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佛》天上街灯

8、王子或乞丐

　　坐在客厅一侧的高脚椅上，两人拘在桔色的灯光之中，窗外，雨依然在下，在玻璃上凝成一股股细流，乍看去，仿佛情人的泪。
　　故事自然是关于王子与公主的，只不过不是童话。叶语成是故事中的王子，而郁雪纯，则正是那位公主。故事起初，和所有人的爱情故事都一样，郁雪纯，这位美丽的公主，成为了王子最初也是最爱的人，一对璧人，进行着完美得令人艳羡的爱情，彼此深爱。可在公主毕业之际，一切却起了变化，她没有选择去王子所在的Q大，而是出国。他不幸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震惊愤怒之余，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不顾一切地找她，找到时候，却发现她床上，有另一个男人，碧绿的眼睛，金色的卷发。她像变了一个人，神情冷漠，看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最令他心寒的，是她红唇里一字一句吐出的话：“我把第一次给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居然漏着一丝笑意，眼里满是嘲弄的冷光，“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过去不，现在或将来也一样。”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子脑了一片空白，几乎粉碎了他对爱的所有理解，在她处门外台阶上坐了三天两夜，头晕眼花的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一无所有。
　　讲故事的人忽然停了下来，若兰感到有点说不出的苦涩，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而叶语成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不再发一言。屋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故事并没有结束，生活依然继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有谁会因为谁而活不下去，叶语成一个人回到了国内，依然勤奋地学习，然后毕了业，勤奋地工作，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经变了，他的心，已经被一个叫郁雪纯的女人丢弃了。
　　当故事被讲完的时候，若兰不禁悲悯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他不再是那个被所有光环笼罩的人，而只是一个被所爱抛弃的男人。直到发现叶语成正用凌厉地眼光看着她，她才觉得自己特错大错，神哪里会和凡人一样，一阵沉默之后，她听到他起身，丢下一句话：“别傻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树洞而已。”她抬眼瞪着他的背影，一时气结。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把若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伸手进包，却发现手已不听使唤，好半天才把手机拿了出来。五个未接电话，还好，全是泽明的，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回拨，泽明又打了过来。
　　“若兰，你刚才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又翻了半天的包？”泽明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呵呵，你怎么知道的？你加完班了？”若兰有点喜出望外。
　　“当然啦，快下楼，我准备到你家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泽明这句话在那端响起时，若兰心不禁一紧，自从和泽明认识之后，她还从来没对他撒过谎。
　　“我，我这会不在家，刚才和朋友一起吃饭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呵呵，我的小东西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嘛，你这会在哪，我去接你吧。”泽明的宽容让若兰顿时轻松起来。
　　“我正走在滨江路这儿，你来吧。”
　　“那地方很冷，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到。”泽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凝视着手机，若兰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心，河边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冽了。
　　半个小时后，泽明微笑地站在若兰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河边吹来的风。镜片后的眼睛，柔和地望着眼前娇小的女孩，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把她裹了个严实。
　　“朋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泽明拿过她的包，背到自己肩上。
　　“哦，他们啊，吃了饭，大家就散了，你带给我的是什么？”若兰急急地转开了话题。
　　“你猜猜看，猜对了有重奖。"泽明高深莫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