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水因风几匝叹息 ...
-
午夜沦陷,楼与云酡红自持。
大厅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任凭冷风直晃衣摆。
“草……”
乌原甸喝的烂醉,踽踽独行,她不适合璃琉眼花缭乱的宫殿,给小姐们嘬唇飞吻后便懒散地靠在花坛的围栏,默默点了根烟,吐出白雾。
玄色的衣裳全是血迹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雪纺衫有些脏兮兮的,赴约路上多杀了五十多个魔化的人,但那恶臭太大了,不然多停留一会儿也行。
渡鸦遇寒狼,它在上空盘旋,聚集残体食腐,咯咯惨叫,为此地的阴森再添一道可悲的夜幕。
竖瞳闪过一丝金红的微表情,乌原甸似乎察觉到了它们的低吟,遂叼着烟,伸了伸懒腰,运动运动腿,她助跑一步瞬间跳上树干,飞去檐头。
悲恸也染上午夜,降下炽热的雨泪。
藤黄一双下垂眼,看似乖巧,实则三下五除二将这群失控的人头颅斩开。
血淋洒地,漆黑与酒红的搭配,醇厚也张扬。
周身怨气凝结的黑雾包围,藤黄半弯腰,神色也被死死笼罩,他一手执剑,划破长空,混沌的大脑,总有亡灵在毫无章法地呼唤他。
糟糕了!藤黄试图与另一个自己谈判,无果,他拼命控制自己,躯体开始不稳,摇摇晃晃,变得紧张迷茫。
被感染的璃琉人张着血盆大口,一刻也闭不住,眼睛又空洞发白,四肢被病毒的黑斑蔓延,如同一条条魑魅魍魉来索命。
空气中流动的都是腥味,穷追不舍地紧跟唯一的活物,虎视眈眈。
那黑斑开始侵蚀人群的身体,恶心至极。
藤黄尚有余力挣扎颤抖,指尖与地板磨出,划出一道道绝望的血印。
天气多云,泪珠混杂其中打转。
呜——
怒风被凝固。
时间在爆裂前有一刹那的停滞,毁天灭地的冥火侵染了整片土地,房屋开始在烈焰中旋转,一点点化为灰烬,一层层废墟拔地而起……
惨叫、怒吼。
目八斗死死抓住一颗脑袋,将那具形如尸体的东西甩在地上,双手插兜,顽劣地笑,脸上又故作震惊:“哥哥,为什么他这么弱,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走火入魔?”
殷司谈接过目八斗给他泡的黑枸杞,又看了看地上人的衣裳,真是夙晔的人:“因为不是先天适合这种灵力的身体,压抑不了……”
“那么我救了他,算不算救了您跟那门主的约定。”目八斗兴奋地瞪大了眼,上一秒的讶异荡然无存,“您说全部想起来的时候,我又是心痛又是欣喜,这份感情一直存在,好难受,哥你疼疼我。”
殷司谈注意全被目八斗吸引去了,压根就没再看过地上的人第二眼,他叼着银吸管,手里握着杯子,一跨坐在目八斗的腿上,嘴唇红润的不像话,凑到他面前,一贯墨色的眸子倒映出侧边的月色,洁暇漂亮,仿佛整个人都钉在了目八斗的脸蛋。
“对,我现在欠了你一条人命。”殷司谈时不时看向金玉镌刻的壁画,有点像他。
目八斗大大方方迎上殷司谈的眼神,脸颊通红,视线端详:“您真的……”
话是逗他的,殷司谈慢吞吞地窝在目八斗身上,凉茶甜沁沁的:“当真为我守身如玉了千年?”
“我学会禁术第一件事便是在记忆中找到您……看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我非常嫉妒……哥。”目八斗一阵嘟囔,“但是谁也不能让我背叛哥哥,即使哥哥也不行。”
“你跟以前都是喜欢抱住我就不撒手,回去更是要胡闹。”
殷司谈一想到目八斗对着记忆里的自己装作初遇,还当着他曾经小时候,当时那个小目八斗会对他多仇恨,有点搞笑,眼底倾泻朦胧的爱意,默默挪动起身。
“不要。”目八斗手臂青筋暴起,不符合的是动作轻缓,唇与唇的碰撞早已与他见怪不怪,此时却有一丝茫然在相融交织。
殷司谈用手堵住他闷闷不乐的嘴:“停。”
殷司谈话音刚落,便被目八斗一脸愠色地卡住膝弯,直接将整个人身大大咧咧抱起来,他大脑迷迷糊糊,又忽地一片空白,思绪摇曳,空气都变得微醺。
殷司谈目光窘迫,头一磕,砸在目八斗肩膀,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腾空感不禁有些惘然若失。
虚掩的衣裳透出一寸寸美色。
“要不要去园林里赏月喂鱼,我们围炉煮茶?”
“你当真不叫我管其余的事情了?”
“我会帮您安排的滴水不漏,您只需寸步不离陪着我即可。”
“你这盘棋,下的苦肉计,连药先尝都是计谋。”
目八斗毫不避讳:“他?他无用,我根本不想那样粗暴地帮助您回忆,险些乱了我的局。”
“嗯……”头顶的枝叶摇晃摇晃。
目八斗勾着枝头一跃,摘了些梨,他精心放好各式各样切好的果子,还有核桃腰果之类,茶主要选了殷司谈爱喝的茉莉花,枝头垂钓蜿蜒鱼亭,水波潋滟,桥头夜里,有灯火亮起,他目八斗心翼翼地牵住殷司谈,结成一颗颗祖母绿的宝石在湖泊颤颤巍巍地停留,倒影轻轻,眉目染上亮彩。
顶上高处台子前,透过窗,望到这里时,正巧云松悠悠,内饰复古典雅,无比衬托景色宜人,譬如画中走出,绘在眼帘。
“目八斗,我有礼物要给你。”
梦幻如眸的首饰,天蓝淡淡,似乎生出羽翼,铂金微微点缀的耀眼,细细发光,如同挂在漆黑的银河,突出雕工精美的戒指,衬在肌肤上。
殷司谈头侧挂着古青天山翠与暗红叠宕交织成的异域发髻,流苏都显得格外有气质,一晃,他正专注地为目八斗推入修长的指头后,仰起脑袋。
“能算作是定情信物吗?那里面有我的血,正如你给我的戒指一样,我早知道里面流淌的是什么,不知有血,还有魂魄。”殷司谈脸颊一阵绯色,“我爱你,目八斗,是跟你一样的心情。”
尽管目八斗有无数琼楼玉宇的金银珠宝,他还是会转过手,认真地看了又看,最终是眼眶红了,埋在殷司谈身上哭的稀里哗啦,爱意从嘴中说出,总是绵延不断。
殷司谈小酌一口,一旁的实木椅空落落的,目八斗偏要凑到他面前,鼻尖点着鼻尖,上齿咬磨下唇:“我要把每个手指都刺青成您送我的戒指的模样。”
“好。”殷司谈将糯叽叽的点心一口口送进嘴里,“到时候让我一个个亲吻你的手。”
奶冻上铺着一层熬过的红豆粥,点缀着几颗软乎乎的汤圆美味可口,还有芋圆奶冻,芋头奶冻,自从目八斗知道殷司谈喜欢吃,便经常变着花样做甜品。
楼阁一座座绚丽。
殷司谈回去又喝了一碗银耳燕麦粥,目八斗的照料简直无微不至,顺便把那俊美的少年扔到了下界的大街,他只愿意盯着殷司谈,从游刃有余变得青涩。
缎面只有前面的半身,殷司谈露出后背的一片雪白,珍珠的情调隐隐坠在脊骨摩擦。
“好美。”目八斗道。
殷司谈纵容,换来的是自己一大男人,被亲的不停扭动身子:“我想歇下了。”
“再忍一会儿……”
清爽的凉意拂来,傍身,窗边一声声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
暖阳迎风扑面。霞光万道。
直到这天晌午,海啸似的云涌震慑压境,一片漆黑,地牛翻身,空气中不断愤吼,雷暴不绝,诡异的光板呈现在乌黑中,不断流动。
山崩地裂。
接风洗尘的偌大宴会开在黑市正中央,也算是这位邪祟给了它们天大的面子,耳舞瓷一身显眼的金色缎绸,靠在最上方,象征着地位。
此规模大,觥筹交错,消息早已蔓延人间。
黑市再有权的人也只能规规矩矩退到一旁,讨好地躬身,看着耳月瓷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地方惹着他也好直接下跪。
舞女莹白细玉,美若脱骨,一旁也有平日里贩卖活物的家伙,女孩们媚态天成,一对我见犹怜的好眸子,柔情似水。
“可惜了,还是不如霞舞。”耳月瓷一头耀眼的红发,失明后的眼眸只能看清人们体内滚动的灵力,以及暴露出的弱点。
燥热体内有什么疯狂波动,目八斗猛吐出一口黑血,伸手就要抓住殷司谈。
雪亮的蓝眸中变成了尸山血海,兽瞳,鳞片,龙角,尾巴。目八斗漾起一抹笑,直勾勾地看向殷司谈。
殷司谈也入了神,呆滞,嘴角忍不住上扬。
目八斗长得本来就很带感,此时眸光一闪,更甚……
脖颈被套上枷锁,目八斗狠狠一拽,殷司谈便窒息一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眼前被蒙着一大块黑布。
“目八斗?”殷司谈试探地唤了一句。
“我亲爱的。”殷司谈被亲吻时便佯装生气,蹙眉眯眼却没说什么,他身子不自觉地支起,好似一个动作便迷昏了目八斗,他湿滑的尾巴一直往殷司谈衣裳里面钻。
目八斗的头发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