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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我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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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何晓玲竟不觉得怕,有幽闭恐惧症的她是极难的现象。莫名的安宁使她的思维迟钝缓慢的转动,就像慈母的手。丝毫不急的等清醒的时机,开始回想陷入这种状况前一刻发生的事件。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还十分频繁,不知道还以为是枪战片开始了。
何晓玲对自己的印象觉得无语,天下太平,人有谁会联想到这方面。有些可笑。真是从小被吓到大,得了被害妄想症。
枪械管得最严的京城,她怎么可能被枪杀?
就在何晓玲快要沉浸,五感却渐渐恢复。
先前的状态好比是做梦,人在梦中意识就像无知幼儿。一旦梦醒,想的就多了。
黑暗将她吞噬,感官因目不能视而变得敏锐,暂时压制住的恐惧迫不及待,使她不禁战栗。察觉身边的人气,这个认知忐忑的心安定不少。心情一缓下,风吹、草动尽数呈现,周围的迷雾将散开,她首次感到身体的存在,透过眼睑,能感觉外界的光。
阳光是温暖的,不可或缺的。
对何晓玲来说,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试图睁眼,没法睁眼。
紧接着,掌控身体的后遗症也来了。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浑身上下无处不难受,像是整个人散架了。肌肉在酸痛,骨头在呻吟,身体疲软。除此之外,耳畔传来更不安的声音,害怕的情绪一点一点占上风。光的安抚效果越来越低。
“舅舅,你就帮我一回好不好,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男人说话的对象没有即刻回复,而是接了电话,挂电话后,似乎走了出去,何晓玲清楚听见关门那声轻响。
男人并不安分,他靠近何晓玲,二话不说。
何晓玲感到重物置于腹部之上,大概是本书。突然受到一股外力,何晓玲忍耐不住呼出一声痛哼。
男人弱智的行为令何晓玲不解又咬牙切齿,不可置否的,她逃过一劫,因为被男人称为舅舅的人回来了。
“我办不到,等她的伤好了,关她禁闭。”
“这……”
“这是韩旭以亲自下的命令,你敢不听?”
男人有点畏惧,气息混乱,似乎很怕舅舅口中说的韩旭以,“不、不是,那可不可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混账事,三遛儿,她不是你能碰的人!听我句劝,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粗犷的声音顿了顿,警告道,“你再折腾,别说小妹,就算你抬出老祖宗我也不给面子!”
“舅舅!”
“闭嘴!这事情一笔带过,关于她的事有多远滚多远,甭管,能不能做到!”
另一个男人久久不语,当再说话时,声音没有方才尖酸刻薄,显然情绪舒缓后,刚才忘我愤怒而来的气势消散了。
何晓玲听得有些迷糊,雾里看云似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没有能睁眼的力气。
在即将醒来,她似乎感觉身体被人抬起,摇摇晃晃不知去哪。
光越来越少,那点光亮是仅存的慰藉。但治标不治本,心底恐惧一点一点的膨胀,像气球。
终于,最后的一丝光也没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这星火变成幽火时,带来的就是燎原的惶恐。
“啊——”
如噩梦惊醒,后背全是冷汗。可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禁闭室的内部监控格外懈怠,一眼望去空无一物,厚重的铁门,不留缝隙,犯人的伙食只能通过专门的钥匙打开小窗得到。
“砰砰砰,砰砰砰。”
牢门被狠狠地撞击的声音,走廊里悠悠荡漾。黑暗中更是看不清自己,何晓玲就像失去痛感,手掌通红至极也不管,她带绝望抱恐惧,一下又一下的拍打铁门。如果有光,就能看见本应明媚动人的眸子里幽幽无华,唇也失去了应有的血色,整个人的形象跟鬼片中从棺材蹦出来的女尸分毫不差,一样的毫无生气。
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个看守巡逻,听见声音便走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并没有因呼喊的迫切而加速:“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饭只能规定时间送,饿一顿又不是什么大事!”
“过来,救救我!!”回应看守的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看守仅一人,担惊受怕的左顾右盼,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速度更慢了,骂骂咧咧的。
一时间,也没那么恐怖了,骂人壮胆仿佛真有用,似乎冲淡了什么,拍牢门的动作缓了几下。
“你死了也与我无关!大晚上的鬼叫什么,找死吗?”
何晓玲充满期盼的眼神几近射穿铁门,忙不迭道:“开灯,开灯!只要开灯就好。”
“管你!”看守咒骂一声,走了,不论她怎么挽留都没用。
应该是何晓玲敲太久了,终于惹怒了其他人,有人道:“妞儿别装了,没用的。淮姜最冷血就这里,规定也是这样,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放你。”随即骂骂咧咧的道:“真是脑残,在小黑屋要灯,还不如说快死了实在。”
一旦有人开口,跟启动了开关似的,整个淮姜都热闹起来了,说话的声音虽是虚弱无力,但胜在嘈杂,有了人气。
“淮姜犯事了都得这样,关关禁闭算轻的,就怕你死不掉,对门的,好不容易有个乐子,何必呢。”
“就是,瞎好心,省省力气想怎么应付私刑吧,她能闹翻天不成。不过,今天似乎都没人?他们善心大发不成。”
“八成上头有变动,那几个王八龟孙瘪了呗。”
“……”
小黑屋?
此时有人看见何晓玲的表情,一定在想:她是痴呆吗。
何晓玲愣愣的看着虚无,脑子混沌一片,名为恐惧的野兽伺机而噬,不消想,只要她懈怠,立马扑过去将她吞食得骨头不剩。
这似乎是命定的结局,差的只有时间。
拍牢门的声音息下了,认清了现实。
这里没人会管你死活。
黑色的世界,如此安静。
“不……不要……”何晓玲的声音微弱得好似蚊吟,想下一刻就要死去。
不知什么时候,何晓玲已经躲在角落,仿佛冰凉的墙角能给她安全感。却不知寒冷已然深入骨髓。
何晓玲哆哆嗦嗦的,又想要继续拍牢门。手离牢门也只剩一厘,兀的收了回去。
这儿没人会管你。
这句话形如魔咒,用各种尖锐的方式刺激何晓玲脆弱的神经,尽管她捂住耳朵,本应一分贝的声音都传不进才对。
她魔怔了。
耳畔尖叫升起,叫嚣着,嘲笑着,讽刺她曾经的高傲自大。
“不会没人管我……不,不会的,我已经改变了,不会的,不会的!”
曾经多么骄傲的人!
她从小长得美丽,天生的美人胚子。幼时天真烂漫,并不开窍,待到男女情窦初开时,她的追求者更数不胜数,自然养成高傲的性子,谁也瞧不上眼。
七仙女能堕入爱河,她是凡人自然不能免俗。
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两人默契非常,一个眼神就懂对方所思所想。你情我愿,自然就在一起了。唯一不协调的,是她性子保守,对方明里暗里的邀请始终不肯依就。
即使如此,他们仍陷入热恋不可自拔。
后来,她想,他们可能真的陷入热恋的,可不可自拔的,唯她一人。
她拿着成绩单,满心期待父母旅游归来的时候,看到好成绩时开心的笑脸。
结果她白等了一天,再见父亲,扑面而来的酒气使她惊愕不已。
就是那天起,一切都变了。妈妈的意外去世,破碎了幸福的家。
“你这贱人!”这是父亲在那天开始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伴随着的还有幽暗和鞭打。她没机会逃跑,她不过是个初中生,父亲强行让她退学,她无力反抗,若不是何晓玲看出他还要几分面子,恐怕她连休学都争取不到。
但又如何。
一天又一天,昼夜晨昏。反抗、求饶、潜伏、祈祷,进行了无数次,直到绝望。
“没有人会救你。”
那个漆黑的杂物间,门开后偷溜的那一缕光成为唯一的救赎。
现在,她好像重回了那一夜!
光却不见了。
“不要……我做错了什么……”被心里魔鬼折磨的何晓玲痛哭流涕,凄惨至极,叫人直感悲凉。
「父亲……」
“去死吧!你怎么不死!”父亲恶毒的诅咒,紧紧盯着何晓玲不放,竭尽所能的辱骂殴打,何晓玲才知道死去的母亲并不单纯的意外,生前给父亲戴绿帽。他的仇恨、愤怒无处发泄,何晓玲岂能脱身。
「玉峰……」
“我爱你,你看,这身体多美丽。”当初见到爱人的瞬间,想必眼里绽放了光。因为她看见爱人霎时的痴迷,如一般人无二,过去就是道貌岸然的骗子。
「不要,不要!」
尖叫声、冷笑声、鞭打声……两个人冰冷的笑,残忍的笑,响彻云霄,将她一遍又一遍践踏。各种声音同时升起,折磨何晓玲那纤细敏感的神经。捂着耳朵的动作保持着,眼中蕴着冰冷的光,满是血丝——
我恨……恨死你们了!
捂在耳朵的手落下,放在颈脖上,慢慢使力。父亲不该疏忽大意落下钥匙,爱人不该沉迷欲望忘却防备。
光拯救不了她,也不会是迷惑她的理由。
「父亲,玉峰……你们还在等我吗?」
「晓玲回来了。」
嘴角勾起冷意,瞳孔渐渐微缩。
何晓玲在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中,死去。
牢门外,挂着数字铭牌。
七根长铁柱,比起牢不可破的小黑屋。看上去可爱多了。
离开小黑屋的肖萌不可避免的感到轻松。
那一日,何晓玲确实死了。
肖萌目露疲惫,若她醒来晚一秒,此时身处的就不是牢里而是停尸房了。
好不容易获得重生的机会,她可不想在这期间出任何差错。
这次清醒打乱了她融合灵玉的节奏,在非正常的情况下挣扎醒来的那刻,肖萌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何晓玲残留情感的影响。自己的手掐着自己脖子,那股狠劲,肖萌毫不怀疑“她”是真的想自杀的。
心有余悸的缓和着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余波,肖萌现在头昏脑涨,记忆更是混乱。
但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入侵者她是知道的,当时的状态不对劲,如果不是找了帮手,估计那出车祸之后她连尸体都赶不上热乎的。只是没想到惹了那么多麻烦,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融合灵玉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尤其是带来的失控,肖萌已经不敢想怎么处理后续事件了。
最开始苏醒的是一对情侣,两人灵魂残缺,女的更是几近消散,那几天的活动更像是回光返照,没想到居然融合了。
新灵魂刚诞生十分虚弱,不过……肖萌撇嘴,真是幸运的家伙,白得了一份灵魂力量,不说别的,至少可以顺利诞生了。
想自杀的时候死不了,不想自杀却险些自杀。尽管某方面没资格说别人,但肖萌看不起这种矫情的人,包括那个自己。
不止如此,还莫名被“自己”弄了一身伤,代那家伙接受未来得及消散的窒息,肖萌感觉委屈。
坐回自己的床,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算不算人格分裂?
此时的肖萌记忆混乱,感情模式模拟了蓝笑的粗神经,心大到认为一切理所当然。
一旦深思,根本不值得探究。
压根不管林李二人,她累得很,沉沉的睡下。
再醒来时,出现的是另一个人。
“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继续?!”
尖锐的叫声,说话的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赫然就是被鲁川齐废了的邓凤。
“我没有……”
小小的人,近乎蚊吟的声音。
邓凤坐在病床上,四肢都打了石膏,眼神凶狠的看着手下抓着那人的脑袋,狠力朝墙撞去——声音清脆、响亮,在这牢狱中回荡,震得让人头皮发麻,引起了邓凤的快感。
雪白的墙上鲜红的血花,手下尚留情,控制了力度,只是一连数次,下手再轻还是出血了,没有得脑震荡都是运气,岂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手下放开了女孩,女孩无力瘫软在地,不知生死。
毒蛇探了探气息,道:“晕了。”
“晕?那又怎样!给我打到……”
毒蛇打断了邓凤怨毒的话语,盯着她,沉沉的道:“会死人的。”
“那有怎样!我要让人知道得罪我……”
毒蛇连搭理的兴致都没有了,转身就走,能在淮姜称霸,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毒蛇更是人性薄凉的佼佼者。
邓凤的尖叫声被毒蛇关在门内,毒蛇终于露出一丝烦恼,看了手下拖出来的女孩一眼,说了一句:“伤势不重,扔回去修养几天,再让那群女人给她点颜色看看,别搞死就行。”
说罢,毒蛇正打算离开,瞥见手下支支吾吾的神情也是了然,便摇摇头:“小妹这次是气疯了,让她缓缓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让人骚扰她。
毒蛇走了。
灯光下,毒蛇俊朗的脸更白了,更阴森了。
不管你有什么能耐,我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行了行了,笑笑,你这样我们怪别扭的。”被服侍得浑身不自在的李莉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关了禁闭后,蓝笑就成了这样,就像只笑面虎突然转身变小猫,还是带奴性的,三观正常的她们暂时接受不了,又不是川剧变脸。
但对方跟听不懂似的,还朝两人露出一个做作谄媚的笑容。
醒来的人,叫宁小麦。
宁小麦颇为乖巧的点点头,连声道好,坐回了自己床上,双手无意识地搓动,昭示着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却不想触了人霉头,幸好没说话,否则林拥不知能否治住本性不去骂她。
又来了。
林拥无语至极,恨不得撬开她的榆木脑袋,深呼吸,暗道自己是文明人,不动手、不动口。
宁小麦是不安的,焦虑的。
惊险的死亡旅程,醒来又无端端被人揍了一顿,他只是个小市民,什么也干不了。宁小麦蜷缩在床边,痛苦的想着,何时才能逃离这个地方。
“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你……”
林拥发现再多的话也是白费力气,宁小麦根本没有认真听,顿了顿,还是把话吞在肚子里,没将好自为之说出来。
她的好心提醒将宁小麦的心一下子提到最高处。寒风凛冽,孤零零的宁小麦瑟瑟发抖,他就像立在山顶的一株植物,显得高处不胜寒。
如果说前面几天是淅沥小雨,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
宁小麦拍马屁、卑躬鞠膝累死累活,只有如雨般的拳打脚踢回应她。
更可怕的是她们绞尽脑汁的各种侮辱,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宁小麦挨打的次数日益递增,不似以前那般节制了,她只能挨打到被看守发现,送去医务室才作罢。然而跟怪物附身一样,她没法在医务室躲藏几天,伤最严重时仅两天就愈合了,医生想帮她作假都不成。
“呜呜。”
宁小麦挣扎着,尿骚味从鼻孔、口腔里钻入,本已麻木的心升起了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被人拽住头发提起来的疼痛,对比起那股恶心来说微不足道。
“干什么呢!”
巡逻的看守用警棍敲打铁柱,清脆的声响,众人一哄而散,露出了脑袋还在便器内的宁小麦。
宁小麦运气不错,遇见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看守,而不是三言两语敷衍了事,看守站在这里,再嚣张的犯人只要还在意刑期的,都不会公然得罪。
失去钳制的宁小麦立马起来,还没站直,那股恶心感刺激了胃部,伴着泪水鼻涕还有不知液体,宁小麦呕吐了。
已经无物可吐,宁小麦直接扣喉,干呕一阵,瘫软在地。
面对看守的询问,宁小麦顶住旁人的目光,低声啜泣道:“是我自己……”再多的,宁小麦也说不出了。
看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宁小麦一眼,似瞪似怒,终究没丢下宁小麦不管,口头教训了那几个人一顿后,拽着宁小麦走了。
宁小麦不敢看,不敢听。
背后形同针扎的目光直到走过拐角才消失。
被拉到了浴室,宁小麦默默的洗刷,一下一下,把苍白的皮肤搓得通红,脑袋上刚愈合的疤被搓得裂开。干净的水,混杂了红色,流入了下水道。
这样的事,到底持续了多久?
她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这个问题无数次萦绕着,但她不敢反抗,所有人都比她强,稍微反抗,反弹就来了。
所以她只能忍。
仿佛安慰到了自己,宁小麦松下一口气,静静的回到牢房。
从小黑屋中出来,宁小麦醒来后就再也没别的人格出来过,这二十来天,整个淮姜的人都把宁小麦当做软柿子来捏,就算是最无用的人,都能在她的身上一报昔日被欺之辱。除了个别本性还不坏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能打、辱宁小麦。
只有在食堂跟那人打过交道的梁芳怡,听闻她“人尽可欺”之名,诧异了许久,仍然选择约束手下。不解其中用意何在,但她直觉不对,反正隔岸观火也没损失。
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九月五日,07515进入淮姜的第一个月,意味着宁小麦将要参与混合工作。
运载众多罪犯的车子行驶而过,激起滚滚黄沙。然而前方,绿草如茵,阳光洒落大地,郁郁葱葱的树木像镇守边疆的勇士,构成了最美的防线。这道防线,还在逐日延伸。
淮姜淮姜的混合工作,就是派人到郊外实行义务工作,男犯人负责搬运重物,女犯人则负责轻松点的劳务,比如做饭、送饭。由看守在外围警戒,导致犯人趁机逃跑。
而在犯人们的眼中,那一天,很特别——解决生理需要的重要日子。同为罪犯,在这种特别日子里自然是特别团结。只要有几个朋友,基本上都能搞定需要,这就狱友间的“联谊”活动。至于看守,只要最后规定的任务完成、没人逃跑,一般看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需担心看守的打扰。而形单影只的犯人,要么就是找到伴儿,要么就是霸王硬上弓和做好被霸王的准备。
宁小麦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显然这并不是如往日那般单纯的殴打了。
“放开我,放……呜呜呜……”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嘴巴被塞进了对方早就准备好的一团布料,细碎的呜咽从嘴里漏出,这般楚楚动人不会遭人怜惜,只会显得软弱可欺,激起男人的□□。对方捧着宁小麦的脸,疯狂的亲吻着,黝黑的皮肤透着红光。男人的每个抚摸让宁小麦惧怕不安之余,只感到恶心,鸡皮疙瘩起了大片也于事无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枝叶随着清风晃动,发出沙沙轻响,生机盎然。若有人在其下躺在摇椅,摆着蒲扇,就是惬意万分的画面。
可惜。
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太阳,斑驳的树影落在周围,风入耳风声竟是如此凄厉。
黑眸里混浊一片,像无声的啜泣、临死的诅咒混淆一起,不知先做哪样的好。
意志强大坚定之人,败了再战。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能祈祷怨恨的魔鬼,替她杀死这罪恶的根源。如果可以现世,必然有个长相精致如人偶的少女立于其身侧,静默无情的看着这场闹剧。
点点的黑慢慢褪去,红色攀爬了上来。
「没人救你很苦恼?要不来场交易,答应我条件,我帮你报仇。」
忽然一声轻笑,如风袭来。
宁小麦的意识混沌,在这声音的刺激下暂时清明,恶魔的声音十分诱人,轻柔的一点一点侵袭,简直在撩拨人心。
宁小麦能落到这地步,跟她的懦弱无能不作为脱不了干系。仅一句话就诱惑了她,根本不及思考,她就答应了。
差一点儿,就要出现荒唐风光,糜烂不堪。
被压着的手不知何时被男人放开了,口中的布团早就掉落,眼角的泪痕也已干涸。
懦弱的代价,她付完了。
孰知付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