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如你》江深is

5、第 5 章

　　公交车上，烈日正好照射着成芊的半边脸，她觉得不太舒服想看看车上有没有其他的位置可以换一下。

　　她看了看周围，在她后面两排的位置上坐着个脸上扣着黑帽的少年，旁边还有个空位。

　　太阳实在太晒，成芊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朝那个位置走去。她坐下的瞬间车颠簸了一下，那人脸上的帽子滑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脸。

　　冷白色的皮肤，眼尾微微下垂，鼻尖有一小颗痣。

　　她正看着，车又颠簸了一下，这回帽子直接从他身上掉落。

　　成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帽子，侧眼去看，那人依旧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的沉还是故意不睁眼，成芊一时拿不定主意，她的目光游走在那人的脸上和手中的帽子。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这帽子悄悄的放回少年身上。

　　就在成芊送下一口气觉得大功告成之际，那人睁开了眼睛和她四目相对。成芊反应快，眨了眨眼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坐正身体。

　　“谢谢。”

　　那人忽然开口。
　　成芊好像听见他在低笑，好奇的又转过去看了一眼。

　　毫无意外的，又是四目相对。

　　那人看了瞥了眼成芊的校服，挑了挑眉：“附中的？”

　　“你怎么..”成芊话没说完，动作间看见自己的校服立刻意识到什么，又换了句：“你也是吗？”

　　那人没有说话，轻哼了声，似乎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快要到站的时候成芊准备下车看见那人一点动静也没有以为他又睡着了，轻声地说了句：“到学校了。”

　　那人依旧没有反应，成芊以为他是睡的太沉，又继续拍了拍他。

　　“我不下，谢谢。”
　　少年冷声说话，让成芊觉得有点尴尬，没再管他，抓了书包就下了车。

　　成芊下车后又朝着公交车的方向看了眼。窗口的少年已经带好了帽子睁开了眼，好像刚才的行为都是为了不跟成芊交流一般。

　　真是奇怪。
　　成芊嘟囔了句，朝校门走去。

　　师范附中和立阳是全市公认的重点学校，成芊现在纠结的事情就在于她到底选择去哪个学校。

　　桌上的表格班主任已经给了她好几天，她迟迟没有回复，今天是最后一天，班主任催促今天之内必须要交。

　　因为成芊初中就在师范附中，并且以她的成绩是一定能考上附中的高中部。这张表格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协议，只要成芊答应中考报名只填附中这一个志愿，那么只要她到了附中的录取线就一定会在重点班。反之，如果不填这张表格那么即使成芊考上了附中，也不一定就能够在重点班。

　　头顶上的风扇把那张表格吹的飒飒作响。

　　想了半天，她掏出手机把表格拍了下来发给顾望。
　　她已经习惯很多事情上会问一问顾望的想法。

　　顾望很快就回了消息。
　　只有一个问号。

　　成芊把表格的作用，以及自己的纠结告诉了顾望。

　　这次顾望也发了张图片来。

　　成芊点开一看，是张书桌，上面堆了一打的书。
　　她放大了图片去看书上的字，确定那就是顾望的书桌。

　　没等她回复，顾望又发了条消息。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他这话一说成芊更纠结了，索性把手机往抽屉一扔，打开本子撕了两个小纸条，一个写着附中一个写着立阳。

　　捏紧，然后一扔。

　　她闭着眼睛从桌上拿了一个。

　　想了半天还是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杨梅：“你帮我打开看看。”

　　杨梅依言打开了纸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立阳。”

　　听到话之后的成芊呼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枷锁又像是隐隐升起的雀跃。

　　杨梅不明所以，撑着下巴看她，问：“你的邻居哥哥不是在立阳吗？怎么没有劝你去立阳，还让你纠结这么久？”

　　可拉倒吧，本来打算问问他的意见，结果说了跟没说一样，还让她更纠结了。

　　成芊耸了耸肩，撇嘴，说：“他一点不靠谱，要是他劝我，那我就一定不能去了。”

　　“你小时候他得多欺负你啊？”杨梅啧啧了两声：“怎么他在你这像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一样，说什么都不能信。”

　　“他不像吗？”

　　杨梅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并且肯定道：“不像。”

　　不像吗？

　　课间的时候成芊拿着表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她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周末成芊回家果然没看见顾望的身影。

　　才把书包扔到椅子上成芊就接到了杨梅的电话。

　　“芊芊，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最近新出的那部电影我想看很久了，正好这周放了两天假。”

　　成芊还没答应，杨梅在电话那头继续说：“俞书宇也一块来。”

　　“他怎么也来？”

　　“哎呀，人多才有意思嘛。”

　　成芊想了想，觉得晚上在家也是待着，倒不如出去玩一玩。
　　丝毫没有临近中考的紧张感。

　　七点半的时候三个人在商场碰面。

　　俞书宇是最先到的，成芊到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捧着奶茶四处张望着。

　　“看什么呢？”成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书宇一扭头看见是成芊，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拎着的的奶茶递给了成芊一杯。

　　成芊顺势接过来，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俞书宇的面上看出了失望？

　　“干嘛？”成芊吸了口奶茶，瞥他：“这么不想看见我啊？”

　　“没没。哪有的事儿。”

　　成芊本来也就是随口开的玩笑，并不在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一小会，成芊远远的好像看见杨梅朝这边走过来，冲她招手。

　　杨梅眯眼看了半天才认出他们来，小跑着过来。

　　“梅梅。”
　　还没等杨梅完全过来，俞书宇就喊了声杨梅。

　　成芊正喝着奶茶，听到一声‘梅梅’呛地直咳嗽。一脸怪异的看着俞书宇。

　　杨梅没搭理他，绕过他身边，勾上了成芊的手。

　　“俞书宇怎么了？”
　　成芊还陷在那一声‘梅梅’里没回过神来。

　　杨梅一僵，随即有点脸红，嗫嚅道：“哎呀，他瞎叫的，你别理他。”

　　成芊明显不信，但看杨梅这副样子还是决定等会再问。

　　进去后俞书宇一屁股坐在最外侧的座位，杨梅坐在两个人的中间，成芊自然就只能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电影开始没十分钟成芊手机就亮了起来。她低头调暗了屏幕的亮度，解锁后发现是顾望发的消息。

　　顾望：
　　［图片］
　　小鬼，你喜不喜欢这个？

　　成芊点开图片一看，是个蝴蝶结。
　　还是个……翠绿色，带着白色波点的大蝴蝶结……

　　成芊额角跳了跳。
　　试探性的发了句：
　　——你觉得它好看吗？

　　顾望：
　　——嗯嗯。

　　成芊：……

　　还嗯嗯？
　　她以前真的没发现顾望的审美竟然这么的……超凡脱俗。

　　——你要给自己戴吗？
　　——记得给我拍张照看看。

　　回完消息成芊突然觉得想上厕所，拍了拍身边的杨梅，低声说：“我奶茶喝多了，去个厕所，你让我一下。”

　　“哦好。”

　　成芊经过杨梅和俞书宇中间的时，看见两人在电影院里依旧清晰可见的通红脸颊，一脸狐疑。

　　杨梅明显有点尴尬，咬着下唇不敢看成芊，嘴角还一直克制不住的向上扬。

　　她停了下来，愣了两秒，看了一眼俞书宇，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坏笑。

　　现在是晚上八点，顾望这边几个同学在KTV里鬼哭狼嚎，他觉得有点闷，推了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出门没走两步他就听见后头有人在叫他。

　　“顾望，你去哪？”

　　顾望停了下来扭头一看，有点惊讶。
　　“蒋司念你怎么出来了？”

　　蒋司念是顾望的同桌，同样的，也是今晚的寿星。因为蒋司念是在本地上的大学之前关系也还不错，顾望平时跟她还有些联系。

　　顾望继续说：“主角都出来了，里面还怎么玩？”

　　“他们疯的很，哪有空管我去哪儿了。”蒋司念的思绪似乎不在这上面，有些心不在焉。

　　顾望扯了笑，随口说了句：“行吧。”

　　她走到顾望身边跟他并排站着，欲言又止。

　　这家KTV是在商场三楼，旁边就是电影院和餐厅，今天正好是周末，人多的不行。

　　顾望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了和成芊的对话框，看见上面的回复，他抿了抿嘴，勾起唇角，点开了相册发了张之前偷拍成芊的丑照，点击发送。

　　然后又发了句：
　　——照片已发送，请查收。

　　蒋司念一直偷偷观察着顾望，看他一直在笑，没忍住开口，好奇道：“你在看什么，一直在笑？”

　　“没什么。”顾望回了消息就收起了手机，他余光真好瞥见前面有一个甜品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下，转头问蒋司念：“吃不吃甜筒？”

　　五分钟后。

　　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个甜筒，继续闲逛着。
　　走到二楼的时候两个人停在围栏边上，看着底下底下的表演。

　　蒋司念舔着甜筒，垂眼看着台上的人，眼神却没有聚焦。好像是在纠结着什么，她的食指一直扣着大拇指的指甲。

　　蒋司念转头看了眼顾望，只一秒眼神就又回到楼下的演出。

　　似乎是发现了蒋司念的不对劲。

　　顾望：“怎么了？”

　　“没，没有啊。”
　　顾望突然发问，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蒋司念盯着顾望脸上某一处，忽然伸出了手：“你脸上沾到了。”

　　成芊上完厕所出来正好收到了顾望的消息，她点开一看，气的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当即回了张顾望的丑照点击发送。

　　想起今晚的俞书宇和杨梅，成芊觉得很有意思，她迫不及待的想跟顾望分享。

　　‘我跟你说，我同桌今晚约我出来看电影，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是来当个电灯泡的，还有……’

　　成芊边打字边笑，无意间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她停下了那打好的一段字。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点开了手机的照相功能，放大了那人的脸。

　　确认过后，成芊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

　　这笑的一脸灿烂，和女生一起吃着冰淇淋，还被女生摸脸的人不是顾望又是谁？

　　而那个女生.....

　　是毕业照里的女孩。

　　成芊握着手机的手越发的用力。

　　她低头又点开了对话框，删除了那些打好的字，重新编辑了一句话发送。

　　——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