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希望》余温可凉

2、救世工程

　　自上一个冬天后，食物越来越少，每天都有不少底层人民饿死在街上，而秋季的到来并没有改变这一现状，反倒是领取救济粮的队伍越来越长。
　　不过像我这样的贵族倒也无需担心这些，只是偶尔也会感叹下罢了。
　　此时我正在接待我最尊敬的王和另外两位同僚，王很简单的就阐述了自己的来意，希望我参与一项巨大的工程，而同行的还有唯一一个特等技官，鹰派的格里沃，以及中立派的奥斯贝亚。
　　说实话我并不想参与进去，但我最尊敬的王都亲自开口了，我俯下身子行了个吻手礼，“尊敬的王，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除了一个侍女外，我并没有带任何下属，登上了那艘前往极北之地的轮船，格里沃对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而奥斯贝亚热诚的邀请我与他共进晚餐，考虑到此后要同事一段时间，我欣然同意了。
　　最开始我们只是简单讨论了下一些政事意见，以及其他贵族的花边新闻，而聊着聊着，奥斯贝亚突然让一旁的侍女离开，见此我也让随行的侍女，奥莉安娜退下。
　　确认没人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奥斯贝亚开口道：“千夜伯爵，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项工程的意义吧？”
　　我拿起丝绸编制的布擦了擦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话，“不就一个巨大的工程，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事实上我还是很好奇这项工程的，虽然我不太喜欢格里沃，但他的修复技艺和建造能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现世第一人了，有什么工程能比进行一半的诺亚方舟更需要用到这样的人才呢？
　　“这项工程，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不仅仅是这艘船上的你我，格里沃，更包括我们尊敬的王。”
　　我坐直了身子，认真审视着奥斯贝亚，“奥斯贝亚，这项工程真有那么重要？”
　　“千夜伯爵，可能你还没听说，但这是大圣师的预言，而且”是十年之前就已流传的预言。”
　　“所有人都会葬在寒冷的冬季，暴风雪会湮灭所有希望。”
　　说完，奥斯贝亚就离开了餐厅，再过一会奥莉安娜进来替我重新倒上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我喝掉红茶，来到了格里沃的房前，让他的下属传达了见面的请求。
　　不一会格里沃便穿着深黑色的军服邀我到甲板上欣赏落日，虽然他和我不和，但在礼数这方面，他称得上真正优雅的贵族。
　　蔚蓝的海面被渲染上橘红的色彩，待到夜色慢慢吞没可见的天边后，我沉不住气，开口问道，“格里沃，这项工程有多重要？”
　　“我以为伯爵已经知道这项工程的重要性才会登上这艘轮船，没想到，你做事还是什么都不考虑。”格里沃面露嘲笑，“现在用救生艇回去还来得及哦。”
　　“这项工程很危险？”
　　格里沃挥了挥手，让下属去更远处巡视后，才慢慢开口，“伯爵应该是听奥斯贝亚说了些什么吧？你知道多少了呢？”
　　“他只提到了大圣师十年前的预言。”
　　“寒冬将至，所有人都要埋葬在暴风雪所带来的绝望里？”
　　格里沃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我，这张图纸绘着一个建筑物，哪怕我曾通过二等技官的考核，也看不懂那繁琐的工序，只能猜到是一座类似能源动力塔的存在。
　　“这就是我们要进行的工程，我个人称为‘阿波罗’，这是废稿纸，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伯爵可以慢慢看，不要看不懂就好。”
　　格里沃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甲板，我看了会图纸，发现完全看不懂这个‘阿波罗’工序后，也回到了房里。
　　轮船还要行驶四天才到目的地，这期间我没有再离开房里，而是研究那张图纸，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一些建筑的要点原因，但已经大致明白这是一项什么样的工程了。
　　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爆炸的，灾难性工程。
　　轮船到达了极北之地后，我和奥斯贝亚指挥着工人前往此行的目的地，简单驻扎营地后，我和格里沃对于人手的安排产生了分歧。
　　“我认为我们需要建筑一些房屋，同时提供热水，不然接下来的三个月很容易有工人死于寒冬。”
　　“不过是些工人罢了，死了就让王重新从伦敦调过来，热水和房屋只要少部分人有就可以了。”
　　格里沃并不在意那些工人的生死，他认为那些工人不配和他享有同等待遇，同时建造大量房屋可能会延缓工期。
　　此时奥斯贝亚开口了，“格里沃技官，建造大量房屋确实会稍微延缓工期，但如果工人们消极怠工，一样也会耽误工期。”
　　“消极怠工的，全部杀了不就好了。”
　　这就是我很讨厌格里沃的原因，一点不尊重他人的生命，只有同为贵族他才会有那么一丝人性的优雅。
　　在争辩了一段时间后，格里沃做出了让步，“我可以让那些工人建筑房屋，但他们要进行二十四小时轮班制，使得工期不会被耽误。”
　　关于二十四小时轮班制，奥斯贝亚也是赞同的，于是我被他们两人劝说一会后，也同意签署文件，毕竟说到底，需要工作的只是些平民罢了。
　　至于工人是否不满，那也与我无关，毕竟我虽然签署文件，但上面会明确表明是格里沃提出来的用于建筑房屋的交换条件，而我，作为伯爵为平民争取了房屋，会受到一些爱戴才是。
　　说到底，我也是一名贵族。
　　休整一晚上后，工程如期开始，我除了和伦敦汇报工程进度外，只要偶尔带着奥莉安娜巡视就可以了，而格里沃则需要在各个施工地检查是否合标，进度是否如期。
　　至于奥斯贝亚，这位用军功爬上来的贵族，则是带着部分人手取外出打猎了。
　　奥莉安娜告诉我，一些平民希望能有酒馆，澡堂之类的地方，用于轮休时能够放松，她觉得可以建筑，因为长期重复工作会使得工人的劳动积极性下降，同时对我滋生不满。
　　在格里沃亲身参与工程，奥斯贝亚则能带来食物的对比下，我倒像是带着侍女过来混功勋的贵族。
　　思索几日后，我向另外两位同僚提出建造酒馆和澡堂的意见，奥斯贝亚倒是同意，毕竟军营出身的人，都喜欢饮酒作乐。
　　格里沃则是认为工人饮酒容易出现错误工程，从而影响工期。
　　“格里沃技官，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享受一项工程慢慢完工的过程，身体上的疲劳可以睡眠缓解，精神上的，则需要一些外物的帮助。”
　　“我不相信技官你没有发现，工人的工作情绪没有刚开始那么热烈了。”
　　格里沃思考了一会，“行吧，我同意建造酒馆，但是工人的饮酒需要每人限定一定的量，而且不得耽误工作。”
　　之后这份文件让我相比起两个同僚更加受到工人的尊敬，毕竟会体恤工人的贵族，太少了，哪怕我可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这对于唯一一个世袭的伯爵家族来说，是件非常好的事情，毕竟贵族有时候也是很需要平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