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言无忌》君无牙

9、家(一)

　　北安市东城区，是北安市三个中心城区之一。辖区面积310平方公里，人口22万。区辖2个镇、5个街道办事处，辖区内有北安石化厂、北安气化集团公司、东合电厂等18家隶属北安油田公司的二级单位。北安石化厂、北安气化集团公司创建于1971年，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油、化、塑一体化的生产格局。东合电厂是北安油田公司在1983年根据北安市东区油田作业需要而建设成立，2003年9月燃料结构调整后，成为拥有11台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853兆瓦。装机容量45万千瓦的大型热电厂，厂址位于东城区西北，距东城区闹市区20.3公路，距北安市中心50.2公里。
　　宁晓瞳的家就在东和家属区市场的南面，穿过市场南面围墙的墙洞就可以看到她家那栋楼的东山墙。
　　“怎么打不开门？”站在自家门口的宁晓瞳小声嘀咕着，仔细一看才发现门锁居然是新的，宁晓瞳很纳闷，好好的换什么锁啊，估计又是那个女人作怪，宁晓瞳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父亲宁凤岐的电话。
　　“喂，你在那里！”宁晓瞳的声音很冷淡，没有别人家孩子与父亲通电话的热情，宁晓瞳高一的时候父亲娶了现在这个妻子以后，宁晓瞳和她的父亲宁凤岐说话一直都是这种态度。
　　“晓瞳啊！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没有宁凤岐关怀的语气，宁晓瞳很不耐烦的说道：“我在家门口，门锁怎么换了？”
　　“回来怎么不打爸爸打个电话，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你阿姨给你做？”
　　“没什么想吃的，你下班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刚下班在你阿姨店里，你阿姨前两天把钥匙弄丢了，怕有小偷，就让我把锁头换了，我现在回家给你送钥匙去……”
　　“恩！挂了。”
　　从宁凤岐接起来电话，坐在店铺里面柜台边上的严井英就停下了算账的笔，一直在听，当宁凤岐挂断电话，严井英将手中的账本和笔往柜台上一推，明知故问道：“你姑娘回来了……”
　　在严井英眼里宁晓瞳就是她的冤家对头，严井英是北安市下属的龙来县人，在老家离婚以后投奔亲属来到东合电厂，在东合家属区的市场里开了个鞋店，经人介绍和老实巴交的宁凤岐认识了，当两人要结婚，严井英想把老家的儿子接过来的时候，宁凤岐的父亲也就是宁晓瞳的爷爷告诉严井英：“你儿子的户口可以带过来，人不许跟过来，要吗婚就别结。”说宁晓瞳是女孩，不方便。当时严井英考虑到宁凤岐是北油电厂的正式工人，结婚以后可以把儿子户口带过来，等自家儿子高中毕业当兵，找人弄张安置卡，回来最起码借着户口的关系也可以成为一个国企工人，也就答应了。当时严井英盘算着：等结婚了，宁凤岐这么老实，哄一哄说不上就让自己儿子过来了，护犊之心人皆有之，宁凤岐在别的事情上都不争不吵，就在这事上是一步不让。更让严井英生气的是，打从结婚宁晓瞳就一直没怎么回来过，一直在爷爷家，回来几次也没给严井英好脸色。严井英心里这个堵得慌：这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吗？为了你我自己的儿子在老家亲戚家不能来，你宁晓瞳到好，把着地方还不回来。
　　因为屋里信号不好，宁凤岐接电话的时候一直在门口，听到严井英和自己说话，揣起电话回身憨憨的笑道：“恩，家里门换锁了，进不去屋了，我回去给她送钥匙去，你也别开太晚了，早点关门，回去时候去市场买点里脊、芹菜，咱们包点饺子，我记得爸活着的时候说，晓瞳爱吃芹菜肉的饺子……”
　　“什么家庭啊，包个饺子还里脊肉，买点精肉就不错了，你挣多少钱啊，现在物价涨的，今天买里脊，明天再一顿排骨，这日子过不过了……”严井英没等宁凤岐把话说完就把话接过来了，手里拿起苍蝇拍狠狠的打着货架上落下来的苍蝇，苍蝇拍拍到玻璃板搪成的货架子上，震的上边的高跟凉鞋直晃悠，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着谁。
　　“这不是晓瞳回来了嘛，再说平时不是你做啥我吃啥，晓瞳她爷爷活着的时候她也不咋回来，这暑假回来怎么也得做点好的，再说了晓瞳过去也从来没花你的钱……”
　　听到“晓瞳爷爷”“不花你的钱”严井英心里就不舒服，再回身看到宁凤岐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一下子就火了，“是不用我花钱，你姑娘不是有个好爷爷嘛，人死了分家产，你弟弟妹妹都是分钱到户，轮到你这儿，一个大子没看到，全给他孙女了，怎么的钱放到你手害怕我这后妈给吞了怎么的！怕我虐待孩子，让他带坟圈子里管着啊……”严井英越说越气，声音越说越大，17㎡的商铺里根本容纳不了她的咆哮，隔壁两屋的业主也都被她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站在外面隔着落地玻璃窗伸着脖子往屋子里望。
　　看到有人看热闹，宁凤岐也不想邻居看笑话，压低声道：“你不去，我去，那给我拿钱，我去买去……”
　　刚坐回位置的严井英身子一拧，拿起账本狠狠往大腿上一压，断然道：“没钱！”说完抬头看宁凤岐，发现宁凤岐的脸色已经有些冷了，严井英看出宁凤岐是铁了心的要给姑娘包饺子，也不想闹的太僵，又压低声音说：“宁凤岐我告诉你，你买我也不包，爱包你自己包去，我这在店里给顾客试鞋，蹲蹲起起的一天了……”
　　宁凤岐见严井英松口，也走了过来，“行了，不用你包，赶紧把钱给我……”
　　“给你……”严井英从肚子上的腰包中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手一怂，扔到了身前的地上，“剩钱给我拿回来！”
　　宁凤岐本去接钱的手接了一空，狠狠剜了严井英一眼，捡起地上的钱，“嗯”了声，转身出门向菜市场走去，“老宁啊！你两口子咋还吵架啊，多大事啊……”隔壁看热闹的见宁凤岐出来，凑热闹的说道。
　　“没事裴姐……”边走边掏出电话，“晓瞳啊，爸爸！你等爸爸一会儿，爸给你买肉，回去给你包饺子……”电话对面又只是一声“嗯！”电话又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