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年岁同在》半糖春池

15、新年快乐

　　寒假期间，林意过得很平凡，没什么大事发生，早上起来刷刷剧，做做题，下午在家做个瑜伽，每天跟着陈姨学个菜，却也觉得舒心温暖。

　　程玥赵林意出去玩过几次，但每次顾帆都会跟着她，这就让林意感觉自己像个几千瓦的大电灯泡。

　　说到顾帆跟程玥，林意能看出来，俩人有点东西。顾帆天天跟程玥面前献殷勤，又是领吃饭，又是带着玩儿，虽说二人还没确定关系，但林意觉得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毕竟程玥那丫头也很喜欢顾帆。

　　所以现在，程玥又打来电话说要林意出去玩，但林意很识相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想做电灯泡。程玥只能在那边道歉“对不起啊意宝，顾帆这人非得跟着我……”

　　林意：没事儿，你俩好好玩，我觉得我要再去，他可能想杀了我。
　　顾帆：哪能啊，姐。
　　林意：……
　　程玥：那好吧，感谢意宝的理解，理解万岁！

　　陈燕在旁边听着，觉得现在的小年轻们有点意思，在林意挂了电话之后，就说道：“要不你让逸逸陪你出去转转？”
　　“那还是算了吧，我打扰他找妹子了。”林意一想到那人不耐烦的样子，怕自己和他半路上打起来，赶紧推辞。
　　“他敢！？”
　　“哈哈陈姨，您别操心我了，我待会儿找别人出去就好了。”林意又朝二楼看了一眼，“再说，现在他还没起来吧”
　　“唉，这小子。那行，你跟朋友出去好好玩。”然后就给了林意几百块钱。
　　“陈姨……”林意不想拿她的钱，总觉得有种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负罪感。
　　“拿着，听话！”陈燕装着微怒的样子，脸颊鼓着，像个二十几岁撒娇的小女生。
　　“好。”

　　林意洗了洗手，然后就给她的小同桌打了个电话。
　　靳萌：喂？
　　林意：小同桌，是我
　　靳萌：嗯，我知道…有事吗？
　　林意：出来玩吗，我请客！
　　靳萌：现在吗？？
　　林意：嗯
　　靳萌：好！

　　靳萌挂了电话，脸红一片。刚电话响的时候看到“林意”两个字她就慌了，半天不敢接，那手机就好像一块烫手山芋。然后才慢慢接通，以为是有什么事情，结果是让自己陪她出去玩。现在靳萌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翻箱倒柜，看着哪件衣服也不顺眼。

　　“萌，你干嘛呢？”靳萌的妈妈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她姑娘把头埋进衣柜里翻腾，床上扔着一件件衣服，乱的不行。

　　“同学约出去玩，找衣服穿。”靳萌抬起头来，小脸在衣柜里憋的通红，“女同学。”靳萌怕她妈妈误解，赶紧解释了一嘴。

　　“你这么慌干嘛，我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你跟男孩子出去啊，妈妈也是支持的。”她妈妈贼兮兮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们萌这么可爱，真的没有男孩子追你嘛？”

　　“妈！”靳萌恼羞成怒。

　　“好好好，知道了，你快点穿吧，别让朋友等太久。”说完就出去了。

　　靳萌一个人还在苦恼到底穿什么，最后看着所剩时间越来越短，就赶紧搭配了一下，出门了。

　　二人约在时代广场见面，林意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穿着浅蓝色阔腿条绒裤，上面是一件米白色修身小毛衣，外面套着个黑色棉袄。她把辫子绑成了一个丸子头，特别俏皮可爱。

　　“靳萌！这儿！”林意远远的就看见了小姑娘，泡泡袖白色衬衫，套着个米白色毛绒马甲，黑色牛仔裤和马丁靴，背着个银色小宝，可爱又性感。

　　靳萌听到声音后就连忙跑了过来，脸上因为跑的有些急穿着粗气。

　　“跑这么快干嘛，怕我跑掉？”林意又开始了自己的挑逗。

　　“林意！”靳萌真的生气了。
　　“呀，都敢这样叫我啦。嗯？”林意玩着嘴角，尾音上扬。
　　“咱俩打个商量吧！”
　　“什么？”
　　“就是，你别动不动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什么是奇奇怪怪的话呢？”林意明知故问。

　　靳萌也不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小可爱啊之类的。还有你说话语气不要那么怪，很不正经。”
　　“哦。”林意依旧是拖着长声说的。
　　“就你现在这样，不行！”
　　“好。不这样了，那我叫你什么，靳萌也太不好听了。”
　　“……有吗？”靳萌尴尬地想了想，“那你叫我萌吧，我家里人都这样叫我。”
　　“萌？好。”林意搂过靳萌的肩，朝前方大手一挥，“走吧，姐姐带你去玩儿！”
　　又来了……

　　两人完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就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两个姑娘坐在窗户旁边默默地吃着东西，有时候说道什么好玩的事情会弯眼轻笑，这在旁人眼中，实在是一幅画。

　　“扣扣”程逸在窗外敲了敲她们的窗户，咧着个大嘴，笑得一脸灿烂。

　　林意朝他看过去，直接来了一记白眼，又看到他身边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跟他一样吊儿郎当的。

　　那边程逸还在外面吆喝着“等我啊，我马上进去。”林意闭了比闭眼，心里压着一股火气，默喊道“求您了，快走吧！！”

　　程逸还是进来了，领着他的兄弟们，那架势把餐厅的客人吓得差点要报警。那群“不良少年”径直向林意她们这一桌走去，程逸那张脸引得周围的女孩儿们小鹿乱撞。

　　“林意，你太不够意思了，出来都不叫我。”程逸一屁股坐在林意旁边的座位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呦，我哪儿敢叫您啊，睡得跟猪似的。”林意把他的手甩下来，整理衣服，嘲讽道。

　　“……”后边的几个少年手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一脸难受。

　　“噗呲。”对面传来一声软糯的笑声，听的程逸心痒痒。程逸抬眼看过去，是他们班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女生。这时候也不知是被程逸看的还是怎么样，脸上泛着潮红，那双小鹿眼水汪汪地盯着程逸，别提多动人了

　　“操…”程逸神色一僵，眸子暗沉，忍不住骂了一句。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你的。”小姑娘听见他骂了一句脏话，吓得赶紧道歉，生怕这位“大佬”把她拽到小黑胡同里打一顿。

　　“咳咳，没事。”

　　“您还有事儿？”林意实在待不下去了，看他把她的小同桌吓成什么样儿了。

　　“行了，你早点回家。”程逸又伸手揉了揉林意的头发，大手一挥潇洒地走掉了。

　　“操！”林意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混蛋…”

　　靳萌喝了口香芋奶茶，看着林意生气的样子，又笑出了声，“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谁？我和他？拜托啊，萌，你正常点。”林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恨不得掐死他。”

　　“但是我感觉他…对你很好，真的，他真的有把你当妹妹对待。”靳萌虽然没有哥哥，但是她作为一个资深的偶像剧爱好者，她百分之二百肯定程逸绝对很喜欢林意，兄长的妹妹的那种喜欢。

　　“啧，谁知道呢，他可能一个人孤独惯了，然后看我好欺负，就瞎搞。”林意又叉了个鸡块吃。

　　“那…他人怎么样啊…”靳萌咬着吸管，纠结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意呆了一秒，发现这个画面有点熟悉。她看着靳萌，那眼神似要把她看穿，小姑娘被她看的越来越窘迫，脸也越来越红。

　　林意一下子就明白了，勾了下唇角，拉着长声道：“他啊…不行，人特别坏，不求上进，得过且过，整天就知道把妹，还泡吧抽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额……真的吗？”靳萌觉得林意说的有点带主观色彩了，明明没有那么坏啊。

　　“真的，你别喜欢他，不是好人。”林意把程逸对许正洋的评价一字不差的用在他身上，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靳萌一听到那句“你别喜欢他”顿时慌了，总有一种自己内心的小九九被人发现的感觉。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他。”她赶紧解释，生怕林意多想。

　　“那就好，我们萌这么可爱，要真想谈恋爱啊，得找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哈哈，以后再说啦。”靳萌尴尬的笑着。

　　二人最后在十字路口处分手。
　　“林意。”靳萌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我很开心。”
　　“嗯，我也是，回家注意安全，拜拜！”林意听到那话之后滞了几秒，露出了个温柔漂亮的笑容。

　　林意在看着靳萌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往反方向去了山澄。自从上次程逸带她来了之后，在一些程逸不知道的时候，她来了几次，和纪鸢也成了好朋友。

　　“鸢姐！我来了！”林意刚进门就大声吆喝。
　　“知道了知道了，喝什么。”纪鸢无奈的看着她，真是个小孩子。
　　“你的新品就好。”
　　“行。”

　　林意接过酒，就一个人默默地喝着，听着轻柔的调子，闻着栀子花和着清酒的味道，整个人舒适又放松。过了一会儿，酒杯也空了，林意看了眼墙上的复古风钟表已经不早了。她从凳子上下来，在吧台出放了酒钱，和纪鸢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纪鸢看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几张纸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许正洋，你真的不是个好人。”

　　林意回到家之后，和林海峰他们问候了几句就回屋补觉去了。陈燕闻着一股淡淡的酒味，皱着眉头对林海峰说：“这丫头喝酒了？”
　　“她最近心情有点低落，喝点也没事儿，咱们就别操心了。”林海峰也叹气道。
　　“你呀，女儿奴。”陈燕嗔怪了一句，就进屋做饭了。

　　又是几天的光景过去了，新年将至，各家各户都喜气洋洋。大街上的红灯笼，小彩灯也都挂了起来，商贩在摊钱叫买着，商场里的红对联让人应接不暇。整个清河市笼罩着一股热闹喜庆的氛围，大人小孩也都活力满满，为新年做着充足的准备。

　　林意一家也不例外。一大早程逸就被他妈拽起来大扫除，然后还要为两天后的除夕准备食材。

　　程大少爷当然不乐意，就趁他妈不注意又去隔壁房把林意交了出来。

　　林意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就看见程大少爷抱着胳膊，靠在她的门框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还用一种吊里吊气的语气说道：“妹子，帮哥干个活儿，压岁钱分你一半好不好啊？”

　　“不好。”林意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就去了洗手间。

　　“哎，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啊，考虑考虑咯！”程逸还在卫生间外面和她说着帮他干活的好处，一刻也不停歇。林意被他烦的耳朵疼，“操”她轻骂了一句之后，不耐地打开门，认命地说：“干什么？”

　　程逸一听，眼神都亮了，点头哈腰的跟在林意屁股后面，“也不多，就买食材，拖地，擦玻璃……”。林意听着这些他口中的“不多”，就想一脚踹死他。

　　“程逸！小兔崽子，我让你干活你在这使唤谁呢！”陈燕在后面把程逸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妈！！”程逸彻底恼了。
　　“怎么？嗯？想造反？”陈燕眯着眼看他。
　　“没，我是想说，我和林意一块干，这让她歇着的话我怕她不自在，搞得咱们把她当客人一样，你说是吧，妹子！”程逸一本正经的说完，朝林意使眼色示意。

　　是个屁……

　　“嗯，对，陈姨，我觉得我应该帮忙的。”林意笑道。
　　“好，你俩好好干，过年有奖励！”

　　程逸一听这话就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实在没法让人觉得他是个高中生。

　　除夕终于到来了，这对别人来说，是幸福，美好，快乐的一天，而对林意来说，这只是解脱的一天，简直比十四年抗日战争结束，新中国成立还让人兴奋。

　　程逸明面上是和林意一起打扫，收拾屋子，可等陈燕一离开，这位少爷就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打开游戏，一边玩着一边指挥者林意把哪儿扫扫，把这儿擦擦。“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林意这样想。

　　这几天累的她腰疼得不行，想她曾经也帮周晴干活，但总是干不了几下就被打回去学习了，现在可好，总算能一起大扫除了，却累的够呛。林意四脚八叉地躺在床上，拿手机刷着朋友圈，好像大家都玩得很好。

　　程玥会晒她和家人出国旅游的照片，好吃的美食，以及和顾帆的合照。
　　靳萌则是发一些老家的山水风景，小小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像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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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正洋呢？他在干嘛？有准备过年吗？有好好吃饭吗？有…想他们吗？
　　林意总是想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去挖掘许正洋生活的痕迹，甚至真的想要到他的电话，在倒计时的时候，和他说句“许正洋，新年快乐，我喜欢你”，但是，也只是想而已，想的意思就是不会付诸行动，不会去实践，也不会去探究他会不会有一点喜欢自己。

　　夜幕降临，新年的钟声临近，家家户户都吃着年夜饭，和远方回来的孩子们交谈问候着，小孩子们等着零点漫天的烟花，大人们则打算在饭后来几桌麻将，万家灯火把清河的夜晚照的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可这光却又温柔至极，门窗中飘出来的饭香满满都是家的味道。

　　这是林意和林海峰在他和周晴离婚后过得第一个新年，饭桌上，男人的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夹菜的手微抖着，声音哽咽。

　　“你这人，大过年的干嘛呀这是，开心点儿。”陈燕看的心疼，连忙安慰道。

　　“对啊，林总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还哭上了。”程逸也忍不住说了一嘴。还用胳膊碰了碰林意，示意她赶紧说点什么。

　　林意是个有什么情绪都会憋在心里的人，对周晴是，对许正洋也是，到现在，她也没法对林海峰说出什么矫情的话，只拿起酒杯，看着林海峰说：“那个，大过年的，咱俩喝一杯吧！”

　　程逸瞬间都无语了，这小姑娘说了个屁啊，“真是看不下去”程逸小声嘟囔了一句，拉着林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你就不能叫声爸？”

　　“嗯？？！”林意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脸上也是一片红色。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周晴。林意看了一眼，和他们示意了一下就去阳台接电话了。
　　程逸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无奈。

　　“喂，妈。”林意看着楼下玩着仙女棒的小孩子们，叫出了这个好久不叫的称呼，一瞬间的哽咽。
　　“嗯，过得怎么样？”周晴的声音听起来不似之前的疲惫，更温柔了些。
　　“还好…你还没回来吗？”
　　“小意，妈想跟你说个事儿。”
　　“嗯。”
　　“就是，我可能要结婚了。”周晴在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说出了这个事情。
　　“……”

　　那边沉默了几秒，林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意？”
　　“嗯，我在。”
　　“妈妈对不起你…”
　　“没事的，很正常嘛，反正我爸也有女朋友了啊，你也应该有个人陪你了。”林意说完这些，又问了句“他…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改天你要见见嘛？”
　　“好啊，我得看看是谁把我貌美如花的妈妈追到手了！”林意笑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却也美得让人窒息。
　　“嗯”周晴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抽泣声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听的林意心疼。
　　“好啦，你们怎么都这样啊，大过年的高兴点。”
　　“嗯。”
　　“那我先挂了，妈！”林意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看着远处的灯火，轻声道了句“新年快乐”。

　　林意又吹了一会儿晚风，最后看着几处在空中炸裂的烟花释怀地笑了。

　　她回到餐桌上，看着他们，又重新拿起酒杯，对着林海峰莞尔一笑：“爸，新年快乐！”
　　林海峰先是震惊，而后破涕为笑，直接抱住林意，“新年快乐。”

　　饭后，林海峰的几个老朋友来到了家中，两个大人在哪儿招呼他们，而林意和程逸就站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

　　“看不出来，你感情还挺细腻的。”程逸感慨道。他以为这姑娘今年是不会搭理林海峰了，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再缓解一下二人的感情，没想到，打了个电话，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就当你是夸我了。”这次林意没有和他顶嘴，他有点奇怪。但终归是没说什么。

　　二人就这样一直吹着风，程逸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氛围，又开始逗她“哎，明天一半压岁钱不给你了行不行？”

　　林意扭头看着他，程逸觉得下一秒她肯定会说“滚蛋！结果这姑娘云淡风轻地来了句“行。”直接给程逸整不会了。

　　“你别这样啊，我害怕…”程逸还想着找什么话题来逗逗她，最后听见了一句话，直接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哥，新年快乐，谢谢你。”少女软糯温柔的声音顺着风不偏不倚地进入了程逸的耳朵，柔和遣倦。

　　林意看着他那懵逼的模样又笑出了声那，也不管他，继续吹着晚风，听着鞭炮声。

　　“你刚说什么？”程逸怀疑自己幻听了，这姑娘叫他哥？
　　“没什么”
　　“要不，你再说一遍？”程逸哄道。
　　“不要，过时不候！”
　　“别啊……”

　　两人在阳台嬉笑打闹着，温柔了一片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