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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人神邪祟分不清 ...

  •   黑市只有想不到,没有卖不到。

      由邪祟转化的媲神人,又名“失语者”。

      人间里,凡气见了都要嫉妒的存在,似清冷的寂色,黛写天际神仙的徜徉。

      前者救赎神,后者不赦己。

      翡翠的深渊吸引无数生灵,亦有人类亦有亡魂。少数的神仙自然也不在话下。

      符纸贴满的银笼里,幕帘掀出黑白交织的发丝,祖母绿的眸子在黑暗中滋滋流淌、摄人心魄。

      “不问价。”主持叫卖的嘴角扬起,“谁够搭上一个字,便可领走。”

      几百年来,他只是安静地活着。

      不过成了一件拍卖品,或许昂贵或许廉价,这对他实际并无改变。

      以及,要是他不会读心就好了。

      一股拉回现实的麻木。无助、疯狂、迷乱,好似掉进个无底洞,身子被吹垮、重塑,让他所知的一切都那么不适应。

      失语者一动不动,画中的囚蝶到底被禁锢在何处?他颈间挂着一块儿断裂的长命锁分外闪烁。

      有底气的上前,那些身影被主持的布下一团雾,让座上无动于衷的压根儿看不到。但卜银狄的心情似乎降下一层暴风雨。

      起初听黑市这个名字都犯怵,来此地更是不情愿的,陶一隐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意思是让这个门主开开眼界,而卜银狄看他这样牢骚,真把这当任务了,必须套到什么宝贝。

      卜银狄神游刚回来,他眨眨眼,目光打转,思考。

      何时上前,领个小邪祟的进化版回山?

      ……

      目八斗昏昏沉沉半睁开眼,蓝盈盈的视线扫过冰白的四周,他沉沉浮浮,似乎被束缚的脱水之鱼,他好久没睡着过了,意识回笼,目八斗瞟了眼——殷司谈?!

      咯、噔。

      冰凉的心脏下意识狂跳,目八斗慌忙起身,匆匆东张西望,冷的他喘不过气、视线交转,瞬间锁定到檀木桌上捧着本书趴下的身影——

      目八斗愣了几秒,轻悄悄地下床。殷司谈枕着从前他整理的禁术,显然已经入睡。

      目八斗屏起嗓子,生怕吵醒眼前人,用气发声,道:“仙师,怎么有床不睡?”

      殷司谈当然没有回应这热烈的注视,以及他无法掩盖的情绪。

      目八斗附身,一手揽住殷司谈的腰,一手托起他膝窝,动作幅度弱,殷司谈呼吸平缓,软趴趴地顺力度一靠,枕到了目八斗怦怦直跳的心口。

      目八斗抱着殷司谈一步步放回床上,自己也倾倒压上,如同饿狼般盯着他粉红的薄唇,贴去脖颈悄悄亲吻舔舐柔软的皮肤。

      不自觉地看着正酣睡的殷司谈,偷瞄多少眼都是似花人般貌美。目八斗卸下防备,小心翼翼地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一个劲儿地蹭。

      “呃……”睡梦中的殷司谈转过身。目八斗弹簧似的直起身子,他跟做贼一样,心都快跳出来了。

      乌黑的发丝垂落交织。目八斗恐殷司谈辟谷梦浅,便没有再动弹。

      谁料殷司谈却缓缓伸手,上下摸索着床,目八斗也慢慢察觉到手腕被抚上、拉住,接着,殷司谈身子扭了扭,连着脑袋蹭到他手边,一半的褥子掉地上也不晓得。

      他就在他的身旁,光是想想便一夜无眠。

      ……

      殷司谈从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梦开始,后续就经常梦到自己在柔云鼓山,夕阳嫣橙金黄,万物像风铃般窃窃私语,其中升起一小阁楼,而最近,这座阁楼前,还有另一扎眼的存在——

      石壁与石栏挂满了红洋洋的祈福的签子,耀眼非常,像升起一团不灭的烈火。楼外还有别的楼,衬得他这里的飘雪各外孤寂。

      ……

      目八斗泡过澡后便开始着装,他脖颈围着条雪白皮草,缀着金光,上身黑羔皮,肩头挂长袍拖尾,下身面料糅杂红光,似梅花映在湖波荡漾。镶金玉坠的长腿黑裤。

      放哪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就好像正处桃花期的少年。

      殷司谈眯眸,半梦半醒,直到睁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或许晴空白日竟也似人间里拉上帘子的傍晚一般静谧,隐隐坠入眼眶。

      “呃……”殷司谈刚想揉揉眼睛,又感受到身上的一股重量,他愣了愣,急忙坐起身,手上正被什么光溜溜的捆住。

      眼里什么也看不到,殷司谈瞬间惶恐,何况这东西还是活的!爬在他的身上,“嘶嘶”惊炸耳畔。

      “啊!”殷司谈慌乱挣扎,他嚇出了一身冷汗,拼命撑开手腕,直愣愣地站起身,却险些一个不稳后仰摔倒。

      目八斗默默卸下护甲指刀,在一旁不知盯了多久,才能恰巧伸手,把他拦到怀里。殷司谈范围内,始终摸不到什么东西,也不知从黑暗中的哪个地方传来话音:“别怕。”

      殷司谈也不知鬼鬼祟祟寻什么,反正目八斗上半身被他摸索了个遍。殷司谈拧起眉头,眼球都在颤抖:“我、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目八斗、那有条蟒蛇、我……”

      “仙师还记得您醒来时脖颈的细绳吗?”目八斗视角里的殷司谈,睫毛很长很长,“为了束缚您体内的无量刀,现下大约发挥到识海里了?因为罕见。”

      殷司谈凤眸惊恐:“是你干的?”

      不见目八斗马上作答,殷司谈心中便有了答案。

      “您知道是禁术了,昨晚看书学到的?”目八斗一步步靠近,掌心从后蒙住殷司谈的眼,“不怕眼睛看坏吗?”

      两个人好像想的不是同一东西。

      有何居心,殷司谈愈想愈发寒,他失力,一个不注意便跌落地上,涣散的目光倒是聚出了一颗颗泪珠子。

      或许药先尝说的对。

      殷司谈好像失落的纸鸢,遗失准头撞来撞去,直到清醒过来:“你想我永远留在这里?”

      什么心思他其实都懂,一眼望穿,只是荒谬不敢认为。

      目八斗似乎坐在床边了,他垂眸看向殷司谈狼狈的模样,不禁反问:“为何不想?”

      结合昨日看的禁术,这明显是目八斗偏执的圈套,但即使这般,殷司谈抽出胳膊后又跌在地上,他绕指,缠住一丝灵力就唤乜白,话也不知哪来的底气说出口的:“你不要为难我,目八斗……”

      从他迫切想证明自己是“忌”时,殷司谈就该悟出些。

      目八斗见到剑光时,也在平复心情,殷司谈甚至听得到他深呼吸:“我对您有过差池吗?”

      “这是两码事。”殷司谈第一次觉得他无理取闹。估计全天下有胆子跟目八斗这样说话的只有他了,“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你便活不下去了?”

      殷司谈迅速掐到些乜白的灵力,往脖颈上一抹。或是为了割断那黑绳,或是赌了气,要证明给他看。

      殷司谈显然是不怕死的。

      猩红流落在目八斗的眼瞳,一点点漫开……

      “哈……”目八斗的心情是真的糟透了,他撩起刘海,脑海尽数是火色的艳丽、混杂孤身的白,融入到记忆,这才压低了声音,“停下!”

      “抱歉。”目八斗咬牙切齿,“我承认最近有些疯魔,自然怕伤害到仙师,所以您可以离开我……”

      殷司谈一气之下都不知割了自己多深一道口子,目八斗才会嚇地声音颤抖。

      殷司谈不敢去触摸脖颈。

      “但我昨晚因为仙师没睡好,您得陪我睡一觉。”目八斗上前给殷司谈止血,心情复杂,苦笑道,“把我哄睡了,我自然解开这儿的禁术。”

      “……”

      不过,起码摸得清东西了,目八斗碰到的伤口轻轻愈合,疼痛也随之减半。殷司谈看着他耳垂的血色玛瑙,坠子一摇一荡:“你热碗酒,只一口不就倒头睡了?”

      “不一样。”目八斗摇摇头,握住殷司谈,“要像昨晚您拉着我的手,给我施法一样。”

      殷司谈略感紧张,咽了咽口水。

      果真是安静的猫会先上灶台。

      “我这身装饰可是折腾了蛮久的。”目八斗大大咧咧往靠枕一躺,支着脸,像个不羁的贵公子,“能看清了,正好要不要多欣赏一番再替我宽衣解带?”

      “你……”

      殷司谈抿抿嘴,努力注视目八斗……

      你是真能说啊。

      空气一半儿凝固一半儿活跃,目八斗无聊发呆,不知道殷司谈在想什么,也不想打断,毕竟看得出来,殷司谈此时的脑子里全是他。

      就这样也想离开?目八斗琢磨了会儿,虽然反过来倒也觉着不错……

      殷司谈又瞅了眼目八斗的身子,虽然不显眼,但很难令人忽视,他索性举起手,颤颤巍巍地盖到目八斗眼皮上面:“我数到三,就要施法了。”

      目八斗看他这样紧张也突然笑出声。

      “仙师想不想知道我这个名字是如何来的?”

      殷司谈不知不觉地顺着他的话,喃喃重复道:“如何来的?”

      “我娘刚生下我,非常虚弱,就被当年村里闹的邪怨吃了,我本也是死路一条,但有个人碰巧路过,听到哭声便救下了我。”

      “那人说他初次遇见我时,我的眼皮跳了八下,便起名目八斗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人神邪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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