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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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晏江转身的一瞬间，正在三楼的人鱼就看见那个低着头的男人抬起头，看向了晏江。
那是一双充斥着欲望的，猩红色双眼。
不属于人类，应该是老鼠的。
也正因为如此，面前这头老鼠，自然地忽略了猎物以外的东西。
比如说正在看着它的闻涛。
鱼尾摆动之间，闻涛努力的让自己尽量少发出声音。
事实上这样的小心也确实起到了效果，楼下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上正在缓缓向下移动的人鱼。
“晏哥。”那个正在用猩红色眸子瞪着晏江的男人轻轻唤了一声。
“嗯？”晏江转过头去，他却又一次把头低了下来。“怎么了？”
“晏哥。”陆彦升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好像，喜欢你。”
晏江陡然一惊，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
“晏哥，我会很乖，我的毛毛也很软，你摸摸我好不好？”陆彦升说出的话，奇奇怪怪的，让晏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恐惧在滋生，晏江的手上开始长出黑色的毛发。
“晏哥，你的毛看起来也很好看啊。”晏江看着面前的人，他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几乎长满了黑色的毛发的脸。
那人红色的眼珠里满是对晏江的迷恋，他似乎是惊醒了什么。
“晏哥，晏哥是最好的。”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不应该，不应该长毛毛。”
晏江惊恐地发现面前的人脸上不再只有爱意，还带着一种疯狂的杀意。
“只要晏哥不能害怕了，就不会有毛毛了。”陆彦升似乎是笑了，他道，“晏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好吃的。”
尖锐的爪子从衣袖中伸了出来，刺向晏江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晏江伸出腿将他踢到远处。
鼠人不管不顾的再次向前冲来，作势要撕开晏江。
“好香。”它咆哮着。
晏江艰难的架住鼠人的两只爪子，眼看就要防卫不住。
忽然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几乎是从楼梯处飘了下来。
刺啦一声，鼠人连同他黑色的卫衣一起被撕成了两半。
破碎的尸体后面露出的是人鱼面无表情的脸。
和平时不太一样，黑红色的血液溅到了人鱼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人鱼的手爪变大了一号，长出了蹼，指甲变得尖锐厚实。
和利刃一样，是撕开生物身体的最好工具。
耳鳍也似乎加大了一号，不在是若隐若现在黑发后，而是露出了一大截，尖尖的骨刺从薄膜处突出，平添了几分危险感。
似乎是不习惯这么被看着，人鱼缩了缩身子，抖了抖耳鳍，慢慢地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主人？”人鱼伸手抓住了晏江的手，小手依然是那样的柔软，似乎刚刚撕开鼠人的并不是同一双手。“您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晏江手上是被鼠人抓出的淤青，还有几根刚长出的黑毛。
晏江恍惚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人鱼的危险性。
刚刚那个，绝对是污染病患者。
污染病患者会因为污染病的缘故变得奇奇怪怪，但同样也会因此获得体能上的增幅。
他父亲曾经的同事，安路云，是位资深的污染病研究专家。
他管他叫安叔叔。
这一点是安路云亲口告诉他的。
那么，这条人鱼到底是什么？
“主人？”人鱼眼神中带了一抹焦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人类的死活焦急，只把这种心情归结于长期饭票可能消失的失落。
“没事啊，谢谢小涛。”晏江勉强的笑了一下，他几乎确定，如果只是普通的救援小队，一定打不过这只人鱼。
他经历过两次污染病爆发，对于救援小队到底什么配置还是挺清楚的。
自己铁定没救了。
如果人鱼真的要吃他的话。
想到这里，晏江甚至感觉自己心情莫名变好了。
看了一眼人鱼，见他正在抚摸自己的淤青，脸上带着一丝着急，心突然被软化了。
似乎，放弃抵抗，也不坏。
想到这里，晏江心安理得的用手摸了摸人鱼的头发，从上到下的梳了几下。
“乖，我给你去拿吃的好不好？”晏江轻声哄着有点着急的人鱼指了指厨房。
“我跟主人一起。”人鱼软软的声音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它用脑袋蹭了蹭晏江的手，像是在撒娇。
“好。”晏江没多想什么，爽快的答应了。
拉着人鱼的小手走到二楼，晏江甚至没有来得及清理掉，地上的鼠人尸体，打开冰箱门才觉得有点尴尬。
三个抽屉，只有一个装了东西，还只有一块被保鲜膜包住的鱼肉，和两块牛排。
大概只够眼前这条鱼吃一顿的。
晏江不动声色的把东西取了出来，偷偷瞄了一眼旁边人鱼的反应。
闻涛没有什么表情，虽然他确实看到了，冰箱里的存货，只够他吃一顿。
今天晚上，大概就要饿肚子了。
他估摸了一下楼上那点食物的分量面前这个人早饭没吃，很可能一顿就能解决那三个馒头。
晏江偷偷地打开了冰箱的上层，悄悄的看了一眼。
不出意料的，除了一盒还剩下一杯不到的牛奶，别无他物。
假装从容不迫的将鱼肉和牛排都拿出来解冻，放在砧板上切成小块，装到盘子里。
“去客厅里吃？”晏江示意闻涛往外走，自己跟在后面。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晏江伸手拿了一块鱼肉喂到闻涛嘴边。
闻涛乖乖的张嘴吃下。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而放飞了自我，晏江毫不客气的把鱼抱进怀里，肆无忌惮的开始撸鱼。
说实话，如果不看人鱼那突破天花板的战斗力，以及想要吃自己的可能性的话，和人鱼待在一起确实是会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感到舒适的行为。
因为那无时不在的影响，所有的坏情绪都会被消解，晏江甚至觉得自己升华了。
闻涛眯着眼睛看着正在抚摸自己头发的男人，说实话，被人这样子顺毛让他感觉有点舒服。
嗯，也不枉费自己暴露实力救他一命。
不经意之间，尾鳍已经悄然卷上了晏江的小腿，轻轻地蹭了蹭。
晏江突然一把抄起闻涛的鱼尾，把整条鱼都抱了起来。
看着人鱼有些懵的眼神，晏江笑了笑：“去楼上看电视。”
闻涛看了晏江一眼，点了点头，乖巧的环住晏江的脖颈。
晏江当然不是想要去看电视，摸了一会鱼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饿到快要晕过去了。
刚把人放到床上他就伸手去摸了自己的救济粮。
分量是三个馒头和四瓶矿泉水。
说实话，水是不怎么重要的，毕竟现在也没有停水什么的。
而真正重要的馒头却只给了三个。
甚至只有一个正常成年男性这点食物都不会够一天。
官方你真是够了啊。
看着旁边正在看着他的人鱼，晏江无力的拿出了一块馒头，慢慢地啃着。
倒不是他不想吃的快，首先要留出两个给鱼当晚饭，那么，剩下的一个他要吃一个中午加一个晚上。
也就是说，哪怕现在他快饿昏了，也只能吃半个馒头。
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晏江悲痛的吃着他的半个馒头。
然而不管晏江怎么拖延，半个馒头总有吃完的时候，就在已经啃掉大半个之后，晏江依依不舍的将剩下半个馒头放了回去。
不能再吃了。
在吃就没得吃了。
晏江怀着悲愤的心情去洗了个手，继续摸鱼。
老鼠的叫声非常频繁地响起，晏江心中的恐惧却再也没升起过，他心安理得的抱着鱼睡了个安心觉。
醒过来的晏江是被鱼戳醒的。
感受着自己饿的像是被火燎过的胃，晏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六点半。
“主人。”人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饿。”
晏江眼神飘忽了一下。
床头柜上两个半馒头没有少，他家鱼崽并没有偷吃。
但是晏江忽然对是不是要给鱼两个馒头产生了极大地动摇。
他也好饿啊啊啊。
不过到底还是生命的重要性压过了饥饿，他伸手拿过馒头，递了两个给旁边的人鱼。
闻涛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他是食肉动物啊……
吃这个完全没办法消化好吗。
不过看了看晏江手里只剩下小半个的馒头，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完整的两个大馒头，闻涛微微叹了口气，张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次倒不是特意吃的斯文，他本来就对这种既没味道又不是肉的东西不感兴趣。
晏江满脸僵硬的看着旁边的人鱼，直到他开始吃馒头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鱼是肉食动物。
他早就知道。
本来看见人鱼那垮掉的脸色，他还以为自己绝对要完。
现在反倒是松了口气。
拿着自己剩下的小半个馒头以龟速啃食着，晏江只觉得自己可能会饿死在今晚。
小半个馒头哪怕是再怎么小口，晏江也很快就吃完了，正双眼无神的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飘雪花的电视机，晏江只觉得生无可恋。
突然之间，一只小手伸到了晏江嘴边。
晏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了。
那是大半块馒头，独属于面粉的味道让正处在饥饿状态的晏江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嗯，打湿了拿着馒头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