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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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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府,圆桌之旁,好像谢非兰和安怡订立生死契约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谢非兰依旧的一脸冰冷,莫新知依旧的,一脸无所谓。
忽然之间,莫新知抬起了左手,原本趴在门框上的虫子可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哀嚎,然后它就被真气裹挟着,被拉到了莫新知的指尖。
这只虫子和那天把许青稞吓晕的那只很像,莫新知又一次捏住了它,然后在许青稞向后闪躲的警惕的目光下,指尖燃起一簇火焰,把这只虫子烧成了灰烬。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表达你再也不会捉弄我了的态度吗?”
许青稞面色古怪的说到。
但是莫新知朝着他笑一笑,一脸的让他去猜的表情,又一次得到了许青稞的厌恶的白眼。
“自然不是顾虑你怕虫子的心情,而是这只虫子本身有些问题。”
“它本身?”谢非兰问。
“嗯,这虫子是安怡的虫子。”
“安怡的虫子?”许青稞说到,“她怎么有这么多邪门的东西,这个虫子又是做什么的?”
“呵呵,虫子不邪门呀,只是你害怕才觉得难以接受,我曾经在南边遇到过这样的法门,将虫类培养成自己的耳目,况且,你不是见过吗,在安家的湖心亭里。”
提起安家的湖心亭,许青稞的脸色变的铁青,他现在才知道他确实没有看到那个湖中怪的真身,当时应该是被莫新知用术法遮住了眼睛,但是仅凭他脑中的想象,还是让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没有睡着。
这个虫子长的不大,也很不显眼,要不是安怡的技术不到家,泄露出一丝的气息让莫新知感觉到了,莫新知也发现不了它。
“安怡在监视着凉府。”
早在和凉老夫人聊天发现这个虫子的时候,莫新知就觉得这个安怡并不简单了,所以她想办法转换身份,将计就计的看一看安怡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想来,安怡之所以泄露气息,是因为莫新知和凉老夫人聊得非常投机,说了一些安怡深恶痛绝的话吧,当时应该是正是凉老夫人给了谢非兰护身符和香囊的时候。
“哼,这就是你让我在那里做骷髅的理由?”
其实,让许青稞忍受着疼痛做骷髅师是其次,他最生气的是,莫新知竟然什么都不透露给他,让他惊惧交加,她一星半点也不信任自己,就算是从领导者的角度来说,本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让自己帮忙却又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做工具。
莫新知看许青稞扭过头去不看她,觉得他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宝宝,这许青稞,可能是天生的吧,冰冷的外表,柔软的心肠,总是想着好的方面。
莫新知觉得,她每次看着他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反面,许青稞就像是一张怎么样也染不黑的白纸,纯净的,令人嫉妒。
“你还在生气呀。”莫新知笑,“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有虫子在,什么话都不能说的。”
许青稞板着脸,还是什么都不想和莫新知说,倒是惹得莫新知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伸出食指,在许青稞惊恐的目光下,嘟了嘟他的脸。
“你这样气鼓鼓的,鼓着鼓着肉就会松了。啧,就白白浪费这漂亮的小脸蛋了。”
熟悉的“啧”声,真是令人,令许青稞非常的厌烦,他狠狠的拍掉莫新知的手,然后搬着凳子,坐的离她远一点,把谢非兰推到她的旁边,然后自己挨着凉旭坐着。
这一出举动,惹得莫新知撑着下巴笑起来,就像是一个女流氓。
“咳,师姐。”坐在莫新知的旁边,谢非兰提醒她,“师姐,我们先正常一点?”
莫新知嗔怪的看了谢非兰一眼,“我一直都很正常啊。”
“咳。”
不得不说,因为莫新知长得好看,有她特有的气质,她做着女流氓的事,却不让人觉得她是个流氓,当然,许青稞的感受除外。
至少谢非兰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着这样笑起来的莫新知,觉得她有些可爱,在他面前,莫新知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
“我们继续刚才的讲述吧,我们这边的事情,由凉师兄来说吗?”
“还是小师姐说吧。”不是凉旭嫌麻烦,而是其中很多事情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自己说出口。
“好,那由我来说,先从我们去了城下镇的铁匠铺里,找到了那个铁匠铺的少年说起。”
*
铸剑房的少年说,他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铸造出令谢非兰满意的剑。
这样的狂言妄语,即便是世间最顶尖的铸剑大师也不敢说出口,凉旭差点就笑出声来,但是他转头想找到同样心情的人一起笑的时候,却发现,谢非兰竟然在很认真的听少年说话,而且看神情似乎跃跃欲试。
试一试又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谢非兰这样想。
“咳。”凉旭看谢非兰竟然要点头应下来,连忙出声打断,“我们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拉着脸上有疑问的谢非兰到一边,凉旭看着谢非兰此时单纯的样子眉头跳了跳,这谢非兰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倒是傻了,她就那么想要一把剑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能被他带着走。”
谢非兰回头看,正对上少年的灼灼目光。
“他这样期待,我觉得自己拒绝不了。”
“…妖兽想吃了你的肉,目光如饥似渴,你也拒绝不了?”
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只要心里有防备,就能摸清对方的底细。”
“我不这样觉得,防不胜防,过于被动。”
两人刚刚到了任务地点就意见不合,两个人站在小小的铁匠铺前面对视,路过的村民看到如此丰神俊朗和清秀出尘的两人竟然忽然来了这个小村落,忍不住投来注目。
有的人甚至驻足围观,小小的村落,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人,竟然渐渐的多了起来。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动物,一个个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凉旭和谢非兰的面孔。
谢非兰觉得,这些村民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虽然住的距离炙山城不远,但是因为是凡人,所以进不了炙山城,他们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不仅没有修炼的资质,甚至他们的先人们不是建立炙山城的那一批人。
现在炙山城里的人,也有很多不能修行的人,可以说,其实不能修行的人占大多数,就像是安家,因为这一代的公子小姐没有几个有修炼的资质,所以,安家就有些落魄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家的人脉和名望还有,安家小姐,依旧可以嫁给凉旭这样的青年才俊为妻。
“世界上未知的邪术太多了,世间最好的铸剑大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少年又凭什么能做到呢,这不是越级挑战,这是超出想象了。”
“所以,所有超出想象的事情都是邪术吗?”
“小师姐你还年轻,我不想打击你,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世间即便是尤其出奇的情况,总有规律可循,有常理可见,超出了常理的东西,都会给现实以冲击,而这件东西呢,不是旁门左道,就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事情。你觉得,会发生后一种情况的几率有多大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谢非兰说到,“抱着期待去看事情,后一种情况可能就是下一刻发生在眼前。”
凉旭看着谢非兰轻松但是坚定的神色,皱眉,“你既然坚持,那就去尝试好了,但是我希望,若结果让你失望,你不要舍不得自己曾经的支持,该认输就认输吧,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凉旭没有说,但是谢非兰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放心吧,拿得起放得下。”
凉旭目光复杂,“说来容易,但是希望你说到做到。”
“谢谢关心。”
凉旭摇摇头,他可不是关心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被莫新知狠狠修理一顿。
既然已经讨论出了结果,凉旭就要回到屋里去了,这外面这些仿佛要把他那一层皮都剥下来看看的目光,凉旭早就受不了了,但是他没想到,他一旁的谢非兰忽然说到。
“你有想过,在这里办一间族学吗?”
“什么?”凉旭不明白谢非兰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这里去。
谢非兰的眉眼还是非常的平静,但是随着凉旭多看了几眼,他忽然发现,谢非兰的眼睛,看起来非常的好看,倒不是形状的好看,虽然她长得也是漂亮的。但凉旭想提的不是那种外貌的美丽。
若说看一个人的心怎么样,就去看她的眼睛,眼睛是一个人神态中最重要的一环,谢非兰的眼睛,很亮,不是那种目光灼灼,充满野心的亮,而是让人觉得这世间原来是有美好的那种亮。
亮的人舒坦,亮的人心胸开阔。
凉旭不相信相由心生这件事情,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莫新知,都知人知面不知心,暗部做的都是拿不到明面上的任务,虽然会有那么几件能被大家知道,但是绝大部分都是不能成书的存在。
但是此时,谢非兰确实只是清秀的脸,她就会给人一种她比她看上去要美的感觉,凉旭才恍然觉得,原来相由心生这件事是真的存在的。
“建族学?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
真是简洁的理由。
谢非兰只是这样提了提,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只是凉旭没想到的是,这段简短的让他转头就忘记了的事情,若干年后,谢非兰竟然踏踏实实的做好了,很多年后,凉旭看着一个又一个满眼炙热的人,目光憧憬的接连走进炙山城,他才终于意识到了,先祖会把这座城命名为炙山城的原因。
“我叫谢非兰,你的名字?”谢非兰问铁匠铺里的少年。
“大家都叫我小瘸子。”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右脚,目光闪烁。
“但这不是你的名字。”
少年略微吃惊,“你还真是难得的好人啊,哈,我叫容易。”
“好名字。”谢非兰说。
只见少年看着她笑,“村里有个习俗,起的名字会承运。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父亲就赶紧找村长给我落了这个名字,据说,我娘当时都要不行了,起完名字以后,真的轻易的把我生了出来。”
“奥。”谢非兰点点头,“那这不就是个好名字,你娘和你母子平安,很吉祥的名字。”
容易的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一个,乐观的人……”
“多谢夸奖。”谢非兰不咸不淡的说,“为我铸剑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容易一边的嘴角勾起,“我铸的剑,都是本命剑,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给我一滴,你的指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