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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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转，三天的时间一眨眼间便过去了。
在此期间，浓雾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想中那样散开，反而好像越来越浓重了起来。埃蕾莎一行人，只能在浓雾中对周边的区域展开了艰难的探索。
……
“嘎啊啊啊——”
这是凯因第五次怪叫着，顺着铺满了潮湿的巨型落叶的小坡滑落至底的声音。
埃蕾莎额角的青筋第五次突突跳起，她僵着脸，转向徐墨。
“把这个白痴皇子扔在这吧。”
“我无所谓啊，如果是长官觉得可以的话。”徐墨笑道。
“你是说，如果我替你担责任的话，你就同意是吗？”
“并无此意。”徐墨恭敬地回答道，“听从长官的指令是军人的职责，我将承担一切我应当承担的责任，假如长官愿意，我也可以心甘情愿地替长官背下黑锅。”
“……啧。”埃蕾莎满脸的厌恶，“政客一样的嘴脸。”
“这是生存方式。排斥自己欠缺的部分，可不是优秀的军人应当具有的品性哦。”
“你这……”
“什么都好！”
凯因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从路边的坑底传来：“快拉我上去啊啊啊啊啊——”
“吵死人了！”埃蕾莎吼道。
两条机械臂一伸，如猴子捞月一样，举着凯因的腋下，一把就将他从底下捞了上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她瞪着眼睛凶道，“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会发生五次？”
“呃……”
这问题怎么回答？说自己太菜了可以吗？
“算了，算了，正好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徐墨上来打圆场。
埃蕾莎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他又盯着凯因刚才滑下去的地方，说：“好像看上去很有意思。”
“什么？”
“滑梯。”
“……什么？”
巨大的落叶将泥土覆盖，形成了一个光滑的斜坡，似乎只要坐在最顶上，就可以一路毫无阻碍地滑落到斜坡的最底下去。
“殿下滑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暗爽的感觉啊。”
凯因想了一想，说：“好像……确实有点。”
“甚至还想再滑一次吧。”
“对对对！”
“啊……我也好想滑一次，你们等……嘶——”
“疼疼疼——”
两只机械手突然抓住了两人的一边脸颊，一人狠狠地拧了半圈。
转过头来，埃蕾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你们的‘男人至死是少年’节目演完了吗？”
“好了，好了。”
徐墨开完了玩笑，肿着半边脸，笑道：“殿下毕竟没有行伍经验，一开始会出乱子也是难免。”
“就算如此，一个成年的皇子，难道皇室就一点也没有给予你一点相应的教育吗？”埃蕾莎仍气不过，质问他道，“大皇子殿下以Omega之身，可是在十四岁就奔赴前线了。”
“长官，看起来似乎很敬仰大皇子殿下呢。”徐墨好奇道。
“那是自然。”
提起大皇子，埃蕾莎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变成了一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
“大皇子殿下可是平定了十四星域大叛乱的英雄，‘沧月武装’所斩落的机甲战舰不计其数，只要是在‘玫瑰之战’中见识过殿下英姿的人，没有不敬佩殿下之武勇的。但是，最为人敬服的，还是大皇子殿下的为人。”
“大哥的……为人？”
“大皇子殿下刚到军中时，就以治军严明著称，他所率领的第三军团屡建奇功，军纪也为远征军所称道。”埃蕾莎道，“而在战场之外，殿下谦逊有礼，平易近人，体恤下属，是整个远征军的偶像，现今的整个军队核心圈层基本没有不崇拜大皇子殿下的。”
“哎？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徐墨笑道，心说，果然追星在任何时候都是颇受欢迎的娱乐活动。
她瞥了徐墨一眼，说：“所以你才是个上尉。”
您不也是刚到中校吗？徐墨无奈。
“你是生的太晚了。”埃蕾莎接着笃定道，“倘若你也赶上‘玫瑰之战’，你也一定会为殿下所折服的。”
“这样啊。”徐墨敷衍道。
“所以说，身为那位大皇子殿下的弟弟，殿下如此不成器，实在是令人惊讶。”她扼腕道。
“……”
“皇室本就因为世袭制度缺乏治国的民意基础，殿下身为继任者，干啥啥不行，早已经让很多人不满意了。”
“……长官？”徐墨压低了声音唤道。
“如今还这样地不检点，肆意妄为，为皇室脸上抹黑。”
“长官。”
“真不知道为什么皇室还这么守着那个狗屎一样的Alpha继承制不放，Omega的皇子里随便挑一个有能力出来，不比一个没有本事的Alpha强得多吗？”
“长官！长官！”
“做什么？”
徐墨扯着嗓子的小声喊叫终于被她所注意，她一看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议论的人，正直挺挺地杵在自己的面前。
“啊……”
“我们该走了吧。”
凯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笑着说道：“再不赶快的话，天黑之前就赶不回据点了。”
……
三人在沉默中前进。
过了不久，便到达了一处密林间的山洞面前。林间的小路为洞穴所吞没，野兽的腥臭气味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飘荡。
“这座山丘不算小。”徐墨抬起手，指尖捏住了一条柔软的草叶，“风从山洞里面吹来，应该可以从里面通过。”
埃蕾莎尽量不去看凯因，开口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她的肋下与侧腹装甲打开，六条蜘蛛腿一样的折叠机械足将她撑起，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山洞中。
余下的两人，便各自抱着腿，坐在了路边的草丛上
。
由于方才埃蕾莎那番震天撼地的“反八皇子演说”，徐墨现在也吃不准凯因的想法，故而不敢贸然讲话。
过了一会儿，反倒是凯因率先开口。
“埃蕾莎中校……非常正直呢。”
“……是啊。”
徐墨应道：“她原本是军校出身，后来以战功屡次升迁，想必可以代表军人中的大多数吧。”
“为什么她会成为改造人呢？”
“我所听说的是，在‘玫瑰之战’中，远征帕特劳星域的时候，还是上士的她染上了一种致命的疾病。”徐墨回忆道，“她的器官开始不可逆转地衰竭，肌肉萎缩病变，皮肤龟裂而长满了霉菌。”
“在那之后，是大皇子殿下听说了她的遭遇，亲自来慰问，将她送到了帝国研究院，抢在她的大脑病变前，由二皇子殿下的团队操刀，为她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全身改造手术。”
“……原来如此。”
“还请您不要怪罪她。”徐墨叹气道，“自那之后，她几乎只生活在前线，缺少人际交往中必要的耐心，但她绝没有诋毁殿下的意思。”
“我知道。”凯因将脸埋进膝盖之间，“实话不能算是诋毁。”
“殿下……”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我的，很早就知道。”凯因道，“没有做出改变的人是我，我应当承受一切指责。”
“但是，即使努力，也有无法改变的东西。”
“有即使努力，终究，也不能得到的爱。”
“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会丢脸，即使付出再多的时间，也会一事无成。”
“优秀，是一个Alpha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值得一提。但仅仅是优秀还不够，只要仍有一点不足，只要在任何地方表现出平凡，便会被人嘲笑，被人鄙视。那，即使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改变，终究也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清内容，变成了含糊的自言自语。
“……”
徐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想道，也许，表哥会有不一样的见解来安慰他吧。
……不，估计不会是安慰，而是“教育”吧。
联想到一些隐晦的传言，徐墨深觉眼前这个皇子背后情势的复杂，也不敢轻易地掺和进去。
二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这时候，从一旁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声。
是小动物吗？徐墨警惕了起来。
而凯因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拨开了两侧的灌木。
一个白色的古怪婴儿，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它的眼睛长长地伸出，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裂开的嘴中长满鲨鱼一样的牙齿。
鲜血，不断地从它的口中滴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