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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卷·淡如水]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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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三声,月落日起。
凌予康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头痛欲裂,他急忙下了床,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双手颤抖地倒出其中的药,服了下去。
静坐在椅子上良久,胀痛的脑袋才有所缓解。轻轻摇了摇头,才开始洗漱穿衣。
从包裹里翻出一身从未穿过的白衣。一根做工细腻的玉簪把青丝半绾,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推门走了出去。
军司马此时正好抵达凌予康的门前,见凌子安立马迎了上来:“哎呦,予康兄,您昨日回来时怎么不去告诉在下一声啊!”
凌予康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道:“昨日初到韶都觉得一切都怪新奇的,一路欣赏,忘了置办物品也忘了时间。回来时夜已经深了,便不想再打扰您了。”
“那您可休息好了?”
“多谢大人款待,一路上的劳累已所剩无几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走?”声音里透着小心,语调微微上扬着征求他的意见。
凌予康点头道:“好。”
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软轿,随着一下剧烈的颠簸,轿子缓缓地朝着妖族宫殿的方向走去。
“啊!”凌予康打了个哈欠,靠在窗边,眼睛似睁非睁。
不知凌予康发了多久的呆,这轿子才停下。轿夫为凌予康掀起帘子,外面明媚的阳光撒在凌予康的脸上才把他的意识唤回。
如梦方醒,凌予康走下轿子。豪华雄伟的宫殿大门入眼,凌子安瞬间愣了神,握了握手里的玉扇。
“哎!凌大人!离早朝还有一会儿呢,要不然您先去见见——”
军司马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冷的声音便将其打断:“赵大人不进去,在此作何?你把这朝堂重地当做什么了?还有他是谁?”
军司马听声慌忙下跪,正欲解释,却被凌予康抢先一步:“回大人,鄙人凌姓子安,字予康。”
“哦,我想起来了。承端王推举的那个?”亦无殇的声音满不在乎道。
凌予康不敢抬眼,只能望着人那双用金线勾勒的玄色长靴道:“是。”
“起来吧,赵大人可以先进去了,你,凌予康。和我走。”
凌予康不敢多说一句,只能低着头和亦无殇走。军司马起身,望着远去的凌子安不禁摇头叹气道:“哎呦,希望这家伙运气好些!”
凌予康与亦无殇一路无言,走了许久亦无殇才开口:“为何一直低着头?”
凌予康没有说话。
亦无殇轻笑一声:“你若是就这点胆量,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凌予康依旧没有说话,但头还是慢慢地抬起。
凌予康终于看清亦无殇,不由吃了一惊:白绫障目,显然是一副瞎子的打扮。一身玄色长袍,领边与袖口用金丝勾勒着。一串像珍珠般的东西盘在腰间,末端挂着一枚精致的翠绿色玉佩。手上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除了面上的白绫,一副达官贵人的打扮
“惊讶我是瞎子?”声音似乎是调侃的。
“鄙人不敢。”
“慌乱个什么啊,我在这朝堂之上又没有什么实权,你就算得罪了我也没什么事。”亦无殇轻松道。
凌予康的嘴角抽了抽。
亦无殇笑了一下,不再言语。二人就如此沉寂地往前走着。
“前辈。”行至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仆从微微对着亦无殇行礼。她微点了下头,带着凌予康便推门而入,毫无顾忌。
“师父。”刚入门,一道声音从前传来,座上之人不紧不慢地起身,“您怎么来了?”
“哦。带你那个皇弟给你推举的能人给你看看。”亦无殇把“能人”二字咬得很重。
凌予康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已经将座上之人的身份猜得个差不多了,而今注意言行才是重中之重。
亦无殇走到一旁坐了下,只留凌予康一人在其面前。纵然低着头,凌子安也能察觉到君慕尘的目光。
“抬起头来,让本尊看看。”君慕尘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什么,只觉得有些难掩的兴奋。
凌予康慢慢抬头,一双绝美的桃花眼毫不胆怯地望着君慕尘。
君慕尘手中的笔落在了案几上,望着凌予康愣住了,眼中神情好似是不可相信的,又似乎是欣喜的。亦无殇在一旁淡定自若地喝着茶,仿佛与她无关。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敛念,带他去那里吧。”君慕尘笑了笑,拾起案上的笔吩咐道,“凌予康,你的职务本尊会重新安排。你近几日便在宫中等消息吧。”
凌予康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是。”
“凌大人,这边请。”敛念对凌予康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凌予康对堂中二人行了个礼,便同敛念去了。
君慕尘的目光注视着凌予康的背影,直至他化为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怎么?他推举的人,你也敢用?”亦无殇放下茶杯。
君慕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批判着手中的奏折。亦无殇笑了笑,心知自家徒弟心性,不再过问,拂了拂衣袖便离开了大殿。
凌予康此时被敛念带到一处并不偏僻,却是这宫中少有的一处清净的地方。
青竹成林,小屋安静的立在竹林中。竹林旁边皆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与小屋相映成趣,也生得好一番静寂。
初到此地,一股子熟悉的感觉由心底慢慢溢出,逐渐填满了整个心房。
有些惨白的手抚上屋边的青竹,凌予康抬头望着早已经长得好高的青竹突然笑了。
“真是处好地方。”心里泛起些不知名的情愫,喃喃自语道,“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受尊上喜欢吧。”
“先生,”敛念打开了小屋的门,“不进来看看吗?”
听其声,凌予康方回神。遂跟敛念入了屋。
屋里倒是一尘不染干净的很。物件都置办得很齐全,书桌上甚至还有干净的宣纸,桌旁香炉内似乎还残存着一点点余香。
凌予康行至桌旁,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桌面。
敛念神情激动,语气是难忍的欢喜:“先生,这院子,这屋子我们都是按时打扫的。还有这香,我们可是日日都续上的——”
“我知。”凌予康转身,“我不会妨碍诸位,若需鄙人帮忙,开口便是。”
敛念笑了,险些笑出泪:“您不必如此,只要像在自己宅内便可。”
凌予康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好,鄙人知道了。”
敛念道:“先生若是有什么事,吩咐旁人就行。”
“嗯。”凌予康笑着点了点头。
敛念简单和凌予康说了几句闲话便行礼离开了,一时间,这屋里就只剩下凌予康一人了。
突然安静不少,凌予康舔了舔嘴唇。坐在桌前,心里是莫名的心安,望着桌面愣神许久,才回神。
“嘁,我怎么搞得。”凌予康按了按睛明穴,他害怕这种感觉——官场之上,活于王权之下,自己怎么能生出这种安心的感觉?真是可笑。
凌予康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