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绿林林

27、姐妹

　　二十七姐妹
　　施可将在这里待最后一晚，就结束她这次的回校之旅。她回想起她戏弄了那个男人，给杨意打电话的那个晚上。她听到了一个女生接电话的声音，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慕。早就从他们两个一起来接她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杨意和林慕之间的暧昧。她并不排斥女人用男人来打发时间，但是杨意对自己来说还是有用处的。无论是他对自己有所图谋还是出于一点点的真心，他的所作所为，让施可情感上还是无法离开他的。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啊，只要杨意能坚持这样一辈子。感情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用利益捆绑他，更加牢靠。施可这样罪恶的想过，因为她需要他，也喜欢他。
　　但是他如果真的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结婚就另当别论了。施可不是在乎出轨与否，她只是不想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难道她以后要经常面对那些蠢女人来跟她抢男人的场面吗？可笑至极，只要想到那种做作又腥膻的对白，她就觉得自己的层次被拉低。但是现在看来，林慕好像不是那么蠢。而且，直觉告诉她，那天接电话的，好像也不是林慕。当然了，杨意那样的人，一定不缺女人。施可笑了笑，拨通了林慕的电话。
　　“在哪儿，出来见个面吧”，“孩子一起带出来啊，才八点钟，不会耽搁你太久。”施可挂断电话想象着刚刚林慕接电话的表情，小心翼翼又为难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嘲笑她的懦弱。
　　施可百无聊赖的在学校里转悠，呆了两三天了，回去之后，应该再也不会回来。要怎么告诉爸爸，她没有走乖乖女那条路？看似关怀，实则控制。她摆脱不了的。爱是真的，以爱为名的桎梏也不是假的啊！施可感觉自己已经伪装不下去。正当她迷惑又难受之时，她远远看到林慕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不得不承认，林慕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妈妈。她爱怜的目光，落在书书的小辫子上，粉色的发卡散发着幸福的光晕，却又刺痛了施可的瞳孔。剧痛让她呆愣几秒，直到林慕喊醒她。
　　林慕说，“你找我？”施可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林慕脸上，果然是一副讨好的表情，施可已经懒得纠正她，“我们去哪里坐坐吧，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也有很多事要告诉你。”林慕闻言更加紧张，她最近很难得看到施可不对她讲道理，也不是嘲弄的看着她。她牵紧了女儿，施可径直往前走，林慕只得紧紧的跟在身后。施可走到了学校的一个咖啡馆，两人一起坐下后，施可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要喝什么呀？”林慕正在诧异，却发现施可的脸对着书书，同时把菜单推到了书书面前。书书有点紧张，看着林慕，不敢点餐。施可有点挫败，林慕赶紧打圆场，“书书，要有礼貌，阿姨在跟你说话。”书书得到了妈妈的许可，才怯怯的说，“我想吃草莓奶昔。”施可闻言马上露出笑容，林慕突然觉得那是她认识施可以来，最幼态，又最真心的表情。
　　待三人都点好单，施可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她开始一字一句的对林慕讲述，林慕的确感兴趣的事情。“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是一个女生接的，我第一个的确怀疑的是你。”林慕立刻想反驳，但是施可立刻又讲到，“通过这几次的见面，我知道了，不是你。你根本接我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施可撇了一眼低下头的林慕，继续讲到，“我知道你们关系有暧昧，但是他能跟你暧昧，也一定能和别人暧昧。所以，想通这一点，我知道，他应该是跟其他人在一起。我回来就是想搞清楚这件事，然后我回来之后，就立刻要求要见到他。”林慕想起来了，那个尖锐又急迫的电话，一去一个月不联系的杨意。
　　“可是他没有正面回答，他问我，你是不是和罗老师搞在一起。我听到就笑了，问他怎么知道的。”施可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笑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却犀利的看着林慕。林慕被看得心惊，只得说道，“我是跟他提过，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施可还是不讲话，林慕只能继续往下说，“我那个时候的确是想通过贬低你，来讨好他。我需要他帮我写论文，而且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耳环落在罗老师家里，对我的震撼还是比较大的，可是现在，我不也一样吗，所以我没资格震撼。”林慕说完，施可才淡淡的开口，“原来如此，我还说掉在哪里了。没关系，杨意不是因为你说知道这件事的，你猜他是怎么知道的？”林慕的确很想知道，但是她不敢表现得那么好奇。施可转移了话题，“他跟我讲他知道了之后，他的意思是，他想跟我扯平，以后我还是要跟他在一起，而且他还提了条件，毕业了他要进我现在的实习单位做正式职工，还要跟我结婚。”林慕听到也是突然想笑，非常非常可笑。但她没有说话。施可说，“我可能在他心里，是个愚蠢的富家女吧。我立刻就跟他说，我要分手，我需要人来呵护我，但我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添这样的堵。你都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一段简单的夫妻关系。虽然我不配。”最后一句是施可的喃喃自语，林慕听不太真切，但她读懂了施可脸上的无奈。
　　“但是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察觉了你和他的事情。所以他还是不认可分手的结果，他很愤怒，觉得他在道德制高点，我没资格提分手。他潜意识认为我只是知道了一个女生接了我打来的电话而已。当下我就知道，如果真的要分手，就必须挑破你和他的关系，所以，我就只有随时追踪你们两个了。”林慕终于了然，她说，“我以为你不会分手的。”施可一笑，“你跟他在一起我的确没想过分手，但是，我现在不想跟他有牵扯了。他让我想到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群体，我很恶心。”
　　林慕觉得她们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就是施可如何认识邱心的事了。女儿还在旁边，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追究事情的始末。而且她本来也没有很在意，邱心至于她，是个生活的合作伙伴罢了。两个没有家的人，必须把辛苦建立起来的家支撑下去。所以施可会分手，但她不会离婚。但是，她今晚上还是有收获的，那就是读这个研究生的目的是为了在校园展示自己成年人的优越性，但是好像一败涂地。林慕看着学校的夜景，听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声，摸了摸女儿的头，望着眼前已经静默无声，却又让人挪不开眼的美人，一颗心重重的下坠，她承认，承认自己狂妄又无知，而且因为如此的狂妄无知，她正在飞速的腐朽和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