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九子之囚牛篇——相逢似故人》天心鱼

8、灵契

　　身后传来水花声，囚牛想到她光润的皮肤，矫健充满活力的身姿，耳根红了起来。
　　但他未起任何邪念，他只是觉得，这魔女英夜姑娘，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女仙子都真实，有生机，思无邪，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她刁蛮大胆，甚至会挑逗他，但她毫无龌龊肮脏心思，一派天真烂漫，又懂得尊重别人的性格。尤其这几天，跟她在一起惯了，深觉她直爽、心口如一的性格相处起来比较舒适。她给自己缝补衣服的时候，让他感觉到了陌生的温暖。
　　她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的自己竟然嘴角一直在上扬。他想了想，做了个决定。
　　他要告诉英夜他的身份。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般随心而活的女子，自己也不能再有所隐瞒。
　　可是，他猛然意识到，身后怎么又没了声响？

　　“英夜姑娘。”
　　无人应答。
　　“英夜姑娘，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还是悄无声息。
　　囚牛立刻转过身，不知何时，湖面去了大雾，他脚边的湖水平镜一般，丝毫不起涟漪。
　　他知道大事不妙。手刚伸到湖水里，便被一股力量拖了进去。
　　这力度，他很清楚，不是英夜。
　　他被拉进水里，睁开眼睛，是一群鲤鱼。但这绝不是普通的鲤鱼，它们眼睛血红，紧紧咬着囚牛不放，拖着囚牛就要往湖底沉下去。
　　囚牛四处看了看，不见英夜，难道她也是被鲤鱼拽走？离开太远，两个人都会丧失灵力。囚牛用手掌往前推去，果然没有灵力出现。
　　他必须想办法，救英夜，和自己。

　　这时他瞧见一条黑色小蛇奔着自己游了过来，他想起，来这里之前，他做过一个梦。梦里有条小黑蛇告诉他，它会伴他左右救他一命，甚至救这世界，只要它跟自己达成灵契。灵契就是用一神或一仙的灵力作饲料，喂养另一条神兽，这神或仙被称作神兽的灵主。神兽若修得正果，契约双方都会灵力倍增；而如果神兽修炼失败，或走入歧途，灵主会先受到天惩，根据神兽的行为，灵主受到的惩罚从轻到重，依次为灵力反噬、灵力丧失、囚禁、魂魄轮回和消亡。
　　囚牛一直在梦里拒绝这条黑蛇，他不知道这条黑蛇为什么会如此执著于自己，又为何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

　　他渐渐沉入湖底，就要失去意识。往事如走马观花一般重现在脑海里。他们龙家几兄弟，都是出现在海里，神仙们都告诉他们自己的父亲是龙神，然而他们从未见过传说中那位伟大的父亲。他们出生后，就会有龙神家的仆人们接到各个府邸，吃穿用度，一律照顾得无微不至。
　　然而他们代替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予他们家人般的相处。囚牛作为龙长子，在老二仲烈出现之前，他一直感觉自己孤身一人。还要背负莫大的家族荣誉，明明家族对他来说是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的天授之命是“安”，他也一直如此生活过来，安于现状，安于寂寞。然而仲烈的壮烈举动，给他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撼。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世界还可以这样热烈。
　　他一定要解开弑神咒，救出仲烈，他还要救出英夜，告诉她，他的身份。
　　他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忽然睁开眼睛，准确无误找到与鲤鱼纠缠的小黑蛇，将自己的牧笛掷了过去，但愿与英夜的分离只是导致灵力被锁住，而不是变为零。
　　黑蛇心有感应般地回过头来，一个扭身，脱离鲤鱼群的包围，向着湖底坠去的牧笛游去。
　　在黑蛇与牧笛相隔几寸距离的时候，囚牛大喊咒语：“天行有常，地蕴无亡。以我之灵，惠及四方！”
　　随着他的呼喊，牧笛发出一道光，渐渐扩大，变成圆圈包围住黑蛇。下一瞬间，黑蛇头上出现一个“安”字，那是伯安的天授之命。
　　灵契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