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侠少年》绛暑

3、第 3 章

　　有马车坐当然不会选择在大雪天里骑马，价值千金的马匹被用来拉货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但要跟着唐莲去雪月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雷无桀一个人在外面驾马车，素问和萧瑟跟着唐莲坐在马车里，萧瑟一上马车就整个人缩在狐裘中，懒洋洋坐着。

　　素问没忍住拍过去：“给我坐好！”

　　萧瑟吃惊地看着她：“我们是在马车里！又不是去论道！坐得笔直有什么用？”

　　素问白他一眼：“我就是看不得有人这副懒骨头的样子。”

　　萧瑟不理她，望向唐莲，“素未谋面便这般信任我们？”

　　“不是你们，是他。”唐莲指了指外面正驾马车的雷无桀。

　　素问附和道：“那确实，他武功虽高，但智商不行。”望了一眼黄金棺材，素问又问：“这里面是什么？”

　　唐莲摇摇头：“师尊让我把它运到毕罗城九龙寺，至于里面是什么，我的确不知。”

　　“还有，师尊告诉我——千万不要试图打开这口棺材。”唐莲一把拍掉了萧瑟放在棺材上摩挲的手。

　　“为什么？”萧瑟问道。

　　素问在旁边阴恻恻地开口：“因~为~它~会~自~己~打开~~~咿呀~~~”

　　马车里本来静静的，素问这声音冷不丁响起还真有些吓人，萧瑟抖了一下：“别闹。毕罗城过去就是西域三十二佛国，九龙寺更是边境之地第一佛寺，里面装的莫不是什么帝王将相，笃信佛教，希望前去圣地超度？”

　　唐莲顿了顿，说：“不要对它感兴趣。我这一路已经遭遇了十几波杀手，那么多人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拥有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素问看他面色有些惨白,问道：“受的伤很重？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唐莲摇摇头：“无碍，我们接下去要赶紧去三顾城，美人庄，那里有人接应。”

　　“那是什么地方？”

　　“三顾城？美人庄？”萧瑟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我知道啊！”正在赶车的雷无桀在外面喊道，“三顾城中红尘笑，美人庄里醉风流。那可是，叱咤天下的……妓院啊！”

　　萧瑟愣了半天，望向唐莲，缓缓道：“唐兄……好雅兴啊！”

　　“雷无桀你也不错啊！还知道这个！”素问朝外面喊。

　　“哪里哪里，我从小就听这些长大的嘛！”

　　——“这地方好生繁华！”素问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丝竹声不绝于耳，艳姬轻歌曼舞，空气中酒香阵阵，“大大大！”赌徒们狂热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或许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素问看向一旁正在交谈的两人，道：“我上四周探听消息，你们先去吧！”

　　唐莲萧瑟并无意见，素问转身就走，这里的赌局赌什么的都有，素问想找一个简单的，路上却见到一个身着轻纱的姑娘正推拒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的酒。

　　“虎爷，真不喝了。”那女子娇娇柔柔，男子却不依不饶：“这点面子都不给？”

　　素问最见不得欺负女子之事，当即便上前：“这姐姐不喝酒就不要为难于她了吧？”

　　“哪来的黄毛丫头还来管你——”那男人转过头看向素问，眼中淫邪之色一闪而过：“还是个美人啊！这样，你不让这姐姐喝，不然你和我喝？”

　　素问听了这话更加厌恶，却又看到那男人腰间挂着的一袋明珠，笑道：“可以啊，不过，我们先来赌一场如何？”

　　“赌？可以啊！你可有明珠？”

　　“没有，不过……”素问刚想说自己有神仙丹药，对面那男人就说：“没有正好，不然把你自己作为赌注？若我输了，这酒你便不用喝了，我还把我的明珠给你。”

　　“但要是你输了，你和这姐姐今晚就得伺候我，嘿嘿嘿。”

　　“赌就赌！”素问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那男人果然上当：“好！那我们去桌子那边！”

　　“姑娘……”那女子见素问真要赌，不由出声劝道：“小妹妹，可有把握？若是不行，还是早点离去的好，这人我来处理，美人庄里的赌，可是不得反悔的。”

　　“姐姐请放心！我人送外号——赌王！”

　　“你这样子还赌王？”女子笑着摇摇头：“也罢，你便去玩一局，不管输赢，我都帮你兜着。”

　　素问和那虎爷跟着女子来到了一张桌子面前：“二位想要怎么赌？”

　　素问佯作天真：“我不会赌，就玩个比大小吧！”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那你可就输定了！”虎爷哈哈大笑，一把夺过盅子，看似随意一甩，盅子里全是哗啦啦的响，然后“啪”一声盖在桌子上，“五六六！”

　　素问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男人，心想这人倒也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至少运气不错。

　　比大小对于素问来说是最简单的，她自己用灵力就可以控制。

　　她接过盅子，胡乱一摇，然后气势汹汹地拍在桌子上：“开！”

　　先前那女子便打开盅子，却见里面正好是：“六六六！”

　　“不可能！”男人受不了这个结果：“你们联合起来耍我？”

　　素问抬手就要去拿他面前的一袋明珠：“耍你就为了这点明珠？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姑奶奶我就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顺便发点小财罢了！”

　　“把明珠还我！”男人站起来宛若癫狂，拿起椅子就要砸下来，素问却先他一步，一拳冲到了他面前：“愿赌就要服输，明白？”

　　这一拳只带了素问两分力，却让男人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本就不是什么历害人，侥幸发了财来美人庄开开眼，还没占到便宜就吃了大亏，面前的少女虽说语笑盈盈，但他明白自己招惹不得，于是立刻哑了火，放下椅子，灰溜溜道：“自然是服的。”

　　素问笑眯眯收了拳：“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走吧！”

　　男人怨毒地看了素问一眼却不敢说话，快步离开了。

　　“小妹妹，你还真厉害。”那女子笑着说：“不过一开始你不用帮我也没事，还没有人敢在美人庄乱来呢！那人看着面生，出手也抠搜，估计是第一次来。美人庄的规矩，他还不懂。”说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素问这才明白自己不懂规矩倒是多此一举了，赶忙道歉：“是我多嘴了。”

　　“无妨。”女子笑道：“今晚的美人庄可有大事要发生，妹妹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早点离去的好。”

　　素问谢过她，一个人在美人庄找萧瑟他们。

　　——素问来到美人庄中央，便看到萧瑟，唐莲还有一个美人站在一起。

　　“什么情况？”素问悄悄来到萧瑟的身边，萧瑟皱眉：“你这轻功什么路数？为何我总是发现不了你？”

　　素问心想：这可是法术啊！虽说这里灵气稀薄，但若想隐藏自己的气息还是不难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先问你的，这里什么情况？”

　　“又来了一个？莲，是你的同伴吗？”那美人问唐莲。

　　“是。”唐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承认了。

　　见素问好奇地盯着自己，那美人柔声道：“我叫蕊。”

　　“莲蕊？那你们的名字可真登对。”素问调笑了一句，对面的蕊却并不害羞，还说：“你与身边这位公子也是极为登对的，这话都说的一样。”

　　素问嘿嘿一笑并不应答，只见美人庄内的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场，又看向萧瑟：“对了，你还没说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在赌，生死局。”萧瑟言简意赅。

　　素问不明白什么意思，却又闻到了花香，“噫？又是蔷薇露，月姬？”

　　“姑娘好记性。”月姬倒不负她的名字，足尖一点仿若踏月而来，而冥侯正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她。

　　“好热闹啊，这生死局听起来倒也有几分意思。”一位中年文士走了过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

　　他右手握着一把剑，那柄剑出奇的精致，竟像是一整块美玉打造的一般，闪耀着流动的光芒。

　　中年文士微笑颔首：“又见面了。”

　　“你也是冲着那件事物来的？”唐莲问。

　　中年文士却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伤已经好了。两日前我初见你时，你的伤还很重。”

　　“那当然，我的蓬莱丹可是帝都药王殿才有的灵药，即便你带着这一筐明珠去，也得看药王殿的心情才卖不卖你。这点伤，我的药还是糟蹋了。”萧瑟得意地说。

　　“你给他吃药了？听起来还十分珍贵？”素问好奇问道：“怎么不问我？我会医呢！他那点伤，分分钟的事！”

　　萧瑟恼怒道：“你又没说！”

　　中年文士转头看向他们，微微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冷笑道：“想不到唐公子身边还有这样一位高人，胆子也不小，还敢在这时候打情骂俏。”

　　萧瑟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素问却笑嘻嘻的：“怎么？你嫉妒啊？”

　　那中年文士一愣，冷笑不已：“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同我这样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素问摇摇头，萧瑟倒是直截了当：“天外天，白发仙。”

　　“你认得我？”中年文士眯起眼。

　　萧瑟没有理会，接着说：“现在这美人庄里最重要的就是我的生死局，几位可要与我一赌？若没人愿意，我们可就带着东西走了。”

　　中年文士道：“我是个剑客，掌握我生死的只有剑，而不是几个骰子。不过今晚我倒愿意陪几位玩这个游戏，如果你们几位赢了我，那么我就再给几位一夜的时间去逃。”

　　“一夜的时间去逃？”萧瑟淡淡一笑，“你太自信了。”

　　“自不自信赌过就知道了。”中年文士右手一挥，远处红木桌子上的骰蛊已经整个向他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隔空取物？”唐莲微微皱了皱眉。

　　“江湖术士拿来变戏法的功夫你也用。”萧瑟倒是一脸不屑，自顾自搬了条凳子慢悠悠地拖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素问乖觉地跟过去坐下：“你有没有把握啊？我先前可是听说了，这美人庄的赌局那是没法反悔的，我刚赢了一袋明珠，可不想把小命留下。”

　　萧瑟仿佛胸有成竹一般：“你看着便是。”

　　中年文士手轻轻摇晃着骰蛊，说道：“一局定输赢吧。你们赢，我走。我赢，东西留下，你们也可以走。”

　　“听着倒很公平，至少不管输赢，都不用把命留下。”萧瑟舔了舔嘴唇，眼神紧盯着骰蛊。

　　中年文士见状莞尔一笑：“想不到公子竟是个赌徒。之前看公子一副对何事都不关心的样子，可当自己坐上赌桌，却突然发现公子整个人都变了。”

　　萧瑟眼神依旧紧盯着骰蛊，没有抬头：“我曾在帝都最大的赌坊千金台连着赌过三天三夜，最后赢了一座城池，你可相信？”

　　素问倒是十分吃惊：“真的？牛啊！”

　　“千金台乃是北离第一大赌坊，即便是美人庄也不能相比，别说一城，即便是赢下一座小国也不是没有可能。”中年文士淡淡地说道。

　　萧瑟嘴角微微一撇：“说得好听，你明明就是不信的。”又转过头对素问说：“我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