了最初的目的。
“当然……可以。”
魏澄意的笑音很撩，这样的撩并不是单纯的言词暧昧、语气佻然便能轻易达到的，而是神圣无瑕、怜悯众生的神明仿佛因人沾染情·欲、堕落人间才有的惊心动魄。
性与色的完美结合。
是模糊爱恋，是旖旎情·欲。
是细节中浪漫，是无意间诱惑。
秦温缘无端觉得身体发热，又软得不可思议。
他喉结滚动，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咬牙说出自己纠结许久的问题。
“魏澄意，你知道我爱你……”你爱我吗？
“我知道，那温缘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呢？”话题还是被转回来了，啧。
秦温缘眼睛发亮地看着他，这些天所有的怀疑、紧张、害怕在这一刻都被燃烧殆尽。
而秦温缘表达爱意的方式很简单，——他吻他，满怀爱意与惊喜的黏腻的吻，类似小动物把伴侣染上满满的自己的气息。
最后秦温缘被吻到喘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魏澄意，还要浅浅地啄几下。
“好啦，该走了吧？秦……温缘？”
误以为他要喊那个情·趣称呼的秦温缘耳朵泛红，脸又开始热了。
“嗯……，你先走吧。”
魏澄意离开后，秦温缘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了起来——许、燃、徐、安、恬。
即使明白魏澄意并不喜欢他们，醋意也消，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这两个觊觎他爱人的人，约定、花束，全都该扔进垃圾桶。
“谁？！”感官敏锐的秦温缘很快发觉异常。
门外正巧路过的廖樾迷茫地看过来，在矜贵傲慢的少年暴露出的凶狠阴鸷下沉默失语。
秦温缘此时像头被侵·犯领地的愤怒的野兽，目光幽幽，散发着压迫感。
待秦温缘看清来人，复又冷漠轻蔑地收回视线。高傲与轻慢使他没有注意到廖樾无机质的双眸一瞬晦暗不明的眼神。
……
一个好的金主想要表达爱意，还有个更简单的方式——发钱。
哄好了秦温缘，魏澄意冷淡地掩饰吻痕。
要是所有金主都像秦温缘一样好哄多棒。
可惜了。
霞草
徐安恬乌黑秀丽的长直发、明亮无辜的小鹿眼、两颊浅浅的小梨涡、清甜的笑容是她清纯初恋感的重要来源，也因此她被奉上清纯校花的神坛。
假如其他人见以清纯出名的她熟练地抽蓝莓爆珠的场景，可能多少有些撕裂的感觉吧？
不过魏澄意对向来以青涩甜美的清纯少女形象示人的徐安恬画风突变适应良好，徐安恬也不会在魏澄意面前太端着。
“呐呐，澄意，他们说清纯的女孩就不可以抽烟。”徐安恬左手托着腮，右手夹着蓝莓爆珠，笑意盎然地看着一旁的魏澄意。
“随你的心意就好。”魏澄意再精细地整理了下手中满天星花束造型，便递给了徐安恬。
徐安恬轻嗅这束清丽可爱的满天星的淡香。
她眼神复杂，惊叹地说：“的确很美丽。我只是随口一说，澄意你那么用心做什么嘛……”
“我的职责所在？”魏澄意认真回答。
毕竟店长先生开的工资那么高。话说店长先生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有意躲他？
“啧。澄意你其实暗恋我吧？那快点告白吧，我都已经无法自控地爱上你了。”徐安恬半开玩笑，半是真心地说。
徐安恬当然知道魏澄意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可又不妨碍她满口撩·骚。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漂亮女孩天生就自信。
她自觉超漂亮的少女碰到帅气少年，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专指他们两个。
“不聊这个啦，不久我表哥要回来了，真犯愁。他干嘛非要过来？他在那边不待得好好的吗？”徐安恬气愤地说。
“你表哥？”徐洲？真是不妙。
“嗯嗯，他的名字叫徐洲，他可是个超级讨厌鬼。”徐洲要是见到魏澄意，万一他知道她和魏澄意认识，故意说起她以前糗事怎么办？徐洲你他妈的什么毛病啊。不行，我要警惕起来。
徐安恬干脆打算给她家人打个电话，问清楚究竟什么情况。
“我先走了，澄意再见啦！”徐安恬急忙起身离开，不忘小心地捧着那束紫色满天星。
“……恬恬，你要好好照顾你表哥，没事就多带他四处转转，不要欺负他，好好相处。”
“他？我欺负他？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还需要我好好照顾他？”
“你表哥情况特殊，恬恬乖，听我的就是了，先挂了哈，我要和你爸爸继续旅游了，没事别烦我。”
“妈？喂？喂？！搞什么啊，就他。”徐安恬脸色不大好看，冷笑几声，撩撩头发，看到手里如繁星漫天、如傍晚云霞的满天星，脸色才有好转。
“徐洲，你他妈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敢在他那边乱说……呵。”
……
送人一捧满天星寓意什么呢？
——是给我一个梦境，我真心喜欢你。
廖樾从未那样痛恨一个人。
痛恨到什么程度呢？痛恨到所有亲密接触魏澄意的人，他都恨屋及乌、无比怨恨；痛恨到他无时无刻地窥视魏澄意；痛恨到魏澄意的喜好都牢记于心、了如指掌。
魏澄意。他默念他的名字，一字一顿，皆是怨，皆是情。
……
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小透明、被无形孤立的廖樾隽永的眉眼阴郁，黑白分明的眼珠质感奇异，类比人偶的纽扣眼、玩具的玻璃眼，死气沉沉，一动不动就特别骇人。
而魏澄意的眼眸多漂亮。
如是日光月华，绝不偏倚多余，似是水平如镜，映射出所有人的影子。
廖樾着迷于他的眼睛，尤其是他碰巧望见廖樾的时候。
廖樾想，自己没有对眼睛的奇怪癖好。
可他就是特别喜欢魏澄意的眼睛，每天都悄悄地，偷偷地，凝望他沉静如海的眼眸，魏澄意偶尔感知到他的视线、回望过来，蒙烟岚云岫、蕴海波粼光的眸子会短暂地出现他的身影。
某天魏澄意巧合地与他一同搬书。
魏澄意忽然开口：“最近，一直在看我的人是你吧？”
“嗯、嗯。”廖樾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温和目光，小声应下。
“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是、是因为你的眼睛好漂亮。”廖樾紧张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之间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们的交流往往是不经意间的对视，几乎不曾说过话。
“你很想要？”魏澄意歪头问他。
“!!!”廖樾难以作答。
廖樾的确很想要魏澄意的眼睛，想要放在手里细细把玩，想要储存在精美的容器里日日欣赏。
廖樾不愿意对魏澄意撒谎，但真实面对魏澄意，这种话怎么也不可能说得出来。
“是的……”廖樾心想尽管被当作变态他也认了，他很不情愿欺骗魏澄意。
“你想要拿去做什么呢？”魏澄意语气颇为随意地问，仿佛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问好。
巧妙营造的闲适氛围与已经击破的心理防线使廖樾索性干脆回答了。
反正澄意大概认定他是变态了……
“想、想要收藏起来……你的眼睛真的、真的很迷人。”廖樾害羞地说，又重复强调了一遍对他眼睛的喜爱。
“现在还不能给你呢，好歹等我不需要它了吧？”魏澄意心平气和地笑了笑。
外表阴郁压抑的少年呆愣住了，苍白的脸庞泛上病态羞涩的嫣红。
“意思是给我吗？给我？”廖樾玻璃珠一样的眼球迸出的光让魏澄意都稍稍沉默，魏澄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嗯，你不是很想要吗？”魏澄意熟练地快速调整好心态，神态自然地说，那双使廖樾疯狂地爱恋的眼睛此刻只专注地看着廖樾，倒映出廖樾的影子。
“想要。”廖樾诡异地脸红了，但他有点别扭地想，他其实更愿意这双眼留在魏澄意身上，只有这样，才是最漂亮的，当然，魏澄意本身就让他很是喜欢啦。
即使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使他扭曲疯魔的爱意转为怨恨，他也坚定固执地认为魏澄意本来就足够讨人喜欢、足够惊艳。
“他们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会给你我所有……”
雪月交光
徐洲个子高挑，宽肩窄腰，看上去是很沉郁冷淡型的帅哥。
他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言简意赅，只说了他自己的名字。
魏澄意的班主任曲烟折挑眉，没有多说，随意安排了座位。
经过魏澄意座位时，他目不斜视，表情平淡，似乎对他丝毫不感兴趣，但魏澄意轻松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
——只有魏澄意知道，徐洲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掌，小猫挠人一样摩挲几下。
也只有魏澄意知道，徐洲缠着他还要继续做的样子多勾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阳春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