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5、劫前1-1

　　花一一越听越觉得可笑极了，而她也不是那种因自认不喜的事而受拘束的性子，越是强迫她越是反感，在她的观念里，女性可不是生育工具，后代子孙或男或女的都当为手心与手背一样的疼爱。

　　又何况是如蒋承允咸鱼这般的无为，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他倒是挺勤勉的。那，即便是举着一把长刀架在脖子上又能如何！像此等父亲只知生、不教养的，无疑是在祸害着人类下一代！

　　又何况这八年的光阴里，他所给予的这些沧海桑田，凄风苦雨化成的心中憎恨，心里的怨气又如何诉说！又该怎么还予他！

　　花一一侧头看去，看着那正蒙头而睡的蒋承允，此刻早已是日上三竿了，被褥里却依然一动不动，竟是没有一点醒意，她想，干脆捂死算了。

　　她落座在床沿边上，看着折叠桌上的一面镜子，而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容清秀，但是满脸的憔悴，还有或深或浅的黑眼圈，整张脸却是显得毫无气色，约显泛白。

　　花一一拿起桌上一瓶护肤的水精华给脸部吸了点水后，便换了一身衣服，随意整理了一番出了房门。

　　由了这么一会功夫，蒋母也渐渐的消停下来，说着累了，舌燥了，便去厨房喝了口凉水，蒋荏婲更是进了自己那屋贪凉去了。

　　花一一正欲骑着停放在堂屋内的电动车准备出门去买菜时，刚从厨房出来的蒋母立刻掏出在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又是一阵唠叨：“搞的这么晚，这都11：11了，现在去买菜，你想饿死我们全家吗？”

　　花一一道：“噢！那今天就只能晚点吃了。”说完便启动开了出去。

　　蒋母连忙追了几步，在后面大声喊道：“记住，多买点菜，买点好的，可不要给我们整些素菜！”

　　说完，蒋母立即回头，绕有神色的将蒋荏婲从房里扒拉出来。

　　“快点，快点，把那防狼什么玩意的给我找出来。”。

　　蒋母拉着蒋荏婲就在花一一的床上急切的乱翻了起来，嘴里也不停的催促蒋荏婲一起把东西给找出来。

　　蒋荏婲被这突如其来整的一头雾水，问道：“妈，你这忙慌的到底找什么呢？”

　　蒋母没好气道：“不就是你那好嫂子，就因为它害得我抱不上大孙子！”

　　蒋荏婲怵在那就像一个木桩，她依旧不解：“花一一？我还是不明白，她又怎么了？”

　　“哎哟！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呢！花一一，就是你那好嫂子，她竟然给你哥用上了那防狼什么玩意的，所以我才抱不上大孙子，你也没得个外甥。”

　　说完，又转头对仍在睡觉的蒋承允大声吼起：“你也别给我睡了，天天的你也睡不死？快起来，一起给找找你说的那什么玩意？”

　　终于的，蒋承允抵不过这对蒋母女俩一上午的闹腾，尤其是蒋母的大嗓门，他总算是艰难的半睁开了眼。

　　显然没睡足，带着一种不耐烦的鼻音道：“哎呀！别找了，她随身携带的，真是的，觉都不让人睡，你们快出去把门关上，我要睡觉…”说完，便翻着身继续蒙头就睡。

　　蒋母是又气又急：“你还有心思睡，你也不着急，她是什么玩意啊！还随身带在身上。”

　　说完转身又越过了床沿，在经过蒋荏婲身旁时，愤恨道：“走吧！不找了，这婆娘可真是有本事，居然随身携带的拿着东西防着自家老公，回头我骂不死她。”

　　砰！蒋母一气，被关上的门格外响，已至于从房间里传出来一阵咆哮声：“轻点！！”

　　而蒋荏婲终于听的清楚蒋母口中的防狼二字后，心中这才有了些猜测，她问道：“妈，你说的是…你要找的是防狼喷雾器吗？”

　　“对！对！就是它。”

　　“我靠！不是吧，她凭什么？她把哥当成了流氓吗？还是以为自己快三十了，还当自己是小女孩来防着色狼？”

　　“因为她有病！”蒋母骂道。

　　乡村泥路上，烈日灼灼，眼不能直视。

　　花一一骑着电动车，单手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却是晚些，但好在村口路边外有个小型菜市场，鸡鸭鱼肉的到也不缺，骑个电瓶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她着紧的买完了菜后便又匆匆的赶回去。

　　可能有在来的路上没注意到村口周边，她竟瞧着两边路上偶有几处芳华的小姑娘们，在她们手里正捧着或多或少的玫瑰花，这才想起今日是8月17号，农历七月七夕节，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

　　情人节啊？她想她这二八的老阿姨怕是再也无多大关系了。

　　当花一一回到家时，蒋荏婲正坐在堂厅之中，手上一个芭比洋娃娃在来回摆弄着，蒋荏婲回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蒋悠然悠悠的道：“啧啧！真好看，小然子，喜欢吗？”

　　蒋悠然流露出一脸的欢喜之色，一双黑溜溜的小眸子充满着渴望：“喜欢，姑姑可以借我玩一下吗？”

　　“你想要啊？唉呀！这娃娃的衣服，竟破了。”蒋荏婲以孔武有力的手指在娃娃颈脖子上轻轻一扯，布料破碎，花一一刚好看的正着，她知道这又是在挑衅她了。

　　蒋荏婲悠悠道：“算了，不要了。”说着便丢向脚边的垃圾桶里。

　　蒋荏婲看着蒋悠然眼眶中那啜着的水气，竟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

　　花一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垃圾桶中衣服被扯烂的娃娃，道：“怎么，又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趁我不在就拿然然取乐？”

　　蒋荏婲起身，挑眉一副蔑视的形态：“怎么会呢！就是那娃娃的衣服破了嘛！即是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就别得了嘛！”

　　刹那间，蒋荏婲那得意的笑更是猖狂，花一一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有着些许的失意和几许悲凉，蒋荏婲看在其中尽收眼底，似乎很是满意，最后以一副不屑的样子回到了自己房中。

　　“哼！”

　　良久过后，花一一才回过神，无力的道：“你先回房里去吧！妈妈去做饭了。”她转身走去，瘦弱的背影中竟透露出一种浅浅的萧条意感。

　　厨房中

　　花一一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夏日炎热，才不不消片刻她便闷热的大汗淋漓。大约半小时晌午之后，桌上终于铺满了几道菜，有蒋悠然想吃的鱼，她爱吃鲫鱼，花一一便挑了两条大的红烧，其次全是她爱吃的红烧肉、蘑菇蛋花汤、肉沫茄子、以及煎至两面金黄的烧豆腐。

　　她站着厨房门口，大声呼喊了屋里的人前来吃饭，不过一会，蒋家人从空调房里挨个出来。

　　堂厅内玩耍的蒋悠然听到花一一的呼喊也一路屁颠的小跑过来，喊道：“妈妈！我来啦…”。

　　饭桌之上

　　因为这个点一家子人才得以上桌吃饭，除了蒋悠然，以及蒋母那叫着不起，依旧不耐烦要与周梦中的蒋承允外，剩下三人则是怨忿不已。但是在吃饭过程中，蒋家三母子却是个个吧唧吧嘴，才不过一会，盘中餐便已去了大半。

　　在所有人正吃的余味无穷的时候，突然蒋家老大蒋里，闻到了一股飘香味，虽然蒋里是打娘胎的低能儿，但鼻子倒是有些灵敏，较其他人先闻得了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嗅了嗅鼻子，道：“好香啊！妈妈，我们还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闻言，蒋母及蒋荏婲停下手中碗筷，都嗅了嗅鼻子，却是香，好像是那熬的棒子骨的味道。

　　蒋母端起手中快见底的碗起身快速的走去灶前，果真，高压锅里有煤气烧着，正在熬汤中。

　　蒋母转身欲回去，人未至声先到：“花一一，那熬的是什么，筒子骨吗？”闻到那香味才起，应该没有熬多久，心中显然又是一阵不满，几乎吼道：“为什么不早点熬？这饭都要吃完了，人都吃饱了。”

　　蒋荏婲闻言，当然也是跟着一阵不爽，免不了的就要随声附和：“就是，饭都快吃完了，这汤还没好，是要待会留着自己喝吗？”

　　而蒋里看着自个母亲及三妹在嚷嚷，也是齐手拍着桌子，直嚷道：“我要喝汤，我要喝汤！”

　　花一一淡然自若的坐着饭桌前，缓缓的道：“是要留着喝，我给然然熬的，有什么不妥吗？”

　　啪！

　　一双筷子被一掌拍飞甩出桌外，蒋悠然被着突如其来的一着吓的往花一一那里缩了缩，眼皮向下，朝被甩的筷子方向偷偷撇了一眼。

　　虽然类似的阵状她也见不过少，且不说是年岁小，却是有一股潜意识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了，在蒋家只是一个卑微的存在，有时会有吓的不敢出声，有时会吓得躲在某个角落里，此刻便是如惊弓之鸟，不敢出声。

　　而这筷子被甩飞的始作俑者不是蒋荏婲，又会是谁，只听得她拔高声调：“当然不妥！我还想问问你是几个意思，合着我们全家吃饭还要看你脸色，看你许不许？”

　　只是此情此景，蒋悠然固然心中有些害怕，小小身板也因此变得紧绷起来，更不免的此时会有些撇嘴，但有花一一在就是她心安的依靠，她小声道：“妈妈…我…”

　　却是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叱喝给打断，却正是刚回到饭桌前的蒋母。

　　只听蒋母吼道：“真有你的啊！我说一一啊，你好不容易做一回菜，这熬的汤还只是想着你女儿的份，你每天出去上班时，哪天不是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娘俩，你这到好，藏着掖着的吃独食。”

　　在蒋母心里，‘一一’纵然是叫的好听，可只要喊出这两字时，她心中最是想要的便是一记手掌挥过去，此时她的心里如高山火海，奔腾不息。

　　而花一一自然察觉出女儿蒋悠然心中的害怕，她轻拍蒋悠然头以示安慰，蒋悠然状了几分胆，也抬头偷偷瞄着这虽身板矮小，却此刻威猛又体型彪悍的奶奶，只是才瞄了一眼就被黑着脸的奶奶被吓的连忙低头，又缩了回去。

　　这须臾间，花一一脑中思绪里对蒋母所言的画面纷至沓来，那些好吃好喝，并伺候着？她脑中记忆闪过的那些画面，却无一不是每次深夜下班回到家时，饥肠辘辘的在厨房里翻出点什么吃食来，可厨柜里也只会剩些残羹剩水，盘子里倒是可闻得肉香，却是见不得肉的。也有如类似于昨晚，又是怎么对待这亲孙女的，早就屡见不鲜了！

　　花一一回忆着那些画面，霎时也被气得血液有些扩张起来，紧握拳头，但又碍于蒋悠然却是在极力克制着心神。

　　她忧心会因为大人之间的口角之争会为此波及到她的内心，而被害怕会惶恐，会损了她的心性。她怕极了蒋悠然会在没有爱的环境下，会造就出来一个怎样的自卑的性子来，若是如此，往后的路怕会是灰暗如泥，于是能忍，她便忍了。

　　她松下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妈，好吃好喝的，我们娘俩可不敢担当，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熬着汤呢！我，哪有，偷…偷…摸…摸…”，说到这偷偷摸摸时，花一一故意的着重音，且拉长了音，想侧面去打她昨夜的脸。

　　却不待蒋母开口，蒋荏婲厉声抢道：“你话里有话呢！你说谁偷偷摸摸呢？”

　　花一一迎上看去，她眉目上挑的去看着她，也不言不语，但生冷至极。蒋荏婲坐在她的对门正正看了过去去，却不知她突然哪来的一股莫名的气息，让她不觉愣了愣，她瞧了半天，此刻她正是面无表情却也冷若冰霜的一副模样，就这样死死盯着自己。

　　但是，眼前人的一张脸，又毫无气色的就像一张死人脸，这让蒋荏婲反倒被看的极其的不自在，还有些渗的慌，竟是失了那么一分底气，一时也说不出话，顷刻间心虚感却是油然而生。

　　就在不知所措时，脑海里霎时想起那防狼喷雾器，不想这防狼喷雾器却给了她些许勇气。

　　蒋荏婲道：“你…你干嘛这样盯着我，我到没来的及问你，你是我哥的老婆，早成为我们蒋家人，我哥跟你要个儿子，你还使上防狼喷雾器，你…你安的什么心？”

　　由得蒋荏婲这么一提，蒋母也这才想起，跟着疾言厉色了起来，道：“夫妻间这本来就应该的，我儿子要跟你行房事，你还使用武器，这理你到哪也说不同？还是你要留着这贞操给谁？”

　　“呵呵……”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突然，花一一由冷笑逐渐变成了大笑！

　　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直到良久后，花一一才捧腹停了下来。是非曲直都分不清的，她真不知该如何去争辩，他们家也真的很好笑。

　　蒋家人的三观与陈年思想，即使是争的面红耳赤也是拎不清的，鸡同鸭讲般是怎么也分不出个高枝来。

　　她霍然起身：“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我没生儿子吗？要生可以啊！其他的我不要求，你儿子，如果、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份稳定的工作，明早就去上班，且这工作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能担起养家的责任，那我花一一就给你生到儿子为止！”

　　她实在不想在多看将蒋家人一眼，把话撂完便转身去了灶台前，心中发出阵阵冷笑，他蒋承允是绝对、绝对做不到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蒋承允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蒋母被怼的无话可言，蒋承允今年恰巧三十，人说三十而立，他却终日的游离在外，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打混。她着实想不通，这个儿子怎的就如此德性，就不能跟其他人样正正当当的去工作。

　　想为儿子辩上一句：他不是在找吗？竟都说不出口。

　　还累得在几年前花一一闹离婚时，自己偷摸的拿着蒋悠然做起了文章，若要真的离了，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怕是只得啃我老了！

　　想到这儿子如此秉性也是怒其不争，一张老脸，也不知是被花一一气的，还是被蒋承允气的，总之，脸已是变得铁青。

　　一时之间一片寂静，饭桌上的气氛充斥着怪异。但须臾后，倒是被蒋里打破了这片刻寂静，愣愣的看着蒋母问道：“妈，什么时候可以喝汤啊？我要喝汤！”

　　蒋荏婲翻起一个白眼，对着蒋里大声喝道：“还喝什么汤，没了！吃完了就给我赶紧回房去。”

　　蒋里布不依，坐在饭桌上踢脚拍桌的喊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喝！汤好香好香啊！”

　　蒋荏婲气得拉起蒋里骂道：“你再不起就别进我房间吹空调，热死你个呆子！”

　　蒋母道道：“你凶他干啥？他能懂啥？”

　　大约半小时后，棒子骨汤才熬的可以出锅了，因在饭前刚买菜回来时，花一一就曾叮嘱过蒋悠然，午饭不可多吃，此时的她算是个半饱的肚子。蒋悠然看着眼前一大碗骨头汤，脸上尽是笑嘻嘻的，不多久便尽兴的给吃干抹净。

　　花一一看着蒋悠然两小手拿着棒骨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心里极是满足，直到她收拾完后，也才回到了房中得以歇息。