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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续苏醒 ...

  •   肖萌又醒了,这回她没有记忆混乱,应该是灵玉有了修复,她缓过劲了,不像上次把入狱误以为是某人安排让她躲风头。尽管迷惑是谁把她送进这里的,她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恶魔的梦呓还在,却动摇不了肖萌犹如冰凌的心,只是为宁小麦的死感到悲哀,当初,她何尝不也想过得到救赎?结果她现在快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没人救这件事不是很正常嘛?一个、两个都这样,搞得我伤感不起来了。
      想通了,肖萌此时有种顿悟的感觉,如同置身于充满玄奥的银河,魂体漂浮不定的感觉是很难受的,这种极度的无力是掌控欲强的人难以忍受的。不巧,肖萌就是这种人。
      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适用于许多情况,也是最理智的做法,然而,肖萌不想坐以待毙。
      于是,她将感知扩散,试图用绵薄之力感悟宇宙!
      常人绝对做不到,肖萌的底气源自灵玉,这股信任出现得奇怪,但她不觉得诧异,反而自然而然接受了。
      肖萌入狱前受过伤,心脏被友人用一件宝物代替维系生命,便是灵玉。作为灵玉的主人,灵玉确实不会害她,肖萌现在出现的地方是幻境,她凝心静气,不受眼睛的欺骗,恰是正确的做法。
      终于,她首次清晰感受到栖息共存的其余灵魂。
      心思一旦沉浸一事中,轻易逃脱不开的。肖萌走神间,身体立马被另一个虎视眈眈的人占据了。也就是说,肖萌清醒不到一秒,对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还没有一点感觉,感官就被另一人夺去了。
      小手攀上男人的脊背,玉指轻绕发丝。身下人莫名的动作暂时驱散了男人的欲望,情欲混杂的眸里多了一分疑惑。
      “活着真好,对吗?”
      女孩的声音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清脆如初,空灵缥缈,好似那上天仙女下凡。
      男人眼里掠过一丝惊喜,谁喜欢干个一动不动的尸体?对方有动静自然是好的。不过,显然男人的惊喜并不对着女孩来的。摸了摸自己不过一般的脸,眼微睁了些,空茫无神,透过女孩看着虚无,表情在下一刻就是永恒。
      “可惜你无福消受。”嗜血的猎手幽幽叹息,手指上的血沿着流下,似乎也在幽叹,却道出残忍冷漠的话语。
      “真没用,都死了。”
      缓缓闭目,聆听风的声音。风是真诚的,总会给聆听者忠实的带来风中一草一木的动静,不掺和一丝假。
      在她眼里,今天也很特殊。白色身影晃动,猎手开始追捕猎物。女孩的技术很好。
      片叶不沾身,滴血不留痕。
      眼前唯剩筋肉裸露在外的尸身和剥下的皮囊,女孩笑了,若是为这惨无人道的行为,便显得极为残忍血腥。
      “可爱的半身啊,你看吧,这些人多么丑陋,还要为这些人想着同归于尽吗?你早就知道世上没有一个好人。遵从欲望,又何苦压抑自己。”女孩神情着了几分自怨自艾,冰冷的血眸满是受了伤的痛楚。
      「我不在乎的,这些人死了就死了。我只担心你会失控。」风中,飘来了一个浅浅的叹息。
      女孩一愣,没有想到对方回答的答案竟是如此,神色愕然又是愤怒,“你问你自己,我到底是什么!”
      两人在脑海中的恶战没人听见,包括灵魂来客们。
      静了许久,呆立的女孩动了动,皱眉,习惯性的想托眼镜,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有些苦恼的看向周围,感觉到的总比不上看见的,血不是好闻的味道,尤其是某人自诩为正常人时,还露出反感的表情。
      “所以,这阵仗得让我来收拾?”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搭理他,摇摇头,只好作罢。那股血腥味已经四处散发,瞎等的时间已然不足。
      拖动尸体,捡起破布,消除痕迹……
      他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事情有条不紊,谁又知道他是第一次清理现场,而不是惯犯。
      四处无人,那个倒霉蛋也不是傻瓜,找的就是这么个隐秘的地方,所以便宜了对方,清理时毫无顾忌的模样十分欠扁。
      一场血腥的虐杀似乎冲淡了身体被折腾干净的疲惫。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鲜血不留痕的手,心里有了琢磨。
      眼里的算计从出现起就没消失过。
      看守的盘查对他而言不是难事,脸上泛着懦弱,有些畏缩的行为并没让看守起疑心,不过还是因独自一人被隔离审查了。
      心里啧了一声,引起脑海中恶魔的嘲笑,他不在意,而是对另一个人说道:“怎么样?”
      「不乐观,短时间内没办法将你们的灵魂抽离出去。灵玉有损,必须先修复。」
      他抿唇不语,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审查问题不大,只需继续装聋作哑,严重的是这个身份在淮姜的地位连蝼蚁都不如。他是不打算继续下去的,但具体怎么做,他却毫无头绪,身体的仇恨值太高,怎么洗白都是黑的。
      现在的他不知道最好的方案,直到见到副所长时才想出。
      为此,常年动脑不动手的他,难得抓狂。
      思来想去,淮姜里拳头才是硬道理。如果他武力值高,肖萌根本不可能挟持住他,他也不会沦落到这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所以他最烦动手的了!
      留意到他的人,眼神不自觉的鄙夷蔑视。
      回过神,恰好看到平日欺负宁小麦的人,那人也在看他,他一怔,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没想到有人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
      想着,笑了。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总穿着正装的俊秀男人坐在办公室里,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俯视玻璃窗外的城市,干脆利落的作风重现消瘦的人儿上。
      方才的焦躁消失不见,昔日的冷静归来。
      是了,他也是常人,也会因突发事件而慌乱,也会感到不安。
      对这身份,未知的未来,突然充满了期待。

      “你们好。”
      一个较为中性的声音忽然出现,既扰醒了沉睡的肖萌,也吓了某位还在应付盘查的腹黑人士一跳。
      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小心翼翼的对看守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什么时候才能走?”
      看守没有追究他刚才的异样,很大方的摆摆手:“走吧,到该呆的地方呆着,等会有人领回去。”
      某腹黑礼貌的笑笑,转身告退。
      做笔录的看守皱眉,有些不放心的道:“前辈,也太轻易放过她了吧?虽然走的只是程序……”
      放走人的看守无谓的道:“现在三区的人谁不知道她,说到动机她是最足的,”看守嗤笑一声,“也得有这能耐,如果你能捏碎一个人的脖子,你会被欺负得那么惨?”
      “也是。”
      奸商自然听不见看守的对话,随意找个角落就坐下了。
      脑海中,对话仍在继续。
      新出现的声音有些熟悉,又陌生,自信过目不忘的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人。正疑惑之际,对方很是自来熟:“厉害啊,你是演员吗,演的真像,差点把我也骗了。”
      一番话出,他肯定不认识对方,以为是灵玉内乱七八糟的灵魂之一:“你叫什么。”
      “你就是那个楚梦吗?”
      某奸商黑线,楚梦就跟他人生污点没有两样,却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就没在这扯嘴皮子,坦然道:“我是被楚梦拖累的倒霉鬼。”
      他早就看过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可不就是自作主张给他选死法的那个人嘛,至于人是不是真的叫楚梦,他保留怀疑的权力。
      “我真名叫肖萌,楚梦是化名,倒是你,该叫你蓝笑,还是鲁川齐?”
      “鲁川……不,叫我蓝川吧。”蓝川黯然,想到了成为他灵魂一部分的蓝笑,一起相处玩乐的日子仅能通过回忆怀念了。
      但蓝笑就是蓝笑,拥有她性格的蓝川也足够神经大条,一下子恢复过来,嘿嘿一笑:“不愧是身体的主人,不用说都能知道我跟笑笑融合了。”
      某奸商敏锐捕捉一个词,诧异地脱口而出:“融合?”
      “昏迷前还想着在一起在一起,结果真的会永不分离。”蓝川笑呵呵的,故作深沉。
      肖萌:“是吗,你高兴就好。”
      蓝川语气怪怪的,仿佛两个双胞胎说话接龙:“小萌萌,额,笑笑这家伙的说话方式,得慢慢适应了。为什么我醒来能察觉到你们了啊,还有几个人听不到的样子。”
      某奸商听着有点黑线,蓝川说话跟精分一样,融合是有后遗症的吗。
      肖萌意外的有耐心,蓝川一问就回答了想了,“因为蓝笑的残魂算是补全了你的灵魂,你的灵魂就强大了,你本身也不弱。”
      “哎?那么说小萌萌和……对了,你怎么称呼?”
      某奸商一笑,对自己身份缄默不语:“你猜。”说罢,不再说话,潜水一般默默听着。
      周围热闹的感觉不赖,奸商如是想到。

      调查风波只持续了十天不到,第十天上头一声令下,将此事压过。
      没有结果,是好是坏自有老天定夺。但时不时出来晃荡的副所长,自那天起阴沉的脸色做不得假,如临大敌的模样更是前所未见,淮姜里人心惶惶的,生怕做了什么就被抓去严刑逼供,当替罪羊。
      淮姜淮姜重归平静,人看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揣测琢磨。
      所有人的灵魂都有损伤,肖萌是身体的主人,但受损却是最严重的。
      灵玉有阴阳两灵,如无意外,二灵沉睡千年也不会苏醒。意外发生时,肖萌本该死去,却激起灵玉护主,在肖萌魂魄四散时强行拉回,现在的肖萌就犹如人格分裂,主人格与阳灵融合,记忆混乱,而阴暗面的人格则为阴灵,一时半会不得安生。
      灵玉的力量来自灵魂,车祸发生一途,肖萌杀的人不算少,灵玉修补自然有了来源,但因损坏没能将所有人的灵魂一并消化,故而蓝笑、鲁川齐等人才能在灵玉中与肖萌共存,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若是自己寻死,则怨不得人了。
      譬如,何晓玲。
      宁小麦,是的,她又醒过来了,某人毫无头绪后向肖萌一说,便虎口叼食般让宁小麦再次顶着壳子陆续在外受苦。为了防止何晓玲事件重演,肖萌在拉着心魔昏睡前,将宁小麦之前遭遇的记忆给封印了。尽管维持不久,至少审查一关是过了。
      紧接着的工作,由于余波未止,犯人十分安定,宁小麦完好无损的挺过来了。
      哪怕如此,精神已濒临界点,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邓凤时不时来找麻烦,更让宁小麦自怨自艾。
      人的精神可顽强可脆弱,而宁小麦显然不是坚定的人。这一次不再是吃吃苦挨挨打就能撑过去的了,要她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宁小麦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堪的梦,打破了她最后底线的梦。
      被噩梦惊醒,睡眠质量直跌谷底,宁小麦顶着黑眼圈,坐在床上发呆。
      林拥早就被宁小麦弄出来的动静搞醒了,走向宁小麦的床铺,看见她紧紧皱着眉头,不由伤心。初时是多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般快。
      林拥伫立许久,走回去即将睡下时,宁小麦醒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很快就移开了,佯装睡着,忽略耳边细微的呜咽,尽管手拽紧被子。
      她学会了冷漠。
      也许今晚睡得安宁的就是李莉了。
      精神不佳下挨打的伤似乎特别重,被看守发现时她老早就昏迷过去了。逃避的医务室不再是天堂,她就像被梦魇缠上了。
      她又做了一个梦。
      她以上帝视角旁观,她现在顶着的人正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麻木地接受侵袭,空洞无物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似乎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对方的情感渐渐传达过来,感觉得到心里的悲哀越来越浓烈,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内心逐渐萌生的滔天怒火令她近乎迷失自我。
      不知何时起,视角中所见的只有天花板,空白一色。白色是纯洁的颜色,此时看来却是如此碍眼。宁小麦试图眨眼,一下成功了,瞬间色彩斑斓的视界只剩下红色。
      下面的梦境血腥了,尸体就像盛开的花,她在中央如同花蕊。
      温热的鲜血,流淌在她的手上,她即是惊恐,又是喜悦,隐隐有些兴奋。
      画面犹如定格,停留许久,直到她厌烦了这个颜色。手曲成爪状,胡乱的抓,直到周围没有全尸,没有温热的液体。
      宁小麦的动作终于停顿,手朝着的不是别人,恰是自己。她控制不住自虐,动作很缓,血痕于感官中几乎要镌刻在她脑海里。
      宁小麦的失控在她进入梦境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一个只会奴颜婢膝的人,终不是什么成大器者,不是谁都有卧薪尝胆的意志,她普普通通,精神力不佳,梦境人的癫狂很快感染了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人之将死,宁小麦回光返照般清醒过来,突然明白了梦境人的举动,无非是再次感受鲜血的灼热,证明她还活着。
      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自己的手放在左胸,缓缓刺入。
      然后,就没有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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